“你真的想清楚了？”小甲无奈，又问了一遍。
周律行还是没能给出自己的决定，要么背负家族翻案的使命放弃情情爱爱，要么和裴婉婉去过闲云野鹤的日子。
他怕祖宗不原谅，怕裴婉婉多了一个累赘。
他本就多余，多年前的大火该带走自己，而不是留到现在到处去祸害别人。
周律行看着鱼丸，心里惆怅的厉害，他也不是什么心性坚定的人，尤其是他在意的人，三言两语就能将自己给逼上自己不愿的道路。
周律行轻轻叹了一口气道：“先祖会原谅我的！”
“你要是违背自己心意，先祖才不会原谅你！”小甲头也不抬道。
“你不必宽慰我，我知道我没什么远大志向，就连为先祖翻案，也是犹豫了！”
“不该犹豫吗？”
“当然不该！”
小甲抬眼看了看周律行，看他面色严肃的像把利刀，左右是弯不得，就连自我谴责也是直来直去，丝毫不为自己辩解。
“你不必把这些看的这么重要，谁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谁知道你就一定能翻案？”
周律行闻言，垂眸一笑，似乎是破釜沉舟之意，连一点希望都不抱有。
小甲看在眼里，烦在心里，道：“喜欢裴婉婉，就去找她，别在这自己给自己压力，既不是真心想做的事，怎么样都是做不成的。”
周律行脸上一红，羞赧的想找个地缝钻下去。
小甲继续说道：“他们抛弃你在先，要不是你自己侥幸活了下来，难得有今日，你该恨他们的！”
周律行心中渐渐长出了勇气，有勇气说不，还有了勇气拒绝周岁颐的种种绑架，种种逼迫。
周律行为了掩饰慌张与不知所措，一口一口的喝着鱼丸汤，眼神找不到归宿，来回的晃动。
小甲说道：“既然有喜欢的人，就不要轻易放手，日后若是后悔了，想弥补都难了！”
周律行低着头，大口大口的吃着鱼丸，眼泪也是大颗大颗的往下掉，嘴唇上下颤抖着，包不住的心酸苦楚，忽然变成了一声呜咽！
“你为什么要......要这样，我明明都想好了......都想好了要回汴州，你为什么......”周律行掏出帕子，捂住口鼻，生怕别人看到自己不堪的模样。
“左右你都会后悔，还是遵从自己内心比较好！”小甲搅动着碗里的鱼丸汤，也不敢抬头。
“你怎么知道，我内心的想法不是为了翻案？”
周律行咬着唇，话都开始打颤。
小甲也是面上羞赧三分，平日不爱擦脂抹粉，小甲知道自己一抬头，也不能用化妆来做借口。
二人都有自己的性情，自己的情绪，需要一个发泄口。
小甲心里有只兔子，发了疯，四处乱撞。原本是小打小闹，她还可以忍，但是兔子长大变成了小鹿，快要把她的心给撞死了。
周律行哭的双肩震颤，他厌烦了小甲，这等关键时候，扰乱了自己的心性；他更恨自己，恨自己摇摆不定，心思不够狠，给别人平添了这么多的麻烦。
“我真的想和裴婉婉一起走！”周律行由衷道。
小甲道：“我希望你跟我走！”
二人异口同声，一时间说出了两种不同的想法。
都参杂了自私自利的心思。
二人却又听得很清楚，都听明白了对方是什么想法，一时间吓得都不敢开口说话。
老妪和老者看着二人又哭又笑的，吓得大气不敢喘，觉得小两口闹别扭了，正常现象，但也不能随意插手。
于是就静静看着，等二人情绪稳定时，老妪才笑着过来，给二人又加了一碗鱼汤。看書溂
小甲道谢，多给了几文钱。
周律行接过鱼汤，头恨不得都低到鱼汤里面了。
小甲不知何时抬起了头，看着拘谨腼腆的周律行，心里的那种陌生情愫才真正看明白了到底是怎样的一种情绪。
小甲似乎很能看开这种情绪，她到哪：“喝完这碗鱼汤，我送你去找裴婉婉。”
她停了停，这些话说起来轻描淡写，实则如同在火炭上行走，在刀山上疾行。
每一个字都是小甲在心里想好的，最终却变成了逼死自己鸩酒。
“你姐姐不必太过担心，我会好好拦着她。她日后若是功名傍身，也好给你长长脸，好让你在裴婉婉面有底气一些。”
“她不会原谅我的！”周律行笃定道。
“那就不原谅吧！”小甲长长的吐出一口浊气，艰涩道：“天地都难全，世间又有什么十全十美的事？”
道理是这样，人的脾性也是这样。
“人人都有难两全的时候，望你......不负自己不负卿！”小甲忽然攥紧了拳头，眼眶湿了的一瞬间，小甲抬手将它擦去。
生怕自己多余的情愫成了周律行的负担，亦或是成了笑料。
周律行觉着自己快要要疯了，摇摆不定，心思不专，不仅害了自己更是消磨了别人的身心。
正当时！
“打仗了！”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原本热闹的人群开始混乱起来，老的老，少的少统统落在了后面，年轻力壮的跑在前面。
熙熙攘攘的形成了两道人流，慢的全是哭嚎痛骂，快的密密麻麻，屏气凝神的往前走去。
奇怪......
老妪与老者忙收了摊，匆匆告别了小甲就走了。
小甲心里没底，捉住周律行的手，就把他往身后一拉，自己用身体把她给护住了。
“是萧卿卿！”周律行双目圆睁，也是厌倦了战争。
小甲不语，看着来来往往不由自主分成两列的人群，觉着奇怪。
但是仔细一看，又能发现其中的道道，行动有序的多是衣着华丽的富人，而剩下的老幼穷苦人多是被战争给吓懵了。
小甲说道：“这些富人，耳目倒是厉害！”
周律行道：“确实，萧卿卿带兵驻扎一事，有钱人家早就做好了准备，后路都找好了，只有这些穷苦人家，找不到前程，寻不到后路。
小甲点点头，对于那些穷苦人士，也是爱莫能助，拉着周律行立刻就离开了熙熙攘攘的人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