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得也是在零六年的五月份,有一次和一年级、歌姬、冥冥前辈聚餐的时候,谈起了理想型的问题。
歌姬前辈问我:“睦月有喜欢的人吗?”
我摇了摇头,她便又问:“那睦月的理想型是什么样的?”
我想了想说:“理想型啊,以前都没有设想过,但是应该是会很和我合得来的人吧。”
她嫌弃地摆了摆手,说:“拜托,这也太广泛了吧?”
我也有点无奈:“但是一般理想型和真正喜欢的人不一定会对得上号啊。”
“不管啦……快说给我们听听。”歌姬前辈说,“等会儿我也告诉你我的。”
迫于前辈的的压力,我仔细地想了一下,说:“那……大概是长得好看的,实力比我强的,比我高的?”
歌姬前辈还是很嫌弃的样子:“在场所有的男生都符合这三个条件。”
七海海说:“不,并没有。”
他面无表情地说:“至少我没有。我还是知道自己的实力的。”
我拖着声音说:“诶,七海海,这么嫌弃我吗?”
他说:“并没有,只是事实而已。毕竟,前辈确实挺强的。”
我忍不住笑了起来,毕竟谁不喜欢被人夸嘛,特别是被七海海这种正经人夸。
当然经过这几个月的相处,我知道七海海并不是正经,而是厌世。对咒术师这一行的抵触心理挺强,但是做起来却也非常好。
我觉得挺好玩的。
夏油杰说:“不过就算是这样,也还是很广泛啊。”
歌姬难得同意地点点头:“就没有什么特别的要求吗?比如长相,身高什么的。”
我说:“已经说了啊,长得好看的和身高比我高的嘛。再加上性格合得来,这就已经很好了呀。”
歌姬前辈听完我这么说,立马就放弃了,她大概意识到我对理想型这东西要求不高,再问也问不出来,于是转了个头去问硝子:“硝子呢?”
硝子掀起眼皮说:“随便吧?一般来说理想型是不存在的,还是要看实际情况。”
她和我想法一样,我笑了起来,歌姬前辈就说我们对未来不抱一点幻想。
五条悟说哪是所有人都和你一样整天沉迷于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啊,都不好好训练,难怪这么弱。
歌姬前辈冲他比了两个中指,好半天才心平气和地说:“五条,你有理想型吗?”
五条悟懒洋洋地转着玻璃杯:“没有……如果真的要有的话,世界上就没有一个人能达到标准了。”
“一定要说一个呢?”
“都说了没有。”
夏油杰拍拍他的肩膀,说:“我的话,会喜欢会听我说话的女孩子吧?悟呢?”
五条悟看了他一眼,思考起来,“嗯……一定要说的话,乖一点?像歌姬这种上蹿下跳吵吵闹闹的肯定就不是我的菜。”
歌姬前辈暴起:“这种话你到底还要说多少遍?!”
我和硝子连忙拽住她,给她倒了杯水,道:“好了好了歌姬前辈,不能生气,生气就着了他的道了。来,吃糖。”
我把两颗草莓糖放进她手里,笑眯眯地看着她。
歌姬前辈一边剥糖纸一边说:“我再跟他说话我就是狗。”
硝子无奈地笑了一下。
谈话因为歌姬和五条悟的争吵而告一段落,我们的生活还在继续。
过了一段时间,听说工藤掌握到了组织足够的情报,准备开始织网,我就带着小哀回去了一趟。
在工藤宅里父亲也来了,连带着的是伏黑先生。不知道为什么,小哀一看到伏黑先生就往我身后躲,明明之前没有的。
“怎么了吗?”我拉着她的手,蹲下身子问。
她眼睛死死地盯着伏黑先生,小声说:“那个人身上,有组织的气息。”
我有点发愣:“之前不是见过他吗?”
“之前也有!”她说,“现在,更明显了。”
怎么回事?我心说,伏黑先生,加入了组织?
小哀对那个FBI的态度并不是很好,FBI似乎也有点无奈,但是更多的还是包容。而FBI和公安的关系极差,差到了见面必打架的地步。
我会加入计划,是因为工藤发现组织里存在一些诅咒师,这些人他们无法对抗,所以只能拜托我们。我应下之后去搜罗了一下诅咒师名单,这一回正好交给他。
伏黑先生还是原来那副模样,要我说,他并没有发生什么变化。
而且我也不觉得他会加入组织。毕竟在父亲身边,父亲一定不会让他进去,组织的结局是大家都清楚的。
我于是中场休息的时候带着小哀去找伏黑先生,他正在按着手机,不知道在和谁发消息。
我问:“伏黑先生,你现在有时间吗?”
伏黑先生看着我,下巴扬了一下,示意我有话直说。
我问他:“小哀说你身上有组织的气息,你加入了组织吗?”
伏黑先生比我想得更快就搞清楚了事情始末,饶有趣味地问:“如果我说是呢?”
“是去做卧底吗?”
“不,是为了钱。”他冲我露出一个很危险的笑容,“他们开价很高。”
“有关今天的会议,他们开价多少?”
“七千万——别想着收买我,我可是很讲商业诚信的。”
我沉默了一会儿,说:“伏黑先生,我不是很想用混淆来让你说真话。”
他「嘁」了一声,父亲无奈地笑了笑,说:“组织开的价确实挺高,也没有让他接触核心内容。甚尔君说可以把这当作是外快,拿钱的同时能救下一个是一个。”
我有些惊讶:“那些人不会发现吗?”
“至今为止都没有。我和任务对象做了交易。”伏黑先生狡黠地笑了笑,“他们给我钱,配合我的任务,我让他们脱离组织,回到自己的岗位。两种人的钱加起来,还挺高的。”
我无语,小哀也无话可说,这种方法只有他们这种脑子又好身手又好的人玩得来,换我第二天就得露馅。
离开工藤家之后,我身上多了一样任务。我向上级申请了诅咒师抓捕资格,开始漫长的出任务时间。
说是时间漫长,其实也没多久,只要抓到其中一个人,盘问着就能问出其他人的地点,我因此有一个月不在学校,回来之后上交了抓到的诅咒师,高层看我这么辛苦努力,非常快乐地将我提升为一级咒术师。
从高层塔里出来之后,时间是下午三点半,快要到小哀的放学时间了,学校里也不知怎么的没有人,我把行李箱往房间里一扔,就打算出去接小哀。
帝丹小学门口还是那样,大人们倒是不多,只有一个又一个的小萝卜头肩并肩站在一起聊天。
所以我很轻易地就看到鹤立鸡群的五条悟和夏油杰,两个人凑在一起,不知道又在干什么。
我没直接和他们打招呼,先去买了三杯奶茶,然后才走过去拍了拍五条悟的肩膀。
比起夏油杰的惊讶,他倒是一副很淡定的模样,伸手接过我手里的奶茶,准确无误地挑出自己那一份,然后转手把剩下的给了夏油杰。
“你去干什么了?”他一边戳吸管一边问。
我说:“工藤的计划开始了,我前去帮他们处理组织里的诅咒师。各个悬赏金额都高得很,要不是伏黑先生还要当父亲的保镖,他肯定特想出手。”
他不冷不热地「哦」了一声,随即想到了什么似的问我:“老子的伴手礼呢?”
我说:“在行李箱里,刚回来,还没来得及发。话说高专里怎么一个人都没有?”
“基本上都出任务去了。”夏油杰把我的奶茶递给我,“还有硝子也去了京都,整个学校就剩我们俩。”
“所以是因为太无聊了所以出来接人了吗?”
夏油杰给了我一个灿烂的笑容。
我们站在原地等了一会儿,我突然想起来一件事,便说:“对了……悟,矢尾诚到底是有什么问题?”
谈到这个,他来了点兴趣,对我道:“那个附在他身上的东西很神奇!”
我:“啊?”
“因为我发现他竟然能和那东西进行交流。也就是说那东西有一定的智慧。而且有很奇特的能量波动,和诅咒一点都不一样。
我抓过,但是他好像抓不下来,不过用「苍」打他,那东西就会受到一点伤害,像是要和矢尾脱离了一样。”
“这算什么?”我皱着眉说,“它的作用是什么?”
“不知道……”五条悟很是惋惜地说,“不过倒是发现它能够把已经死去了的咒灵重新具象化,这种重新具象化的咒灵只听从矢尾的命令。
和杰的术式不一样。矢尾没有术式,他所有的祓除手段靠得都是那个东西。身上虽然锻炼过的痕迹,但是走路的时候脚步很重,姿态也不对,就像是……”
他想了想,说:“那不是他的身体一样。”
“难不成那个东西才是他的本体?”
“不,里面是有一个灵魂的。那东西是附着在灵魂上的。和大脑紧密相连。”他下了结论,“真神奇啊。”
夏油杰道:“我尝试过将那个东西吸收,但是不行。所以我们才说那东西不是诅咒。”
“诶……”我摸着下巴说,“那真的就很神奇诶。”
小哀和津美纪是在一个班的,同一个班的还有三个很闹腾的小孩,分别是步美、元太、光彦。他们自称是少年侦探团,并且总是热衷于在各种地方找事。
我把这称为小孩子的好奇心。
但是五条悟相当不喜欢。
原因很简单。
我们被跟踪了。
跟踪者正好就是这几个小孩。
我们接到了小哀和津美纪之后,就去幼儿园接惠。一路上那几个小孩始终跟着我们,五条悟一开始觉得很好玩,东拐七拐地绕路,后半部分他就觉得有些不耐烦了,和夏油杰一手捞一个,「呲溜」一下没了人影。
我实在无奈,回身回去找到那几个小孩,道:“几位,是有什么事情吗?”
领头的小女孩就是步美,她说:“没什么,我们就是顺路。”
她顺便给了我一个甜甜的笑容。
我点点头,道:“那好吧……你们继续顺路吧。”
于是两三下把他们甩掉了。
结果发现这几个小孩根本不知道回去的路,走得越来越远,越来越偏。暮色四合后,在荒凉的旷野上三个人嚎啕大哭。
我有心想让他们记住这一次体验,不是所有人都是值得好奇的对象,在很多时候,好奇心会杀死一个人。
就像当初的工藤。
我并不反对拥有好奇心。我只是反对过分拥有好奇心。所以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我不喜欢侦探。
五条悟和夏油杰接到惠先回去了,我跟他们说我晚一点再回去,看那几个小孩哭累了睡过去,又不禁摇头。
在这个地方毫无戒备的睡着,说不定明天早上他们就会发现自己睡在黑市里。
而且都已经这么晚了,家长肯定担心坏了。
我走过去把步美和光彦抱了起来,这两个小孩我还抱得动,剩下这个,我估计得等会儿再回来带走。可是这荒郊野岭的,也不太放心。
我正准备给同级生们打个电话,叫他们过来帮个忙,突然听见背后有窸窸窣窣的声音由远及近,一回头看见五条悟打着哈欠走过来,弯腰把那小孩抗到了肩上。
天上也传来一道声音:“上来吧?睦月。”
我抬头一看,发现夏油杰正坐着他那条蝠鲼,边上的小哀一脸淡然。
“怎么又回来了?”蝠鲼下降,我一边踩上去,一边问。
夏油杰说:“猜到你会跟着这几个小孩子让他们回家……但是没想到会跑到这里来。”
“他们迷路啦。”我说,“然后又睡着了。幸好你们来了,否则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小胖子重的要死,我又没有那么多只手。
我们把三个小孩放在了警局门口,然后回了高专。他们到我的房间里来领自己的伴手礼,吵吵闹闹,一个晚上又这么过去了。
夏季开始的时候,一切事情都开始了。
工藤开始实施自己的计划,五条悟和夏油杰在申请特级咒术师证明。除了这些之外,日后所有的起因也从这段时间开始。
零六年的七月份,我们接到了一个援救任务。任务对象是歌姬前辈,据说是在和冥冥前辈一起出任务的时候遇到了意外,和冥冥前辈分开了。
冥冥前辈走的是正确的路。所以她出来求救,而歌姬前辈却被困在了里面。
我们到场的时候,五条悟跑得飞快,除了夏油杰其他人跟都跟不上。我正准备放帐呢,他一发「苍」下去把建筑物炸了个烟花,帐姗姗来迟。
但是建筑物崩塌的样子估计已经被普通人看见了。
我扶额喊:“悟!”
他充耳不闻,对底下的歌姬前辈喊:“歌姬,你在哭吗?”
我摇了摇头。
后续当然是五条悟被夜蛾老师揍了一顿,我们旁观全程,嘿嘿地笑了好久。
夜蛾老师盯着我们看了一会儿,叹口气,正准备想说什么,却突然接了个电话,然后出去了。
他一走,五条悟就倒头躺在了地上,嚷嚷道:“我饿了……”
夏油杰说:“刚回来的时候你才吃了一个蛋糕。”
“已经消化完了。”他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睦月——”
我说别喊我,没东西吃。
他说:“口袋里有糖吧?给我两颗糖啦——再不急救一下会死掉的哦。”
“那到时候就要在你的墓碑上写这个人是因为肚子饿了才会死掉的。这种死法很逊诶。”
我从口袋里拿出两颗糖扔给他,看他举着手剥糖纸,觉得有点好玩,兴致上来了,从抽屉里拿出照相机给他拍了一张。
他眼眸转动:“拍我是要钱的。”
我说:“我也是要钱的。你拿我的相机拍了我那么多张,你给钱了不?”
他悠悠然地吹起了口哨。
没过一会儿,夜蛾老师从外面走进来,居高临下地说:“你们又新来了一个任务。”
五条悟举手:“报告,可以不去吗?我饿了。”
夜蛾老师面无表情地踩着他走回了自己的座位,五条悟夸张地抱着自己的手哀嚎被踩断了需要五百个草莓蛋糕才好得了。
可我偏偏看见夜蛾老师踩上去的时候他就开启了无下限,夜蛾老师每一步都踩着虚空,还差点没走动。
这一幕过于搞笑以至于我差点没忍住笑了出来。
如果说山口事件是一声预告,那么星浆体事件就是导火索。
我们去了天内理子的学校所在地。她毕竟只是个普通人,学院也是很普通的学院,叫做廉直女子学院,听名字就知道里面全部都是女孩子。
夏油杰和五条悟似乎对于这个孩子最终的命运有些许不满,走在路上的时候,就说想要将她带离。
我问:“那,天元大人怎么办呢?如果天元真的站在了人类的对立面——”
“有什么要紧的?”五条悟反问我,“有老子和杰在,你在怕什么?”
我说:“好好好,知道了知道了。”
硝子叼着烟不说话,她看着他们两个人的眼神,我说不出来,但总感觉有些淡漠。
“硝子?”我问,“是想说什么吗?”
硝子把烟取下来,摇了摇头。
我们在半路上遭到袭击。出手的人很明显地对准了我,无数根钢针从四面八方带着要将我刺穿的气势而来,我心里直呼糟糕,还没来得及脑了周围所有不认识的人,就感觉腰上一紧,钢针隔着一层空气,始终无法接触我们。
我趁这段时间混淆了周围所有人,下达了保护的指令。
钢针于是因此消失,一群人乌压压地把我包围起来,警惕地看着四周。
五条悟有点奇怪地道:“这群人怎么冲着你来的?”
我摇摇头,问:“谁派你们来的?”
他们齐刷刷报出一个我不认识的人名,夏油杰倒是听说过,对我们说:“是Q的首领。”
“为什么想杀我?”我有些不解,“Q的话,目标应该是天内吧?”
“你抓走了我们很多人。”
我一下子想起来了,对,Q确实是和酒厂有紧密的交易关系,凡是我在酒厂边上找到的诅咒师,基本都是Q的成员。
也难怪他们想要找我了。
不过也无所谓了,我下达指令:“不惜一切代价,保护天内理子。”
他们纷纷领命,一个一个地散落在周围,高度戒备。
五条悟说:“所以我不想和你一起出来做任务。好无聊啊。”
我好脾气地笑了笑:“但是这样子会快一点吧?盘星教那边肯定也会派人过来!”
后衣领猝不及防被人揪住了,我挣扎了一下,就感觉自己被人扛了起来,头朝下迅速往前跑去,一发子弹打在我刚才站着的地方,还有很多被五条悟的无下限隔绝。
是普通人!
我撑着五条悟的肩膀直起身子,问:“悟!看看是哪里在开枪!”
“十点钟方向那栋楼的天台!”五条悟扭头道,“杰,你和硝子先上去!”
蝠鲼载着他俩朝着天内理子的住所飞去,五条悟带着我朝着那栋楼跑去,Q的诅咒师大部分人手留在了原地,另外一部分以各种方式蹿上了天台。
在天台之上,有三个人正拉开天台的门准备离开,我心里嗤笑了一声,二话不说控制了他们。
我们上去之后才发现这三个人当中有一个人竟然是熟人,五条悟一看见他,再往楼底下一扫,指着一辆车对我说:“那!”
我立即给车里的人加了一个混淆。驾驶座上走下来一个高高大大的健硕男人,他戴着墨镜穿着黑色西装,神情很是凶狠。
这个人是当时我们送进警局的伏特加,而天台上有一个人正好是琴酒。
“他们怎么跑出来的?”我皱着眉说。“公安里有他们的人?”
“与其思考这个,还不如想一想他们是怎么知道天内理子是我们的任务目标的。看样子,他们是专门守在这里的。”五条悟随意地踢了两下那个拿狙击ꞏ枪的看上去有点老的男人,说,“最坏的结果就是高层里也有这群人,将我们调过来就是为了杀死我们。”
他说话的时候语气很冷,抬眸看着我,眼神像刀子一样。
我有点苦恼地按了按太阳穴:“真没想到所有的事情都混在一起了。我先去打个电话。”
我给父亲打了一个电话,问了一下伏黑先生在哪,结果他告诉我,伏黑先生接到了一个任务,已经离开了。
我心说完蛋,把我们这里事情都告诉了他,他却说只需要做我们想做的事情就可以了。
我想问他为什么,他神秘地笑了笑,然后挂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