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乔岁回到寝殿的时候,屋中静悄悄地,乔岁猜暮寒应该还在休息。

  她也想睡一会儿,于是小心翼翼地躺上床,拉着被子盖上,不想吵到他所以背对着他动作慢悠悠的。

  可是下一刻,她的腰便被环住。

  乔岁翻了个身,直接便对上了他的眼睛。

  “嗯?我还以为你还歇着呢?”

  她笑道,“所以现在是醉着还是醒酒了呀?”

  晏暮寒揉了揉隐隐作痛的太阳穴。

  乔岁笑了一声,拿开他的手替他揉了一会儿。

  谁知他幽幽一叹,“如今醒了。”

  这个样子可真是少见啊。

  乔岁忍不住有点子好奇,“怎么了?”

  “果然,喝酒误事,我方才,似乎有些失态了。”

  他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搂着她的手却更紧了些。

  乔岁脑子不转也知道他现在在想什么。

  “应该没有吧,我还觉得惊讶呢,我哥好像挺喜欢你的。”

  晏暮寒顿了顿,看向她,目光之中显然是有些不信任。

  乔岁道,“不骗你,他还说,如果我爸妈见到你,也会喜欢你。”

  乔岁发现他似乎有些失神。

  他亲情缘薄,从未有长辈对他的存在真正感到欣喜,所以一时,还有些不知该作何反应。

  他想说些什么,却发现不知如何开口,也是在这个时候,他注意到了一点——

  “小姐,你的眼睛红了。”

  乔岁愣了愣。

  她还是洗完脸,把眼睛用冷水敷了好长时间,确定眼睛没有那么红肿了回来的。

  乔岁看他神色仔细地瞧着自己,心里有些惭愧。

  “我……”

  “小姐什么都不用说,我都知道。”

  晏暮寒亲了亲她的眼睛。

  一个温柔亲昵的吻,将乔岁心里有些沉重的情绪一点点地清扫开。

  “我希望小姐留下……”

  晏暮寒轻声道,“我大致明白,小姐与我不属于同一个地方,我也曾想过,如果你不愿,即便是不计代价,不择手段,也要想方设法把你留下,你知道的,我一直是这样一个人。”

  “可是果然啊小姐,我还是舍不得你哭,所以,我尊重你的所有选择……”

  “如果,如果你当真要离开,那么——”

  “便不用在意我的感受了。”

  乔岁一开始听着他说这话,就隐隐约约觉得哪里不对了。

  乔岁见他如此,问了一句,“那之后呢?”

  晏暮寒看着她,眼中笑意点点。

  “总归,我对除了小姐以外这世上的一切也没有多少留恋,小姐不在了,我便想办法来寻你,若寻不到,也是我命该如此。”

  乔岁越听越不对劲。

  “这话怎么哪里听起来乖乖的,你是在威胁我吧晏暮寒。”

  这人真是有点黑莲花不是?

  句句善解人意为她着想,可这是真愿意放她走的意思吗?

  他微微垂眸,拉着她的手,“万一找到了呢。”

  他是真的不愿她难过,愿意放她离开的。

  可是在离开后呢,他的生活里再也不会有一点光亮了。

  那么一切,也就失去了本来的意义。

  他这一生,在肮脏的泥潭里挣扎过,也曾在世人认为的权势之巅伫立,可这一切对于他而言,实则都十分无趣。

  早就厌弃了没有她的日子了。

  乔岁实在是不想吐槽了。

  那万一死透了呢?

  可怕的是,乔岁知道他真的做得出来。

  乔岁无语。

  “啧,你这个人真的是,你怎么知道我会不要你,拜托,就当是我留在了这里,我也顶多算是远嫁了,又不是死了,难道我爸妈还要把我绑回家去吗?”

  “而且,从我来到这里以及我哥来到这里,都没有什么规律可循,你为什么认为我想来就能来,想走就能走。”

  “还有,你知道见不到你的日子对我来说有多难过吗,你就当只有你一个人煎熬吗?我也不想再过一次那样的日子了。”

  “所以,你没想过要走对不对?”

  听着他甚至有些惊喜的语气,乔岁就明白了,这厮就没信过她。

  乔岁越想越生气。

  一口咬伤了他的肩。

  结果她的牙都酸了,他也就像没有痛觉一样。

  啧。

  一点意思也没有。

  她瞪了他一眼。

  晏暮寒根本不会在意这些,他只是真的没有想到,原来她是坚定地,选自己的,他很高兴,搂住她。

  “咬这里不太痛,要不换个地方?”

  可以让她把气出得尽兴些,怎么都是好的。看書喇

  他指了指自己的手臂前端些的位置。

  乔岁轻哼一声。

  晏暮寒只觉得心中微暖,俯身去亲她的唇,情绪泛滥,一发不可收拾。

  前阵子她被萧珩的人带走的那种担忧和恐惧,以及这几日的患得患失,一直在找一个突破口宣泄。

  还有一点,在面对眼前这个女子的时候,他总是,情难自控,怎么爱她也不够,他浑身上下每一处都在叫嚣着想要她,又顾忌着孩子,根本不敢磕着碰着,更别说什么过火的了。

  乔岁听见他在自己耳边喘息着道,“小姐,帮帮我……”

  有暧昧的吐息在她的颈侧。

  她只觉得似乎有蚂蚁爬过她的心尖。

  一点一点地撩拨她的心弦。

  乔岁现在基本已经确定了一件事……这厮根本就是故意的。

  他是不是忘记了自己现在是皇帝啊,真是可以一点也不顾帝王的威严。

  也是,他这个人,一直都是这么我行我素的。

  要命的是,晏暮寒是真的很知道要怎么拿捏她的情绪。

  几句软化,扮几句可怜,就让乔岁一点也办法也没有。

  “岁岁,喜欢你。”

  ……

  在他神清气爽地去沐浴以后,思维忍不住发散。

  说起来,这这厮这些年变了许多,更加沉稳,在外情绪也是一点不外露。

  可要说没变,也是一点也没变。

  还是当初那个找到机会就要与她扮可怜,在她身边要贴贴的绿茶男!

  后来的几天,暮寒会和她还有乔斯年一起吃饭。

  他们两个人还会单独在一块儿,不知研究什么。

  直到某一天,乔斯年的身影消失在宫中。

  十分突然。

  哪儿也找不到。

  守卫只说他当夜回屋之后再也没有出来过。

  乔岁大抵了然。

  虽心中空落,却也没有太难过。

  就像他说的那样,无论身在何处,他们永远是互相牵挂的一家人。

  晏暮寒见她虽然什么也没有说,但是抽了更多的时间陪着她。

  直到当天晚上,感觉到她抱着自己的力度大了许多,他将她搂着,没有出声安慰,只如此相拥了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