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知不对,可没有办法,不然他今天一定会死在上面。

  池颜川想弄死他不是一次两次了。

  不等他说完,池颜川就捏着他的下巴抬起强迫性的四目相对,眼中的厌恶感已经至极。

  “谁的味…??”本来在一旁坐着看戏的几个Alpha嗅了嗅空气中的味道,疑惑的问这门口的侍者:“谁没戴贴纸?”

  领班人员恭敬回答:“在场的都戴了的,不会出现这种问题的。”

  “把门关上,这他妈的要是谁味飘进来,够膈应人的,这什么味,有点甜?”

  池颜川的狭长的目光仿佛更怒,步步紧逼着蒋野:“出去。”

  “啊?”

  “都滚出去,听不见吗?!”池颜川额角的青筋暴起。

  孙飞几个人看到情况不对,眼珠一转在蒋野的身上,虽然疑惑却也明白了个大概,推推搡搡的赶紧出去:“快走快走。”

  “我他妈生日蛋糕还在里面呢!!”李燃笙不死心的勾了勾手,却已经被拽出去了。

  “池颜川怎么回事啊,吃错什么枪药了。”李燃笙耸了耸肩,一脸不屑的向外走去。

  孙飞招手让人下去看刚才的拳手伤势情况,拉着人离开,嘴角向上微弯,如同看戏一般置身事外:“你要是被自己养的狗咬一口,你也生气。”

  “这么看颜川脾气不错啦,要是换我被蒋野那丫的阴一招,岂止是让他上台打两拳那么简单,要不是这个肚子,他现在还能活吗。”

  “啊,看着挺没心眼的。”

  “知人知面不知心呗,也就怀孕的时候能有点好日子吧,孩子要是没了,他的命也就到头了。”

  “为了逼池颜川娶他,闹那么大,满世界都知道他俩的事,老爷子气的差点要收回川继承人的位置!”

  “我听说了,这蒋野,拿孩子威胁结婚?怪不得他膈应。”李燃笙唾了一口:“可惜小爷的生日了,走走走,换地,给池颜川发位置,让他一会训完狗赶紧跟上步伐继续浪啊——”

  “别因为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坏了兴致。”

  一楼的八角笼里已经在有了新的选手重新填充上场,左右勾拳动作利落,引的台下阵阵声浪欢呼。

  激情的碰撞,狂热的渴求,精神状态紧绷兴奋汗潵当场是整个拳场的常态。

  这里是快乐的天堂,也如同是蒋野的地狱。

  二楼的包厢中就连侍者也已经全部退散,只听见里面叮叮咣咣有玻璃破碎,路过的人都只能当做听不见,赶紧遣散周围想要凑热闹的服务员。

  “我知道不应该掰手。”蒋野想要解释,被一把推倒在水晶桌前。

  香槟塔哗啦一声半数撒在身上。

  他的后背有稀碎的玻璃碴,手臂一撑,红色渲染一片,扎进皮肉,站都站不稳,低垂和顺的脸颊藏着几分隐忍:“可是你说,赢了就写签字。”

  “没说其他。”

  池颜川明明知道,如果他不掰手,今天就会下不来台。

  “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是你一向的能耐?从不要脸的贴上老子的床开始,你怎么能这么不要脸?”食指轻挑起他的下巴,他仔细的打量着这张让他作呕的脸。

  蒋野的脸并不漂亮,更像是耐看型,寸头不到两厘米,眉骨有一条很淡的疤行成断眉,单眼皮,因为体脂很低的缘故,他的棱角格外分明,第一眼看还有些距离感难以靠近,放在人堆里,那只是一张平平无奇的脸,除了这双伪装成委屈的眼眸,转头都记不住半分。

  而池颜川在娱乐圈混迹多年,什么样的漂亮脸蛋没有看过,什么样美丽的omega没有摸过,他蒋野论理说这辈子都爬不上他的床。

  “除了要钱,还想要什么?故意找过来满场放你的味,不标记你的话,会不会引起这里所有Alpha的暴动?”

  刚才蒋野的信息素已经外溢,这是他无法控制的。

  前三个月的孕期没有半分Alpha的信息素,一旦靠近池颜川他就会全身发软。

  “颜川,我需要这批药,你签了,我,就不打扰了。”蒋野的声音很紧绷。

  “我弟弟等不了…”

  黑玫瑰香的味道在空气中四溢弥漫。

  这是一种带苦涩的葡萄。

  蒋野闷哼一声,直至那隐形而带着极度压迫感的硝烟味几乎让他的手臂也撑不住。

  “真够让人反胃。”

  这股浓烈的信息素让他忍不住蹙鼻,他喜欢看蒋野的落魄样子,阔步绕过他深陷沙发之中,勾了勾手:“滚过来。”

  蒋野几乎下意识的后退,手腕直接被扣住不得不跌在皮质沙发中,弓着脊背像是烫水的无壳虾:“你……”

  “过了三个月,早就稳了。”池颜川的目光在他的身上如刀锋般略过,他俯下身,鼻尖几乎贴近了男人的唇:“自己说的做什么都可以。”

  “你大可以滚出去。”

  池颜川的手掌掐住他的喉咙,食指剐蹭着他脆弱的腺体,疼的这人浑身发抖,直至眼尾泛起水光却强忍着不敢吭声。

  “药……”拳头攥紧,手背的骨节几乎白成一条线,在池颜川的面前他永远都抬不起头来,整颗心都跳到了嗓子眼。

  “付出才有酬劳,这么简单的道理都没有学过?”

  字字珠玑,硝烟弥漫,呛透蒋野的五脏六腑。

  今天下午若不是医院来了电话告急,他的弟弟腺体病变,需要从国外的医院空运药品才可以,医院是池家的,运药需要签字,否则他也绝不会来。

  直至深夜。

  蒋野本就已经伤痕累累的上身更添新伤,他的腺体被咬到流血顺着背一路流下。

  几乎累到抬不起手,池颜川倒是满意他的表现,签了支票扔在他的脚边。

  蒋野跌在地上,颤抖着手去拿好那张救命的纸张紧紧攥在手中缓着疲劳和虚弱。

  池颜川看着晕倒在地衣衫不整的omega嫌弃的用脚尖碰了碰:“废物。”

  他最后随便找了件衣服给蒋野裹着扔回了车里。

  池家老宅就在东郊的城区,不比于璀璨的市中心夜夜笙歌,多了几分寂静,公路上的跑车嗡鸣而过,乌鸦被惊起翅膀速腾,在夜中留下剪影。

  一直到家里,蒋野默默的跟在男人的身后,池颜川没有管他,径直上了二楼的卧室关上了门。

  蒋野也没有什么力气去开灯,整个人瘫坐在沙发上,浑身混着难闻的酒气和汗水黏腻着。

  摸索在茶几上的电话,拨通了医院的号码,深夜里那边接起的护士有些困意:“喂,您好。”

  “喂,我是307特护的家属,我已经拿到池颜川的签字,麻烦您通知一下,给他换药,我明早会过去的。”

  “307?姓蒋是吧,好的,我这边需要核对,明早会问池总的,今天他的状况还可以。”

  “好的,谢谢。”

  挂断电话,蒋野甚至连去冲个澡的力气都没有,他的小腹下坠的疼痛,整个人都蜷缩起来,拿过毯子将自己盖的很严实。

  两个人明明在一栋房子里,可心却隔着很远。

  结婚那天,蒋野看着男人亲手撕碎将人红彤彤的结婚文件,像是破烂纸片一样。

  蒋野问他:“那一夜是装的,是吗?一点真心都不曾有吗……”

  池颜川嗤笑:“你拿什么和我谈真心?算计我?嗯?当初是谁帮你还债,谁他妈的帮你那个半死不活的弟弟付医药费?你在说什么鬼话,蒋野,你最好祈祷老爷子能活久一点,不然你也命不长。”

  ——

  他们的婚姻,说来笑话。

  蒋野二次分化成为omega,腺体很小,信息素也淡,FA唯一成文的规定就是这个性别不能登台,容易出人命。

  他隐瞒了自己的真实性别,伪装为Beta打大量抑制剂登台,如今他已经三十岁,如果不是和池颜川结婚,他也打不了几年拳了。

  在半年前第一次登上FA的擂台,第一场的时候他被打断两根肋骨。

  下台的时候,池颜川含着烟在台下看的出神,叫住了一瘸一拐的他。

  “蒋哥?”他清朗的嗓音叫他。

  俊朗的面容在蒋野的心里第一面就留下深深震撼:“他们都这么叫你。”

  “为什么打这个?缺钱?”他问,

  “嗯。”蒋野甚至不敢抬头看他,被他的那双眼眸盯的心乱。

  池颜川年轻,小他六岁,几年前大学的时候在娱乐圈就很有名气。

  FA稍微有名的拳手基本都会俱乐部或者个人囊括,而池颜川一眼就相中了这个初次上擂台,年纪已经不小的beta。

  “你打的不错,我喜欢你。”

  蒋野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他,像一见钟情。

  “谢谢……”

  被池家少爷赏识好处自然很多,蒋野拿着钱还了不少债,成为他手下得意的犬马,在八角笼中沉闷杀红了眼。

  蒋野的体型是精瘦型,体脂不高却蕴藏力量,相反在清一色壮硕的Alpha中利用灵活占据上风,他的十字锁是惯用必杀,只要被按在身下,对手就没有还手的余地,两个月内他甚至挑战了许多曾经入围去年决赛的选手。

  池颜川很满意他,只要八角笼外的钟声一响,他站在二楼的包厢中看赛,看着他养的宠物是如何为了讨他欢心拼命的。

  人的眼睛不会骗人。

  蒋野的性子迟钝木讷,沉默寡言,听话肯吃苦。

  只要每次赢了赛,好像能够讨到这个人的欢心就是他的任务。

  喜欢一个人哪有那么多理由,说出来就不是喜欢了。

  蒋野活了三十年,从小到大除了弟弟,池颜川是第一个……夸他的人,何况他还帮自己还债,像是救世主一般。

  每次见到他,蒋野的目光都不敢他太久,好像一会就会露馅,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在心,看一眼都会都他的容貌吸引至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