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央皱着眉把刚买的围巾围到温九儒的脖子上。

  “为什么不穿衣服就出门?”

  身后围着那对情侣的人群已经散开。

  熙熙攘攘。

  温九儒扯开她的手, 再次抱上去。

  低头,去找她的唇。

  “没不穿,这不穿着呢。”男人辩解。

  有些事情, 一旦开了头,就再也止不住。

  两人还站在刚那棵树下,头顶的彩灯仍未亮起。

  怀央一只手撑着伞, 另一手在帮温九儒系围巾。

  没办法阻挡,很轻易地被他重新吻住。

  唇碰着唇,温热的气息在这样的雨天让人无法忽视。

  亲了两下,怀央侧头避开, 微喘着气。

  “回家, 回家好不好, 太冷了。”怀央头埋在他颈间,轻声。

  温九儒手还揽在她的腰上。

  低头, 亲了下她的耳垂,应道:“嗯。”

  两步远的路,怀央却坚持拦了辆出租。

  下着雨, 带了湿气,太冷了。

  上了车, 坐在后座, 怀央一直攥着温九儒的手, 甚至想抱着他, 让他暖和一点。

  温九儒身上的这件长袖衫实在太薄。

  露在外面的手冰得要死。

  怀央靠得太近, 温九儒只得扳着她的肩膀,让她看前侧的后视镜。

  在她耳边轻声道:“车上还有人。”

  还有别人, 收敛一点。

  怀央“哦”了一声, 不管不顾, 还是抱了上去。

  面子哪有温九儒的身体重要。

  被人拥着,温九儒周身瞬间暖了不少。

  果然,最暖人的利器还是人的体温。

  车进到明河公馆,在他们那栋房子前停下。

  两人从大门进去,怀央推着温九儒直接上了二楼。

  没让他往侧卧进,拉着他进了主卧。

  主卧的浴室要更大一点。

  怀央想让温九儒在这边洗。

  “洗个澡好不好,洗完澡量个体温再吃药。”扯着他往浴室走。

  临走到门口,男人却握着她的手腕把她拽进了怀里。

  弯腰,把人抱起来,往床上走。

  “亲一会儿再洗。”他说。

  说着已经来到床前,抱着怀央在床边坐下。

  温九儒让怀央坐在自己怀里,捏着她的后颈再次亲上去。

  男人的吻炙热,舌尖挑着她的。

  捏着她后颈的手情难自已地轻揉了两下。

  没两分钟,怀央被他弄得软下去。

  她揪着温九儒肩头的衣服,艰难地躲开他的吻,喘了口气。

  “你还想再烧几天吗?”

  温九儒啄着她的唇:“这两天没有什么重要的会。”

  所以也不是不行。

  怀央抵着他的前胸:“你再这样我真的要生气了。”

  温九儒笑着,捏上她揪在自己衣领的手,倾身,换了个姿势。

  直接把人压在床上。

  两个人相拥陷进一片柔软。

  实在是忍不了。

  心心念念的人刚说过喜欢他,现在就这么放人走,真的放不了。

  “你生气吧。”温九儒再次轻吻上她的耳朵,“总能哄好。”

  怀央闭了下眼,彻底无语了。

  “你怎么就知道一定能哄好。”怀央躲着他的唇,却挑衅般地去咬了下男人的肩膀。

  温九儒抱着她闷笑,从耳朵亲到脖子。

  像逐渐要溺死在海里的人。

  怀央坠入其中。

  屋子里只有浴室的灯亮着,另一侧,从大敞的窗帘泄进来一捧月光。

  皎洁,冷白。

  月色清冷,影绰光景却不是。

  怀央伸手,不经意间摸到床头的闹钟。

  她还阖着眼。

  几秒后,闹钟被她无意识地拨掉,掉在床头的地毯上。

  地毯柔软,闹钟落在上面,悄无声息。

  怀央侧脸在拥着他们的被子上蹭了蹭。

  “泱泱。”温九儒喊她。

  沉哑男声近在咫尺。

  明明并未喝酒,他的声音却仿佛带着酒后的酣意。

  让怀央误以为,自己也醉了。

  怀央半眯着眼,无意识地“嗯”了一声。

  几近呢喃的声音被淹没。

  她拽着温九儒衣领,往他怀里再次靠了靠。

  怀央模糊中一直在回忆,自己身上这件开衫是在哪里买的。

  这店的衣服,貌似质量不行。

  怀央揪着他肩头的衣服,嗫嚅:“温九儒,我经期……”

  身上的男人,再开口的声音已经哑到不能再哑。

  “我知道。”他说。

  所以就只是亲一下。

  怀央从来没听过他这样的声音。

  沙哑中是按捺不住的性感。

  怀央轻咬下唇。

  温九儒意识到她的动作,放过她被扣住的手腕,抬手轻压着她的唇,帮她解放出来。

  接着拇指往前递了一些,让她咬着自己的指尖。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怀央只觉得全身的力气都被抽掉。

  温九儒的吻终于舍得离开她的身体。

  在她耳侧压抑着喘息。

  良久。

  男人侧躺下,扯过被子裹在怀央身上,把人往怀里抱了抱。

  怀央整个人软到不行,在他怀里半合着眼甚至想睡。

  这男人太会了。

  就只是亲一下……就到这种地步。

  怀央不想去想之后会怎么样。

  “你真没有找过女人?”怀央推着他。

  温九儒闷声笑,声音里还染着未完全褪下去的性感。

  “从认识你,心思就都扑你这儿了,去哪儿找女人。”

  “那你怎么这么会……”

  “你不知道什么叫本能吗?”温九儒又把人往怀里按了按。

  怀央伸手拍他,但没什么力气,反倒像轻挠。

  温九儒抓着她的手,再次和她十指相扣。

  “我看你还是病得轻。”怀央闭着眼睛轻哼,“你比我有劲儿多了。”

  温九儒轻笑,低头吻在她的眼睛上。

  “人心情好的时候病好的会比较快。”

  怀央睁眼,瞪他,没什么气势地警告:“你明天要是烧得更高,我是真的不会理你的。”

  温九儒笑了,控制不住,探身,再次吻上去。

  这场拉锯战大概持续了……一个多小时。

  怀央没谈过恋爱,不清楚别人是不是也这么谈恋爱。

  就…..好腻歪。

  但她又抗拒不了。

  甚至还很享受。

  总之,最后好不容易起床去浴室,洗完澡再出来已经十点了。

  两人都没吃饭,还饿着肚子。

  温九儒淋了场雨,也不知道是以毒攻毒奏效了,还是仅仅是因为下午睡的那一觉。

  总之他现在整个人神清气爽,看起来非常好。

  “你真的没有不舒服了吗?”

  怀央端着水进到卧室,不放心地看了眼坐在飘窗上看电脑的男人。

  主卧的被子被她们身上的雨水弄得有些潮。

  明天换了再搬过去,今天还是在次卧睡。

  温九儒向后靠了靠,合了电脑。

  “有个要紧的文件,看了一下。”

  怀央放了水,走过去摸他的额头。

  确实不烫了。

  “男人的身体都这么抗遭吗?”她不能理解。

  温九儒拉着她的手,把人拽进怀里。

  “为什么是都?”下巴放在她的肩上,“你还见过谁?”

  怀央仔细回想:“高中同桌、大学班长,在宾大时实验室的同学……”

  温九儒轻哼一声。

  怀央偏头看他。

  两秒后,突然问:“你为什么以前从没想过走近我,是因为不喜欢吗?”

  温九儒帮她把垂下的头发拨开。

  飘窗足够宽。

  坐下两个人绰绰有余。

  房间里没开灯,仅有的照明来自冷白的月光。

  从两人的方向透过窗户往外看,能看到正门前几棵长势很好的香樟。

  “不是,是察觉到得太晚,而且,”温九儒看过来,“也不确定。”

  怀央望着他,一时没说话。

  温九儒垂眼,牵起她的手,一句一句把尘封的心事道来。

  “因为生长环境一样,我和你在感情方面的看法也一样。”

  “我也没有任何情感需求,不需要人陪,喜欢独处,甚至觉得一辈子就这样一个人过到死也没什么。”

  “我对你的所有期望就是仅仅希望你过得好而已。”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个愿望越来越强烈,直到最后,我发现,为了这个,我愿意付出我的所有。”

  “也意识到,在我心里,即使我能一个人过到死,但好像,如果是和你一起,我对原本无光的生活多了丝期待。”

  温九儒抬眸,望着她,笑得无奈。

  “我一直觉得我对你的感情,比爱更高一些。”男人眼神里是月色下的她,“我愿意付出我的一切,换你过得好,怀央。”

  怀央垂头,挠着他的手心。

  语调有点低:“我不需要你付出你的一切。”

  “嗯。”温九儒点头,“但我愿意。”

  男人倾身,把她抱过来,接着讲。

  “意识到之后,是不确定。不确定你的生活想不想改变,不确定你的生活是有了我更好,还是你就这么按你的想法活更好。”

  “再之后就是你因为耳朵的事挂了急诊,卢斌打电话给我,我才终于下了决定。”

  “试一试,如果不行,至少我能给你让你一生都无忧的钱。”

  怀央转过去,佯装恼怒:“在你心里我就这么喜欢钱吗?”

  “你不喜欢钱,你想要爱。”温九儒托着她的脸,“但没有爱,所以你必须喜欢钱,你想让自己至少不要人财两空。”

  怀央看着他,哑然。

  她不懂,为什么世界上可以有这样一个人。

  了解她到这种地步。

  就好像他们生来就是要在一起的。

  他们独立于这个世界,和这个世界上的任何事情,任何人都无关,只与对方有关。

  他知道。

  他什么都知道。

  知道被掩在她内心最深处,埋了二十多年,连她自己给自己不断洗脑后,都已经忘了的那个需求——

  她对物质的要求并没有那么高。

  仅仅也是需要有个人爱她罢了。

  沉默之后,怀央转过去,张开手,抱着他。

  “谢谢你爱我。”

  “不客气。”温九儒笑着亲吻她的额角,学着她的样子,“也谢谢你愿意回应。”

  他想过很多次。

  即使怀央不喜欢他,也真的没关系。

  但放在心上这么久的人,看着他的眼睛,很认真地说“你应该得到百分之百的回应”——这很难让人不动容。

  半晌,项羽撞开房间的门跑进来时,怀央离开了温九儒的怀抱。

  “温九儒。”她又侧了侧头,“你做的那些事情为什么都不告诉我?”

  温九儒笑:“告诉你什么,不矫情吗?又不是为了邀功。”

  怀央想了下,又歪头:“那你还有没有别的事情瞒着我。”

  这么多,一件一件,都是她自己发现的,温九儒从来没有主动说过什么。

  这很难不让她怀疑,还被瞒着什么。

  男人灰色的眸子看着她,像在认真回忆。

  片刻,开口:“大概还有一件。”

  “是什么?”怀央问。

  温九儒垂眼,小拇指勾着她的食指,在认真把玩。

  “第一次在酒馆,不是凑巧遇到,我是去等你的。”

  怀央凑近:“等我什么?”

  “我听谷宇说,你晚上在乌樟聚餐,”温九儒勾着她的手指,又转了转她无名指上的戒指,“那天,我去是想问你要不要结婚。”

  飘窗下,项羽歪着头在怀央的脚边蹭了蹭,然后一跃而上,在飘窗的垫子上转了一圈,在两人身边找了个空位窝下。

  它趴在其中一个抱枕上,圆溜溜的眼睛盯着此刻正吐露心事的两人。

  温九儒抬头,把怀央的手握在手里,

  “那天从你进门直到我们在洗手间前相遇,一共二十八分钟。我一直在听驻唱唱歌,却连中间换了一次人都不知道,但我记得你端起了三次酒杯,磕了两把瓜子,一直在和夏琳说话。我没有注意驻唱总共唱了几首歌,也不知道他都唱了什么,因为那二十八分钟我一直在想,”

  温九儒声音微顿,握着她的手紧了紧。

  “因为我一直在想,究竟要怎么开口,才能邀请你跟我一起结个婚。”

  究竟要怎么开口,才能邀请你跟我结个婚。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