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声觉得很委屈, 万分地委屈。
上次的手伤她养了一周才好,这回又被池沅捏了手腕,力道大地让她面容扭曲, 生怕她把自己的骨头捏碎了。
她看过池沅的资料, 天生怪力, 捏碎骨头应该还是能做到的。
但她又做了什么!
只不过是花心一点,只不过是觊觎别人的老婆, 只不过是不知悔改地对姜辞一撩再撩而已嘛。
她还回回被拒绝, 妻妻两个没一个给她好脸色。
办公室里那张豪华舒服的沙发转椅被踢到了一边,沐声被迫蹲下, 一只手被捏着,一只手高高抬起。
空气中浓烈的朗姆酒香突然四散开来, 富有攻击性地朝池沅攻去。
顶级的alpha信息素不但可以压制omega,也能压制等级不够的一般alpha。
但池沅显然不在这个范围内,浓郁到荼蘼的花香味渐渐升起, 酒味的信息素像是老鼠见了猫开始四下乱窜,刚还形成的攻击架势就陡然散了。
沐声浑身一抖, 明白自己引以为傲的信息素压制也没办法成功了, 只得两股战战地缩在地板上,充王八。
鲜红的嘴唇被牙齿咬得紧紧地, 沐声花容失色般地落了几滴泪, 长卷的头发垂至地板,让池沅有了种自己是恶霸欺人的感觉。
两人的身量其实一般高,但一站一蹲,就显得沐声弱小可怜又无助。
池沅松开了钳制沐声的手腕, 缓缓蹲下来直视她的眼眸, “姜辞在哪里?”
沐声不明所以, 愤愤看她,“你老婆,你问我?”
“嘶——”头皮被拉扯的感觉让沐声直呼疼。
办公室的隔音相当好,尽管有点噼噼啪啪的声音从门缝里传来,沐声的助理也见怪不怪了。
什么谈合作,其实根本就是个噱头吧。
进去的女人虽然身材高挑,但那遮盖不住的艳丽面容正是沐声好的一口。
花花肠子一大堆,在工作时间叫小情儿来玩闹,助理也不是见到一次两次,这时候要是她不识趣地进去,打扰了好事,等到的只有被解雇。
所以她冲其他几个探头探脑的助理挥了挥手,紧接着装聋作哑。
可怜沐声叫得再响,也只会被友军当成是qing趣。
池沅:“你中午不是约她吃饭嘛,人被你约到哪里去了?”
沐声一愣,缓过劲儿来,这是吃醋来报复的,“就吃了顿饭而已,我又没干嘛?”
她双眸红通地瞪视着池沅,像是要用眼神给她活剐了。长发零散地飘在脸上,颇有点老港恐惧片里女鬼的造型。
池沅不耐烦地将她碍事的头发撩起来,一股脑拽到了后面,又站起来从桌面上顺了把剪刀。
沐声登时吓得叫喊起来,“不准剪我头发!不准剪,我留了好久的!不准……”
“咔嚓”几声,长卷发可怜巴巴地从沐声眼前飘落,池沅松开手,长发变短发,发尾贴着沐声的脸颊。
池沅:“头发太长不好揍人,现在这个长度不长不短,正正好。下次想找我打架,随时奉陪。你现在只要告诉我姜辞在哪?”
“我真不知道,”沐声苦哈哈地把和姜辞吃饭不欢而散的过程讲了一遍,最后姜辞着急回剧组,直接走了。
“我真没说谎!”末了,她还以对天发誓的姿态保证。
池沅在她的表情上逡巡,暗暗思量,退开了一步。
系统:宿主大人,沐声是……
池沅:应该不是她,看她的表情不像是知道姜辞失踪了。
沐声扭了扭手腕,压下眼底的愤恨,她只希望池沅赶紧走。
君子报仇十年未晚,这笔账,这笔屈辱,她今天记下了。来日一定要池沅、整个池家都付出代价。
她正想着,却看见池沅缓缓从随身的挎包里拿了张照片出来。
照片从池沅手里飘落,滑到沐声面前,她的脸色瞬间扭曲。
那是一张床照。照片里的她,正脸清晰,浑身luo露地躺在床上,春色满面,边上隐约有另外一具□□,但看不清脸。
光从洁白的床单和昏黄的灯光环境下,也只能辨别出在酒店。
风流成性的沐声当然也想不起来地点在哪,yp的对象又是谁。
外国的洋妞她是玩腻了,这次回国,她特意放纵了一段时间,“熟悉熟悉”环境,情人一夜情对象少说有几十个,到底是谁拍的,她脑子里一点印象都没有。
池沅眨着无辜的狗狗眼,满眼的真诚和理解,商量的话却透着不容质疑的语气。
沐声知道除了点头,她没有别的方法。
“我答应你,但我怎么保证你不会曝出来?”
池沅耸肩,“照片只洗出来一张,还有一份底片在狗仔手里,到时候我会介绍你认识,价钱什么的,就麻烦沐小姐自己谈拢了。”
她不理会背后沐声无能狂怒的目光,自在地迈出办公室,下电梯前还不忘跟小助理道了声感谢,还塞了张名片给她。
“如果失业了,欢迎来到我的公司。”
小助理显然没想到这么快完事,左右女人进去也不过就二十分钟吧,难道沐总……
她呆呆地看了看女人离开的背影,又低头看名片。
“池氏总裁 池沅”
*
周玲玲根据系统给的地址,找到了姜辞掉落在草丛里的手机和包,里面的现金倒是分文不落地在,但除了这些,没有任何的痕迹。
池沅捏着姜辞的手机,锁屏页面还是池沅在桃李之乡综艺时被网友疯p的一张表情包,她试图用姜辞的生日解码,却失败了。
手指点在照片上,鬼使神差地,她用了自己的生日。
——解锁成功。
有什么显而易见的东西拨开了层层迷雾,露出了真面目。
池沅觉得自己的精神似乎被分割成了两半,一半在嘲笑着姜辞用自己生日当密码的做法实在是太幼稚太小学生,一半又笑自己,忐忑了半天担心对方不喜欢自己,迟迟不敢表白。
错过了太多,直到失去才觉得可惜。
她压抑着喉间的哭声,伏在方向盘上啜泣,车内安静极了,其他人都去找人了,没有人听到她的脆弱和难过。
系统不知道该不该出言,仍是道:庄紫琳现在在体育馆参加会展。
池沅抹干净泪水,抬头,汽车发动,淡淡的尾气消失在路的转角。
天空乌云密布,刚开始是细密的雨点,被风裹挟着落在车窗前,后来雨势越变越大,如珍珠落盘,如暴雨倾泻,混着狂风冲刷起车身,声音可怖。
龙腾蛟跃的密云,黑沉沉压下来,让人有喘不过气的错觉,湿漉漉潮乎乎的空气,粘腻地紧贴在肌肤上,很是难受。
姜辞半个身体倚在泛潮的木架上,抖着嘴唇周围几个负责盯她的人。
她环视了一圈,发现这里似乎是一个地下车库,除了顶上的白炽灯,周围漆黑一片,有水汽和冷风从墙壁上的排风扇里吹进来。
姜辞摩挲着手臂,觉得有点冷。
这里没有窗户,姜辞只能从那个排风扇里看到隐约的昏暗的天空。
从她被绑上车,一路带到这个莫名的地方,已经过去了几个小时,她呼喊过,但那几个人却压根没有阻止的意思。
一个身材结实健硕的光头倚在一个破洞沙发上,黄色的海绵从内部挤压出来,其实并没舒服到哪里去。
“别叫了,这里荒郊野岭地,十天半个月来不了一个人,叫也是白叫。”
姜辞冷静下来,沉着问道,“你们是庄紫琳手下的人?”
光头俨然是这群人的头,闻言嗤笑了一声,“拿钱办事,不问姓名,不问缘由。有事儿,等人来了,你好好跟她说。”
姜辞眯眼,心知庄紫琳为了以防万一,用的不是自己手下的人,而是外面雇的。
这些人都是“黑户”,专接黑活,给钱就办事,手上犯的案桩桩件件加起来都够把牢底坐穿。
这样的人无疑是最值得信任的刀,钱货两清,互不认识,干完这单,第二天就能立马人间蒸发怎么都找不到。
同样的手段,姜辞曾经体会过一次。
“对方给你们多少钱,我加倍给你们。只要你们开价。”
光头闻言又笑了,黑黢黢看不清面容的脸沉在黑暗里,“接单不背主,也是原则。”
“原则啊。”姜辞嘀咕了一句,从地上站了起来,其他站着的几个人瞬间将目光集中在她身上。
姜辞毫无畏惧,往前走了几步,“就是不知道原则更重要,还是你们的命更重要。”
一个打短衫,脚蹬军绿长靴的人,拿着匕首朝姜辞逼近,“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姜辞无辜地摊手,“没什么意思,就是个提醒。”
她伸手将自己耳垂上戴着的大号珍珠耳环取下,随手挥了挥,又立马朝换气扇的方向扔去。
耳环被扔了出去,落在了外面的泥地里。
光头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立马站了起来,走到姜辞面前。
炯炯摄人的眼睛瞪视着姜辞,“你装了定位器?”
拿匕首的男人闻言,眉目一凛,刀尖紧贴姜辞的脖颈,划出一道血痕。
光头眸光深邃地看着她,抬手让几个男人出去找姜辞扔出去的珍珠耳环。
“我们都是贱命一条,哪比得上你的命值钱,你最好祈祷我们找到它,否则——”
“绑架撕票的事情我们可没少干。”
作者有话说:
我们姜姜不会坐以待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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