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头到底藏了什么秘密，从外头那一大圈的电网开始，一层一层的关卡，结果到了这里竟然还要安检？造币厂恐怕把关都没这么严吧？”
陆凌云记得网上有过一个段子，有人拍了张上海造币厂的门头照发到网上，开玩笑说这么平平无奇，为什么没人敢进去抢上一抢。
后来他去上海，特意跑到闸北区看了眼，确实平平无奇，外表看，远不如监狱森严。不看那五个金色大字，和普普通通的制造厂差不多。
虽不知造币厂内部如何布控。
但至少外观上，就输了这里。
又往前走了几步，离火突然停下脚步，把头顶对准地面，“看来那些人的目标比咱们明确。”
龚梓点头，“我之前注意到这些脚印了，已经拍过照片，放心，咱们现在可以放心大胆地在上面走。”
陆凌云冷哼，“这么有保护现场的意识？要不要再给我们发个鞋套发套啥的？”
离火发现他哥这火气似乎还没完全过去，不抓住机会怼两句龚梓就不舒服似的。
过了安检之后，两边的屋子先是更衣室，不分男女，门上刷着红色或者蓝色的阿拉伯数字进行区分。
“这座城没名字，这座城里的所有道路也没名字，到了这里后，一进门的办公室没名字，更衣室更是连男女两个字都不写。”
陆凌云边走边随口感叹。
龚梓不善言辞，这时却心有所感地接了他的话，
“所有进入这里的人，无论做出多大的贡献与牺牲，最后也和这座城市一样......无人知道他们的功绩。”
离火扭脸，就见他的脸隐藏在黑暗处，看不清表情，却有悲伤溢出。
一旁陆凌云随手拉开一扇更衣柜的门，里面的衣服款式即使过去了五十多年依旧不会认错。
尤其这几年，更是无比熟悉。
“大白？”
话音落下，三人同时伸手去拉其他更衣柜的门，全都没锁，除了防护服，还有白大褂。
防护服上没有标记。
白大褂左胸前均有两个小小的针孔。
应该是别工作牌时留下来的。
更衣柜下方则是整齐划一的白球鞋。
“柜门上明明有锁，这些更衣柜却全都没上锁，说明有专人清洗干净这些衣服，洗好之后再挂进去。”
反正白大褂和防护服也不挑尺寸。
第二天上班换好衣服后再由本人上锁。
“那就更没跑了，一切都在下班后。”
这里很大，他们不打算在这一间间的更衣室里继续浪费时间。
与一间间更衣室又隔了几米远空荡的，是一间间紧挨着的办公室。
办公室门上照例只是红色或者蓝色的阿拉伯数字。
离火注意到，这红色或者蓝色的出现似乎并没有规律，但又好像隐藏着某种特殊的含义。
龚梓注意到他的视线，“你是不是也注意到了门上数字的颜色没啥规矩？”
之前没规律，他们只当是按照先来后到以及性别划分，所以并不在意。
可眼下，办公室不可能也是按照男女来分配的吧？
办公室内的办公桌，依旧是熟悉的面对面摆放风格。
而办公桌上为数不多的摆设，则隐隐透露出它们曾经主人的性格以及喜好。
“弟，你看着，这是他们的工作进度表。”
陆凌云指着墙上那张发黄的，看上去脆弱到他们不敢碰一下的，工作进度表。
表格中最后那个打了个三角符号的竖列，是68年5月23日。
离火转身走进第二间办公室……第三间办公室……
每间办公室的墙面上都贴着一张工作进度表，每张进度表上的时间都静止在了68年5月23日。
“看来这就是确切的出事日期。毫无准备之下，一切戛然而止。”
陆凌云的语气里，充满对世事无常的感叹。
离火拍拍他肩膀，“所以，一定要珍惜当下。”
“没错！”陆凌云以拳击掌，“等这次回去后，我一定要把那个限量版给赛伽奥特曼买回来，绝不能给自己这一生留下任何遗憾！谁都不能再阻止我！”
呃……
大哥！
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是希望你别再针对龚梓，珍惜我们在一起背靠背奋斗的时光啊喂。
“嗯？弟，你咋不说话，难道你不喜欢赛伽？”
谁会喜欢那个丑到爆的玩意儿？
“不，哥，我当然喜欢啦。”
“那你支持我买？你不觉得我把钱花在这上边是玩物丧志？”
“这怎么是玩物丧志呢？正相反，如果人人都有正常的兴趣爱好，世界会比现在更加美好且和平。
所以我当然支持你啦！难道还有谁会不喜欢代表正义的奥特曼吗？”
刚想问啥赛伽啥奥特曼值得到买回家的龚梓，在黑暗中默默闭上了嘴巴。
陆凌云高兴地用力拍离火肩膀，“好兄弟！咱俩果然就是命中注定要做兄弟的！”
话音刚落，外头这个一眼望不到头的超大建筑深处，突然传来小狌狌呜呜呜，似哭非哭，语调没毛病感情却很不到位的，哀嚎。
可即便见识过许多次小狌狌边‘哭’边把其他身体撕成两半的场景，离火还是跟个生怕自家孩子受到校园霸凌的老父亲般，提着工兵铲就朝哭声飞奔而去。
随后，一个急刹车，整个头皮都炸了起来。
他，他终于明白，他们这些天吃的矛头蝮，都是从哪儿来的了。
虽然心里对蛇这种生物活着时候的状态极度不适，但既然撞上，就不能让他家狌狌一狌独自面对。
就在他深吸一口气上前帮忙之际，身后，陆凌云一个没忍住，飙出一句经典国粹。
“窝靠！”
随即奋力砍向试图包围他们的毒蛇。
边砍边大声质问，“你，你，你不是来过这里？”
都不用回头就知道此刻龚梓的脸色一定非常难看，“可我来的时候，根本没有蛇，一条都没有。”
说完之后，平生第一次感受到了什么是委屈，什么是跳到黄河也洗不清。
却不料这几天一直因为离火受伤冲他发邪火的陆凌云，却轻易接受了他的解释，“也对，要是上次就碰到，你还能全须全尾的回去？”
为什么不从他人品端正这方面来解读？
就非要暗示他身手不行？
龚梓愤怒地提着工兵铲冲到边哭边撕蛇的狌狌另一边，手起刀落，离他最近的矛头蝮蛇头竟被竖着劈开。
许是连这些矛头蝮也没见识过脑袋还能被竖着劈开，一时之间竟显得有些瑟缩，暂时停下了原本打算从另一侧试图包围他们的意图。
就在这时，蛇群后方突然传出几声咯啦啦咯啦啦，好似锁链摩擦的声音。
离火、龚梓不清楚这声音代表着什么，陆凌云却十分清楚。
“响尾蛇，这里除了矛头蝮竟然还有响尾蛇。”
随着他的喊声，其余两人注意到，对面蛇的队形开始缓缓变化，从原本的均衡对抗寻隙包围，变成‘避其锋芒’‘柿子先捡软的捏’。
最右侧埋头砍杀的陆凌云并未看到全局，却能清晰感受到朝他攻击的矛头蝮突然多了起来。
离火忙去帮他，也就是这么稍稍一拧身，无意间拉开了他和狌狌之间的距离。
原本狌狌伸手就能护住他的左侧，此刻出现了个半人宽的空挡。
原本这空挡并不算什么，然后，随着咯啦啦咯啦啦的响声再起，立刻便有矛头蝮朝这个空挡袭击过来。
狌狌一把握住那条意图袭击离火左侧矛头蝮七寸的同时，也和三人中身手最好的龚梓拉开了距离。
于是乎，原本四人等距离站位杀蛇的局面，变成了二人一狌挤在一起无法大展身后，龚梓一人又被毒蛇左右夹击即将包围的局面。
一切变故就在电光火石之间。
等三人明白过来，为时已晚。
他们只能靠奋力砍杀，试图蛇群能知难而退。
然而，这些蛇好像跟他们杠上了一般。
攻势虽不猛烈，却也容不得他们休息。
反正面前总有那么两三对竖瞳，杀了便自有后继者补上，但也不多。
离火不禁惊呼，“这些蛇在用车轮战，准备耗死咱们！”
可蛇怎么会有如此智慧？
“窝靠，这些玩意儿啥时候变得这么聪明？不科学！”
已经被蛇群隔开的龚梓淡淡回答，“不是它们变聪明，而是后面那条响尾蛇在指挥它们。”
没错，自那咯啦啦声音响起，局势便朝着不利他们的方向狂飙。
离火不再说话，现在说什么都是多余的，不如省点力气多杀几条蛇。
他们手中工兵铲机械式的对着眼前一双双竖瞳连拍带削。
虽然每铲下去必有收获，可他们谁也不敢松口气，毕竟，一个大意失去的便是性命。
小狌狌也照例跟掰地里的黄瓜一般，随手一拽一扽，世上便又多了一条死蛇。
然而，蛇实在是太多了，渐渐的，他们三人一狌手中的速度开始放慢。
“弟，你先撤！”
陆凌云此时已经杀红了眼，看着前方密密麻麻的竖瞳，心里知道今天要交代在这儿了。
如果说还有什么奢望，他希望离火能逃出去。
他相信，以离火赚钱的本事还有知恩图报的品性，出去后一定能保证自己家人下半辈子享尽荣华富贵。
“你走！”
说话间，离火不退反进，竟一步跨进了蛇群之中。
“弟！”
在陆凌云撕心裂肺般的惊呼声中......
三人只觉眼前一黑。
待光亮复现，眼前哪里还有什么蛇群？
不仅没有蛇群，连他们砍杀了半天换来的死蛇都没有。
他们的面前，空空荡荡，干干净净，仿若虚无。
“咋，咋回事？”
陆凌云喘着粗气，率先发问。
“应该是不知觉中，中了幻术。”
说出答案的离火，此时也累的直喘粗气。
小狌狌则歪着脑袋皱着眉头，满脸困惑。
龚梓缓步走到他们身边，“要不要先回去？”
离火目视前方，缓缓摇头，“不。”
陆凌云有些发急，欲言又止，“弟，”看書溂
离火却扭脸看向龚梓，“上次你来时，看到这后面还有什么？”
“实验室。”
龚梓也把目光投向黑洞洞的前方，“在地下，很多很多间，实验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