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淮是吃过晚饭陪林以深切了蛋糕才走的, 两人约好他到家以后开视频一起写作业。
浪了一夜一天，这个周末的作业他们可是动都没动的。
季淮刚换好鞋踏进大厅，还没来得及给林以深打电话, 抬眼就对上了小爸高贵冷艳的目光。
“你倒是还知道回来。”
程栎背靠着沙发双腿交叠, 搭着沙发扶手的指尖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敲。
“说吧，那孩子哪家的？多大了？你们关系进展到哪一步了？还有，照片给我看看。”
他直接切入主题, 一点废话都不讲，气势上看起来就很吓人。
季淮沉默的坐到他对面, 丝毫不见被家长抓早恋的慌乱, 反而特别冷静的说：“他胆子小, 你们会吓到他的。”
程栎闻言啧了一声，“你不会搁这单相思, 还没把人追到手吧？”
儿子是他生的，他能不了解？不敢把人往他面前带, 十有八九就是没追到手，不然以他的性格，早让他们张罗着订婚的事了。
季淮抿了抿唇，默认了。
程栎忍不住笑了出声，“我说淮淮, 你追人的手法可不怎么样啊。实在不行可以跟小爸请教一下, 想当年你小爸也是纵横情场的人。”
那语气, 极其的幸灾乐祸。
季淮抬了抬眼皮，“还是算了吧。他是个Beta，可不能像父亲和小爸当初那样一见面就干柴烈火终身标记, 还奉子成婚。”
程栎笑容一僵, 面色扭曲, 显然被刺中了痛脚。
“你果然还是一点亏都不肯吃。”他翻个白眼，忍不住对能把这浑身都是刺的小崽子降住的Beta更加好奇了。
他还以为季淮那傲得要死的性格肯定会找相对来说更好掌控的Omega做另一半，没想到居然会看上了对信息素完全不敏感还不能被终身标记的Beta。
等季淮易感期的时候，无法接收到伴侣的信息素回应，他真的不会发疯吗？
程栎有点担心，忍不住问：“你就认准他了？到时候你易感期怎么办？Beta可没有信息素。”
季淮半垂眼帘，“没关系，只要是他就可以。”
他平静的语气之中，透着一股疯狂和偏执。
他对Beta势在必得，没有任何事情可以阻止他。
程栎是知道季淮那疯劲儿的，只要是他想要的不择手段都要弄到手。他是没办法改变什么了，便拍拍季淮的肩膀，好言相劝：“你追求人可以，别做得太过火了。能不能在一起，还得看人家意愿才行。强取豪夺这些事情，可不兴乱来。”
季淮道：“我有分寸。”
他要不是顾忌着会吓到林以深，绝对不可能像现在这样手段这么温和。
“你有分寸就好。”
程栎点点头，也不再说什么。由于他是连夜坐国际航班飞回来的，时差都没倒过来，关心敲打完了儿子困意就开始袭来。
他打了个哈欠，刚要说上楼休息，就见季淮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屏幕亮了起来。
是一个视频来电邀请。
程栎瞧着背景图里穿着校服回眸浅笑的男生：“……”
一看就是个漂亮单纯好欺负的，是季淮会喜欢的类型。
他指指点点：“这么好的孩子你都下得了手，你可真不是人。”
季淮：“……”
他脸色很不好看的一把将手机收起来，“我上楼了。”
丢下这么一句话，也不等小爸回应，转身就上了楼。
程栎：“……”
——
季淮上了楼锁上门才接了林以深的视频邀请，屏幕里映出Beta充满好奇和探究的杏眼。
“怎么那么久才接？”
Beta刚洗过澡，水灵灵白嫩嫩的，连发丝都是蓬松柔软的。估计是等他等得无聊，手指正卷着有些过长的额发打圈圈。
季淮看得心尖发痒，有种想把人抱怀里好好揉一揉的冲动。
他掩饰着心底的欲念，戴上纯善的面具，“我小爸回国了，刚刚他在不方便接。”
“原来是你小爸回来了……”
林以深了然的点头，突然意识到什么，猛地坐直了身体，“你小爸？！”
因为反应过于激动，手指还卷着一撮头发，连带着被他揪断了几根。
他顾不上疼痛，有些紧张的盯着季淮看，小心翼翼的问：“你这一整天都没在家，小爸没骂你吧？”
他的印象里季淮和他家人关系都是很不好，不然也不会对他不管不顾的。季淮今天整天都在他家没回去，也不知道有没有被连累着被骂了。
季淮诧异的反问：“你怎么会觉得我小爸会骂我？”
林以深看他这反应就知道应当是没事了，松了一口气之余嘀咕道：“也不能怪我这么想，你家除了司机和王阿姨，我都没见过有其他人。你家人把你一个人丢在这边，连易感期都不管你，可见他们也没多关心你。”
季淮：“……”
他突然想起之前自己装易感期的时候是怎么误导Beta坚信自己是爹不疼娘不爱的小可怜的事情来了。
他默默跟小爸说了声对不起，然后继续误导：“他不怎么管我。”
小爸确实不怎么管他，不单单是他，连他姐姐和哥哥小爸也是不管的。季家奉行散养式教育，只要不做太过出格的事情来，他们一般不会插手。
林以深并不知其中的弯弯绕绕，更加坚定的相信季淮在家不受宠没人爱，心疼之余又忍不住为他打抱不平。
Alpha听着他叨叨絮絮的关心和叮嘱，越发的心痒。
这么可爱的班长，真的好想藏起来啊。
林以深说了多久，对面的Alpha就托着下巴盯着他看了多久，对于他的话即不反驳也不回应。
他顿了顿，想着自己是不是不小心在季淮伤口上撒盐了？童年的不幸很容易留下心理阴影，他还一直翻来覆去的提醒，这不是让季淮想起伤心事来吗？
他立马停止了对季淮家人的谴谪，清了清嗓子，转移话题道：“不说其他的事了，现在时间都不早了，还是赶紧写作业吧。”
季淮自然他说什么就是什么，笑着应了声好。
手机被卡在支架上放置在前方，隔着手机屏幕，有种正坐在同一个桌子上面对面的错觉。
周末的作业和试题对季淮和林以深来说都没什么难度，看起来很多，但在快速的刷题方式下也就两三个小时就写完了。
林以深放下手里的笔，捏了捏酸痛的手指，下意识看向手机屏幕，才发现季淮早就写完了，甚至连桌面都收拾得干干净净的了。
他忍不住感叹：“居然比我还快，不愧是年级第一。”
季淮勾了勾嘴角，打趣道：“那年级第一给你，你要不要？”
明明是很单纯一句话，但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本身就是弯的，想得也就弯了。
林以深总觉得季淮说的是另一个意思。
他支支吾吾：“我再努力一点可不一定考不过你，再说我也不需要你让。”
“是，我们班长最厉害了。”
Alpha语气宠溺，低沉微哑的嗓音听得林以深耳根发麻，心也跟着荡漾了起来。他低下头收作业，假装很忙，根本就不敢让Alpha发现自己的异样。
将作业全部收进书包里，他又假意困了，跟季淮道了晚安以后匆匆挂了视频。
季淮盯着暗了下去的屏幕，回想着Beta的每一个神态动作，通话结束之前几乎是落荒而逃的态度，狭长的丹凤眼微微上扬，“班长不会是……已经开窍了吧？”
他不敢肯定，但猜测已经八九不离十了。
另一边，林以深火速挂了通话以后就把手机一扔，趴在桌面上懊恼的抓头。
林以深你完了你，你怎么思想这么不健康？人家季淮把你当朋友你却想着怎么玷污他，可太不是人了！
他狠狠的谴谪唾弃着自己，再三警告自己一定守住底线，誓死捍卫这段友情！
发泄过后，他冷静了下来，正准备起身关灯睡觉了，门外却传来一阵敲门声。
“深宝，你睡了吗？”
门外的人是林爸爸。林以深看了眼时间，十一点十分，平时这个时候林爸爸早就睡了，也不知道是为什么事来。
“我还没睡，爸你找我什么事？”
林以深疑惑的开了门，让林爸爸进来了才重新关上门。
“来，你跟我来。”林爸爸朝他招手，然后往阳台走去。
林以深头上长满了问号，跟在林爸爸身后，搞不懂他这是怎么了。
父子两撑着阳台的栏杆，林爸爸一脸愁绪的眺望着看不见星星月亮的夜空，欲言又止的似乎不知道怎么开口。
“爸，你这是怎么了？”
林以深：“？？”
他爸怎么奇奇怪怪的，撞邪了吗？
就在他考虑要不要去庙里给林爸爸求个护身符时，林爸爸终于用一言难尽的语气问：“你跟小季好上多久了？”
林以深：“！！”
作者有话说：
父子两互相扎刀子，人性扭曲还是道德沦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