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娇，你如果不行就退后一点。”
陶绾绾强忍着心理性反胃，走上前在孩子们身上翻找，每一个都没有放过，他们身上的衣服早已在血水里泡过一样，干了又湿，湿了又干，那种触感陶绾绾根本没有办法形容，她很讨厌这种感觉。
双手仿佛沾满了血腥一般，她忍耐着将找到的东西都拿出来。
“姐姐，你在找什么？需要我帮忙吗？”小陶琛凑上来担忧的看着她。
“不必，你帮我把这些东西收好。”陶绾绾不打算让弟弟脏了手，又叮嘱了一句，“让你娇娇姐姐，快去隔壁的屋子，将那些女孩子身上的信物都拿出来，不管是什么，只要能证明身份即可。”
她要做的事情太多了，一个人实在没办法完成。
小陶琛就算年纪再小也是男孩子，不方便在那么多女孩子身上翻找，葛娇就很合适了。
还没等小陶琛转告，葛娇就自己跑过去，陶绾绾不放心，怕她一个人害怕，让小陶琛也一起跟过去。
“姐姐，你一个人没事吗？”陶琛目光担忧，迟迟不愿意离开。
陶绾绾摇头，加重语气，“快去，将东西都收好。”
这些都是很重要的东西。
蚂蚁如何斗得过大象？
陶绾绾在来之前就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
宁侯府是天潢贵胄，更是太皇太后的母家。就算多年前宁家并不算得势，如今也早已随着当年嫁女入宫而鸡犬升天。
太皇太后更是当今天子的嫡亲祖母，虽然和太后之间关系差了一层，可是天子没有母亲啊，这样一来，太皇太后仍旧是整个皇朝最至高无上的女子。
古代历来重视孝道。
有太皇太后在，宁家可保无虞。
可有一天，太皇太后不在了呢？陶绾绾猜测，那就是天子清算的好时候，所以宁家才致力于将女孩送进宫里做中宫，为的就是延续宁家这么多年的荣耀。
但这些都是后事了。
秦肃霄不能插手太多，至少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秦肃霄不能插手太多。插手的理由也绝对不能是因为陶绾绾。
陶绾绾何等聪慧，她早就想明白了这一点，这才孤身冒险，找到这些信物，为的就是让那些难民，还有京城其他丢失女孩的人家联合起来。
当今的知府，刚正不阿，是个响当当的人物。
由他来掀开这件事的面纱是最合适不过的，到时候她再让李正偷偷给秦肃霄消息，秦肃霄就有理由了。
一只蚂蚁很容易被大象踩死，那么...成千乃至上万只呢？鹿死谁手，还要看谁更脆弱吧。
陶绾绾眼里闪过一丝冷意，宁侯府这个庞然大物，也是时候该清洗一下了，也叫众人看看，这百家大家中的肮脏！
“姐姐，我们都找好了。”
陶绾绾刚刚取下孩子们身上的东西，紧接着身后小陶琛和葛娇也就回来了，陶绾绾将东西交给小陶琛，叫他带好。
抬头却发现葛娇通红的眼眸，红彤彤的小兔子眼，明显是刚刚哭过。
“怎么突然哭了？”
葛娇吸吸鼻子，哑着嗓子说，“绾绾姐，我拿东西的时候看见那些女孩子身上的痕迹了。”
她难过的说不出话来，眼泪大滴大滴往下落。
那些花一样的女孩，其实也没比她小多少，明明他们可以有更好的人生，而现在，一切都毁了。
“我只是很难过。”葛娇平静地说，“这世间对女子本就不公，如今他们有了这样的事情，就算能活着出去，绾绾姐，你觉得他们还能活下去吗？”
她平静的外表下透着浓浓的哀伤。
陶绾绾垂眸，“不能。”
哪怕他们自己能，外界环境也容不得他们继续活着。
化为一捧枯骨，才是他们最好的结局。
陶绾绾不愿意继续下去，握紧葛娇的手，“咱们走吧，来不及了。”
“嗯。”葛娇情绪很是低落，任由陶绾绾拉着她的手往前走，身后还跟着小陶琛。
姐弟三人原路返回，一切好像没发生过一样。
忽然，到了门口，陶绾绾骤然听到一声厉喝，虽然苍老但却中气十足，“贱婢，你居然想杀我？我对你那么好！”
紧接着，机关就要开启。
陶绾绾暗叫一声不好，拿出早已准备好的短剑和药物，分别分给小陶琛和葛娇，“我们快走。”
正待他们准备发动机关的时候，陶绾绾突然顿住脚步，“不，你们听我说，等会儿我先出去吸引他们注意力，你们两找机会逃出去。”
“什么？”葛娇瞪大眼睛。
“我不同意！”小陶琛死死抓着陶绾绾的手不肯松。
然而，陶绾绾却比任何时候都要理智，低声呵斥，“松手，你以为这里想走就走，想进就进？就算我被抓住，我有办法，我们三个必须有两个逃出去。”
“娇娇。”陶绾绾抓住葛娇的手，目光殷切，“等会趁乱你带着陶琛出去，这里是密室，外面想必客人们还没有都离开。你带着我弟弟逃出去之后就把他送回家，也不要带着清音来救我，记住，回去去找陶夫人，让他找李大人来救我。”
“姐姐！”小陶琛死死不愿意松手，可陶绾绾心意已决，她狠心推开陶琛，打开机关冲了出去，外面果然一片狼籍，她落地处踩到一滩血迹，紧接着便对上一张狰狞的面庞。
是宁长生。
陶绾绾很难形容他的长相，一直都知道他上了年岁，却不想他如此老，鹤发鸡皮，脸上的皮垂下，就像是风干了的橘子皮，如今露出狰狞的面庞，犹如鬼魅。
“放开她！”
春梅抬起头，看见陶绾绾之后狠狠咬向宁长生，她几乎用尽了自己全身力气，生生从他身上险些咬下一块肉。
“来——”宁长生想要喊人，硬生生忍耐住了，他脸上露出几分震怒，伸手掐住春梅的脖子，用力一拧“贱婢，该死！”
“放开她！”陶绾绾祭出短剑，朝着宁长生功去，却被他躲开，险些戳到地上的春梅身上，她冷哼一声，继续刺过去，若是这样，宁长生不是她的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