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将其托在手心细细打量了片刻, 叹息一声,将其随手丢给了宇智波斑:“拿着吧,这是我的道心。虽然破损得不成样子, 但也不算完全无用。你可以把它当做纯粹的能量来吸收。”

  “你不能用吗?”他下意识接过,皱眉看着手中破碎的球体,神色疑惑,“它给我的感觉很不好,一边吸引着我, 又一边威胁着我。”

  “因为这是一颗直面了文明毁灭的道心。”我指了指延绵至核心的裂纹, “我的反击不至于让它破损成这个样子,这道裂纹是那场雷劫留下的, 方才被触动的阵法更多的是扰乱它汲取周围灵子的动作。它已经碎裂成这个样子, 只要那早先形成的给它输送力量的通道破碎, 它也无力再吸引周身的灵子, 乃至令它们自发环绕着它旋转。”

  “也是你抛弃的过去?”

  “是啊。”我点了点头, “过去的我不自觉地渴求成为人类,自然也有人类修道者都该有的这么一颗不伦不类的道心。这里面有我曾经对力量的感悟,如何运用力量的经验, 诸多力量运用的方法和手段, 虽然现在碎裂得厉害, 但与你借鉴一番倒也不错。”

  见我没有收回它的意思, 他盯着手中的道心发了会呆, 终究将其收起:“好。”

  这时我才打了个响指, 惊醒了不知在想什么的他, 告诫道:“虽然破损得不成样子, 但总有几分曾经呼风唤雨、毁天灭地的风采,你可别迷失在那虚幻的风景中。”

  “我会小心的。”他重新背上我, 快速朝森林外行去,口中应和道,“千手扉间,为什么选择将这颗道心给我?你也可以将它作为纯粹的能量。你已然明晰了自我,再度经历过去的幻梦也决不会沉溺于其中。”

  “你不是想帮我的忙吗?”我淡淡地反问道。

  “什么意思?!”他猛然停住身形,回头看着我,惊声道。

  “至于其中种种力量运用的方法和手段,与你在真央灵术院学的诸多鬼道也差不多,你不懂的时候只需学着那些手段便是,待到你发觉那些方法和手段不适合你时,就到了你参悟属于自己的东西的时候了。”

  “你答应让我和你一起去了?”他神色有些惊喜。

  “看你表现了。”

  至于什么表现?如果他足够强大,一切都不是问题。

  我能察觉到,在我松口之后,他明显高兴了许多,就连步伐都轻快了些许,赶路的速度更往上提了一节。但,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我轻轻叹了口气,想帮我的忙何其艰难?

  就算他仗着世界支柱的身份跟世界唱反调,就算他压得轮回规则毫无反抗之力,但他的岁月太短,欠缺的还太多太多了,尤差那一颗直面规则的心。他到如今还从未见识到规则降下的真正拷问自我的心魔,之前那次犹如过家家般的入魔不过是开胃菜而已。

  我垂下眼睫,沉默地盯着他随着走路一晃一晃的发梢,微微出神。在他走的这条路上,我能帮他的就只有这么多了,希望在我们回去之前他至少有能够反抗轮回眼的力量。

  轻快的步伐逐渐慢了下来,他缓缓回头,冲我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

  我回望着他,也学着他的样子笑了笑。

  太聪明就是不好,他又猜到我的打算了。然而此时的他却没戳破这一点,也对,在残酷的现实面前,所有的言语都是苍白的。

  那些预先许下的承诺,那些提前交付的信任,那些信誓旦旦的话语……都是一场空……

  ***

  他没有再背着我做小动作,没有让我陷入沉睡,没有刻意拖延步伐。我早先便说过,忍界修罗的速度哪里是缺了忍足便赶不了路的?

  即便路途很远,但不过半日光景,我们便站在了那处封印前,一如我们离开的时候,封印中央的纯常剑看着毫无异状,也没有试图攻击封印,就连幻化出的人形都消散了,只有孤零零的一把剑插在封印中央。

  然而,在眼前平静的外表下,真实的封印纹路在一点一滴地被狂暴的力量侵蚀,那把剑的气息在变得越来越强,它已然炼化了过半我的力量,若我们再晚来一段时间,它便能冲破封印了。

  “怎么处理它?”他望着封印中的剑,目光悠远,仿佛透过这把剑直面了那个充满杀意的灵魂。

  我盘膝坐了下来,指着见我来后便现出身形盯着我充满杀意的心魔,笑叹道,“你看,那些修道者的心魔总是邪恶的,想要引诱修道者堕入魔道。然而我一个魔物的心魔竟然是这副仙风道骨的样子,心心念念地想修道,想灭杀我,这真是可笑啊!”

  “不可笑。”他慢慢地蹲下身,握住我指着心魔的指尖,认真地一字一句道,“千手扉间,这一点也不可笑。人类都有那些纯粹美好的愿望,你自然也可以有。只是,我们走的这条路,让这个愿望只能是愿望罢了!”

  “啊……”我看着他认真的神情,怔怔地点了点头,顺着他的力道放下手,也消了自嘲的心思,“你这样说,倒也没错。”

  说罢,我冲他笑了笑:“他交给你处理如何?正巧你参悟道心之后,还差一个对手。想来与他一战,应该能让你对那些手段有所领会。能灭杀他就再好不过,杀不掉的话,将他逼到时空乱流中,也是一个法子。”

  “好。”

  “宇智波斑,你的时间有限,最好赶在这个封印被破除前将那颗道心完全吸收了。”

  “好。”他温顺地点了点头,踯躅片刻又问道,“听上去你一点也不担心他破开封印之后离开?”

  我指了指自己道:“我在这里,他就不会走。心魔毕竟是心魔,没有人类那些迂回的念头,只要我在这里一日,他拼着自己身死道消也会想方设法冲过来杀了我。”

  他摩挲着我的手腕,侧头看着充满杀意地望着我的心魔,周身气势缓缓变得强劲起来:“那我可要好好护着你了。如果连他都应付不了——”

  说着他目光流转,回头冲我笑了笑:“那我就更没办法去应付之后的事情了。”

  ***

  之后我们便在封印边上住了下来,除却我每天无聊到开始堆沙子玩,一切看上去都很好。

  虚圈天上永远悬着一轮月亮,白色的沙漠起伏不定,随着变幻不定的风而移动的沙丘,白色石英石垒成的枯木,偶尔闯进来的只余本能的虚,沙漠之中格格不入的参天巨木,其上绿植藤叶编织而成的篱墙,还有一个沉浸于参悟道心,时常早出晚归的他。

  单看他回来时的状态我便能知道他干什么去了,一身整洁地回来大抵是去观察封印被破坏的情况,以及加固木屋外面的封印——我不得不夸他一句,跟水户姐学的不错,也许其中有师父不吝啬于教导的成分,但他本身的天分却不可小觑。

  单论木屋外勾勒出的遥相呼应的四赤阳阵、金刚封锁、神明门等亟待发动的封印阵法,便可看出他的封印术造诣。即便我想让这些封印顺利交织在一起又不互相冲突都得费一番功夫,但他却做到了。

  虽然他否认了,但我还是怀疑他将自己的身体和眼睛丢到了那里。即便没有直接丢到时空乱流中,但肯定也在极为靠近的地方,不然他为什么频频出去探查?说明他没有能耐长期维持封印,必须时时检查和修补它。

  最后,满身杀气、气势磅礴地回来大抵是找那些瓦史托德或者亚丘斯卡的麻烦去了,领悟道心中蕴含的那些力量运用手段总需要实验对象,而战斗就是最好的方法,那些大虚就是他唯一能选择的战斗对象。

  一成不变的景色总容易让人忘记时光的流逝,只有木屋边上愈发破损的封印才能让我觉出日子在一天又一天地过去。

  我没有去问他关于道心,关于他的身体和轮回眼,关于自身的实力……等等一系列问题。他知道该如何做之后,总能做得很好,这一点,我始终相信着。

  作者有话要说:

  如果千手扉间发现了黑绝的存在,这篇小短篇开了。

  感兴趣可以去看看,也是斑扉文~

  不过那篇不能确定是不是日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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