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思月从未把林柒放在过眼里,可此时的林柒周身气息竟隐隐透着几分孤傲,让人不得不另眼相看。

    “不知朝霞郡主深夜前来所为何事?”林柒下颚微扬,眸光微闪。

    沈思月轻嗤一声,白了林柒一眼,心中暗道,“所为何事,这不是明知故问,故意羞辱吗?”

    “如你所愿,我是来请你去给我母亲看病的!”沈思月虽百般不情愿,终究还是暂时咽下了这口恶气,自我安慰识时务者为俊杰,日后这笔账自会算清。

    “哦?”林柒微微挑眉,扫了她一眼,“请我?就你这架势,勉强算请吧,可是难道你请我就要去?似乎也没有这样的道理吧!”

    沈思月气急跺脚,“你说要我怎么做你才肯去给我母亲看病?”

    这沈思月一向自视甚高,林柒倒是要杀杀她的锐气,若是她真的有心为母亲治病,肯收敛一下她的臭脾气,倒是也算有一颗孝心,她也可以成全。

    “求我。”林柒简而言之。

    “什么?”沈思月大惊。

    “不愿意就算了,强扭的瓜不甜,我自是不愿勉强于你的。”说完林柒甩袖转身,那架势似有逐客之意。

    沈思月自知今天是免不了被羞辱一番的,毕竟如果今日换做是林柒有求于她,她也会这么做。

    思来想去,她还是咬了咬牙,挤出了两个字,“求你。”

    林柒轻笑,“之前你那股嚣张跋扈的气焰呢?不是说我是乡巴佬吗?”

    “之前的事算我错了,我只想求你救救我母亲!”沈思月恨得把嘴唇几乎都咬出血了。

    看她还算诚心,林柒也确实没有要过多为难的意思,便答应了下来。

    一行人乘马车到了沈府。

    林柒下了马车,只见昔日繁盛的沈府如今已然十分萧条,北风吹过,府门口两盏气死风灯在风中摇摆,发出吱吱的声响,倒是更显的落寞了。

    曾几何时,沈府得前皇后徐氏一手提拔,也是红极一时,可是在徐皇后被打入冷宫之后,这沈家也就日渐衰败,就连现在沈家家主也不过是在朝堂挂了个闲职,些许领着一点微薄的俸禄罢了。

    可见靠山山倒,人还是要靠自己。

    林柒心中不免一番感叹。

    随着沈思月进了府,一路来到了沈夫人房中。

    才一推开房门,便闻到一股浓浓的药味,可见在找她之前,这沈家也是找了不少其他大夫了。

    林柒上前,给沈夫人把了脉。

    “怎么样?你能治吗?”沈思月满脸关切。

    林柒瞥了她一眼,“能治自是能治的,就看你让不让了。”

    沈思月微微蹙眉,“你这是什么意思?只要能把我母亲治好,我当然是愿意的!”

    “行。”林柒从药箱中不紧不慢地掏出来一张纸,递给了沈思月,“在治病之前把这个签了。”

    沈思月不解,上前一步大略看了一眼。

    “签下这个承诺书,保证永远不会对君夜冥有非分之想,永远也不会嫁给他。”林柒语气中满是不容反驳。

    “这不公平!”沈思月大怒,将那份承诺书扔在了桌子上,“而且退一万步说,即便我对夜冥没什么想法,可是我总不能控制住他,不让他喜欢我啊!”

    沈思月轻轻捋了捋耳边碎发,看得出来,她自我感觉甚好。

    林柒却不以为然,冷哼一声,“其他事用不着你操心,今日签这承诺书不是跟你商量,而是你必须答应的条件,否则一切免谈。”

    “你!”沈思月自小娇纵惯了,可碰上林柒也是小巫见大巫了,她怎么都想不到一个穷乡僻壤出来的野丫头竟然也敢在她面前如此霸道,可问题是她还无计可施,只能听之任之。

    沈思月打碎了牙往肚里咽,只能勉强答应,签下了承诺书。

    林柒让阿碧把承诺书收好,便从药箱取出来了针管。

    那拇指粗的针管里面有半管的药剂,银色针头闪着寒光,让人心中不免一阵微颤。

    “这……这是什么东西?”沈思月脸色大变,当即挡在了沈夫人床前,“林柒,你竟敢害我母亲!”

    林柒无奈,嘴角轻轻抽了一下,“到底治不治了?你哪只眼睛又看到我要害沈夫人了?”

    沈思月颤抖着手指着针管厉声道,“你拿着这样一个利器还有什么好狡辩的!”

    林柒无力解释,白了她一眼。

    “朝霞郡主误会了,王妃一直都是用这个给人治怪病的。”阿碧忙在一旁解释。

    “可是这……”沈思月仍旧半信半疑,转念一想,又没有其他办法,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了。

    因为已经有了丞相夫人的先例,而沈夫人的病情也在可控制范围之内,所以林柒对于治好沈夫人还是信心十足的。

    三下五除二给沈夫人注射了药剂,林柒行至沈思月跟前摊开手。

    “干什么?”沈思月蹙眉,一脸嫌弃。

    “诊金!”林柒也不屑跟她说的太多。

    沈思月看了看床上的沈夫人,虽然仍旧双目紧闭,不过气息着实顺畅不少。

    “多少?”沈思月愤愤然,这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般。

    林柒伸出一根手指。

    “一百两?”沈思月疑惑。

    林柒摇了摇头,斩钉截铁道,“一千两,黄金。”

    “你这是打家劫舍呢!”沈思月满脸不可置信,本以为这林柒能买的下惠丰楼定然是借助了君夜冥的势力,现在看来依照林柒这样的敛财能力,能买下惠丰楼倒是也没什么奇怪。

    林柒轻嗤一声,眸中满是不屑,上下扫了沈思月一眼,“这是我之前给丞相夫人看病的诊金,本以为沈家好歹也是城中的高门大户,没想到……”

    沈思月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本以为不过看个病而已,没想到这一次的诊金几乎可以让她们府中倾家荡产,想反驳,可这一时半会儿确实又凑不齐。

    林柒怎能看不出她的窘迫?

    她自认不是什么宽宏大度之人,从来有仇必报,今日也算是报了之前惠丰楼的羞辱之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