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你们准备准备上路吧。”柳星驰拍拍江怀无的肩膀,塞给魏淮一个小包裹,见人顺手就要拆开看看,连忙制止,“哎,现在先别打开,等路上了再打开,就是我的一点心意,不要嫌弃。”

  “你们路上一定小心啊!慢点走,别只顾着快,不顾自身安危。”

  二人与柳星驰道别,坐上马车,身后还隐隐传来几声叮嘱,魏淮撩开帘子看去,只见柳星驰的身影渐渐变小,熟悉的声音也融入风中,再听不真切。

  虽然不知道柳星驰还能不能看见,但魏淮还是再次挥了挥手。

  柳星驰真是他见过的最热情的人了。

  以前宫里的人哪个不是架子摆的大的很,有身份地位的端着,没身份地位的趴着,总之没一个会这样说话做事的。

  “你们江湖人是不是都这么热情?”魏淮看向江怀无,刚问完就后悔了,这答案简直显而易见。

  不是。

  一个完全和热情搭不上边的人不就在自己面前坐着呢么。

  果不其然。

  “不是。”

  “但很多人都其实差不多,他们喜欢交朋友,喜欢到各个地方转一转,喜欢探索自己从没去过的地方,尝试自己从未尝试,从未见过的东西。”江怀无,“去的地方多了,见的人也多了,交往的朋友各种各样,说是朋友遍天下也不为过。”

  “那你的朋友也很多喽?”说实话,魏淮有点想象不到江怀无被一群人簇拥着的样子。

  江怀无摇了摇头,“不,我的朋友很少。我说的都是一些江湖有名的侠士,他们在外漂泊已经很久了。”

  魏淮想了想也是,江怀无还这么年轻,还达不到可以说得上是游遍宿国的程度。

  “但是,也有些人是不一样的。”江怀无话锋一转,魏淮有些疑惑的看他。

  “有些人表面上是一副正气凛然的样子,实际上是个自私小人,平日里没有利益纠纷的时候与你称兄道弟,等到了患难之时,恐怕还要背后捅你一刀。”江怀无抬眼瞥了一眼魏淮,“不是所有人都像柳星驰这样。”

  这倒是,魏淮对此再清楚不过了,“那柳星驰应该有很多好友吧?怎么都不见有人来帮他?”

  江怀无嗤笑一声,“他自作自受,被朝廷招安,一部分关系亲近的距离太远赶不过来,有心无力,另一部分,就是纯粹的不愿意。”

  “我跟你说过,我们最讨厌这些,他和朝廷沾上了关系,自然会有人与他离心。除非他什么时候与朝廷撇开关系。”

  “若不是你要帮他,我也照样不会管。”

  柳星驰既然帮朝廷做事,那就和他们江湖再无瓜葛,这是规矩,怪不得谁。

  魏淮有些咂舌,没想到江湖对朝廷的厌恶已经达到了这样的地步。但他莫名的就是有一种直觉,没有他,江怀无还是会帮。

  他的身上有种魏淮很喜欢的特质,少年意气加上一股凛然的正义感,对待别人有分寸,不逾矩,自己心中有炬火,对坚守的事情从不放弃。

  明明他并不十分了解江怀无,但下意识的就是这样看待对方,还没有过多的接触,心里就已经有了这样的定义。

  魏淮回过神来,江湖人都是一群能人异士,回去后,必须想个办法,扭转二者之间的关系,否则存在这么一群可能对朝廷不利的组织,是一个极大的隐患。

  好在他们人不算多,怎样也翻不起太大的风浪。若是能收编最好,收编不了影响也不算大。只要不犯事,不想着造反,就犯不着专门派人清缴。

  江怀无见魏淮没有吭声,也不说话了。他说这么多只是想让魏淮认清,并不是所有江湖人都是热情的好人,还有些是带着面具的豺狼。

  如果他们最后真的……在一起了,他就带她走,现在多了解一些情况是好事。

  “你的真名叫什么?”江怀无蓦然出声,吓了魏淮一跳。

  事实上,江怀无到现在才问他,也是魏淮没想到的。

  不过都过了这么久,他们现在都这么熟悉了,还不愿意说姓氏就有些不把人当自己人看。就算不想要自己夫君冠的姓,也该告诉一声自己原本的姓氏是什么。

  “我姓魏,叫魏淮。”魏淮盯着江怀无,审视的目光落在他的脸上。

  这也算是一个试探,虽然他已经答应了给自己效力,从那天自己忽悠他时的称呼变化应该也能猜到一些他和皇家有些关系,但能冠国姓的身份必定不简单,最起码也是和皇帝十分亲近的关系,但万一就因为这要反悔怎么办?

  与其到了京城再被发现这件事,还不如现在就透露一点,自己也能观察一下他的反应,在路上的时间还有很长,应对起来起码还有回转的余地。

  “卫淮?好名字。”江怀无觉得似乎哪里有点怪,但又说不上来,只能先干巴巴的夸一句。

  他品味了半天才琢磨出点不对劲感觉,这个名字看上去是不是,有一点点不像是给女孩取的。

  江怀无皱了皱眉,想着自己遇到过的那些江湖女子,再想想她们的名字,又释怀了。

  嗯,这个名字挺不错的了。

  或许是阿淮平时看着太温婉了,与她们不同,所以这个名字在阿淮身上才显得有些不匹配。

  现在仔细想想,也没有什么。

  这应该是她本家的姓氏吧,到时候是不是就要改叫……江淮?

  江淮……

  江怀无琢磨了半天,脸上又开始白里透红。

  他们身上的银钱有限,就只是租了一个不算大的马车,空间一共就这么点,视线不管怎么瞟都会落到对面,魏淮瞟了半天,最终还是将视线落到了江怀无的脸上。

  看着看着,他就觉得江怀无的脸又有点泛红。

  他看了看车上,什么也没有,更别说能引起脸红的东西了。不会是生病了吧,他们现在荒郊野岭的可没有医馆能看病。

  想到这,魏淮立刻关切的问:“你脸色这么红,是不是发烧了?”说着,凑过去探了探江怀无的额头。

  正常的啊……

  “没有,你看错了。”江怀无轻轻拍开魏淮的手,“坐好,马车很晃,小心摔。”

  魏淮坐了回去,再次抬头看江怀无的时候,就发现刚刚还有些泛红的面色已经恢复了正常,甚至还要再冷几分。

  真是他看错了?

  魏淮看着江怀无甚至称得上有些冒寒气的表情,终于松了口气。

  只是面色不太好看,没有出言反悔自己答应过的事情,应该是现在有点生气,但又不至于决定分道扬镳。

  还好还好。

  这已经比魏淮想象的报出姓氏后的结局还要好得多。

  “对了,要不看看柳星驰给我们留了什么?”魏淮生怕他气着气着越来越气,然后怒而反悔,连忙出言岔开话题。

  绷着脸的江怀无也松了口气,再绷一会儿他就要绷不住了。

  于是魏淮就见神色稍霁的江怀无将视线转到了他怀里抱着的包裹上。

  计划通。

  魏淮顺势打开了包裹,只见里面放着几服药,每服药上还夹着一张纸。

  魏淮拿起其中一张,上面清楚的写着药的功效以及服用次数和频率。

  药的下面还压着几张银票。

  真的用心了。

  魏淮有些唏嘘,一个天天混迹江湖的人应该不会在意生病这样的小事,江怀无那个身板看上去也不像是容易生病的,这药恐怕主要考虑的是他。

  不然,柳星驰更像是那种往自己兄弟怀里塞点钱就拉倒的人。

  “以后你再见到他,记得替我谢谢他。”魏淮看向江怀无嘱咐一声。

  等他回宫,估计再想出来就难了,江怀无就要方便的多,而且他们还是朋友,应该见面的机会更多。

  “嗯。”江怀无只当魏淮有些害羞,大概还没想过以后和他走的事,所以让他来道谢。

  此后,车厢中一片寂静无声,只有马匹和车轮发出的阵阵声响,显得有几分尴尬。

  魏淮有心想问点江怀关于他的事,但又怕江怀无问回来。他的身份经历都是编的,经不起推敲。

  而且也不利于以后公事。

  纠结着纠结着,一股困意就突然冒了出来,魏淮打了个哈欠,正准备从行李中拿出先前置办的薄毯时,一只手就探了过来,暖烘烘的毯子随即落在了腿上。

  他顺着手看过去,江怀无刚好坐回自己的位置上,抱着剑。

  “困了?困了就睡,过会儿遇上村子了,找户人家借住。”江怀无像是什么都没干一样淡然自若。

  魏淮收回视线,盯着毯子却感觉哪里怪怪的。

  最开始认识的时候,江怀无是这么“乐于助人”的人吗?

  马车夫是个经验丰富的车夫,干这行已经有二十多年了,但这种普通的马车走在路上还是会摇摇晃晃,坐在车里的感觉更加清楚,颠的人骨头都快要散架。

  哪怕本来有一点困意,也在靠上车厢的那一刹那被颠的一点都不剩了。

  于是魏淮闭目片刻,又再度睁开了眼。

  “睡不着?”

  “……”魏淮转头看去,江怀无看着他的目光照样平静又淡然。

  淡然的让他觉得是不是自己的思想有问题。

  或许就是刚好看见他睁眼了……吧。

  “要不要来这边坐?”江怀无见魏淮看向他,自以为懂了魏淮的意思,往旁边挪了挪,空出一个人的位置,“你可以靠着我睡。”

  “……”果然还是哪里有问题吧?

  魏淮目光略有些古怪的叠起身上的薄毯,表明了自己不想再睡觉的意思。

  他凝思片刻,面色逐渐变得沉重起来。

  这家伙,该不会是看上他了?

  ——

  一路上魏淮想要拿点果干也被江怀无快一步,想拿点点心同样被快一步,以前一点看不懂别人眼色的人突然变得像是会读心一般,真的很诡异。

  魏淮越想越不对劲,他甚至都在怀疑江怀无是不是在他没注意的时候,被人掉包了,实际上现在这个是他的仇家派来迷惑他的,想要悄悄把他带到偏僻的地方谋害。

  仔细想想,早上江怀无睡那么久就很诡异,以前从不会这么晚起床,今早却睡了这么久,以前从不会这么殷勤,现在就好像是要用糖衣炮弹迷惑他一般。

  这么想着,魏淮倒吸一口冷气。果然是自己这几天放松了警惕心,身边人被换了一个都不知道。

  毛骨悚然的魏淮越想越觉得自己应该试探一下。

  现在试探还不算晚,出城还没有多久,但要是再过半天,走到半路上,那可就真的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于是江怀无就感觉对面的人视线刹那间变得十分灼热,虽然很快平静下来,但还是时不时往他身上瞄,频率越来越高。

  那他现在的姿势会不会很难看?是不是不应该靠着车厢,这样看着好象很没有精神。

  “……”江怀无默默屏息,抱着剑正襟危坐,努力摆出了最好看的姿势。

  “……”又开始了。魏淮的目光愈发警惕。

  专门坐的这么板正,是不是发现他起了疑心,所以才小心的调整自己的姿态,努力往江怀无的习惯上靠。

  魏淮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

  可惜你个冒牌货,江怀无只会在正式场合坐的这么端正,平时还是很随性的。

  突然,马车外传来一道沙哑的声音,“坐好了,前面的路有好些坑,会比较颠。”

  魏淮心中一喜,机会这不就来了吗?

  只要待会动作够快,就能试一下他的脸皮到底是不是真的。

  马车在地上“嗑楞嗑楞”的走着,过了片刻果不其然道路变得十分的坎坷,马车从上面走过,震的人身子发麻不说,魏淮都觉得自己的屁股要离开座位了。

  突然,车辆剧烈的颠簸了一下,包裹中的药包摇晃两下之后,终于从座位的边缘滚落到地上。

  魏淮眼神一亮,机会这不就来了。

  江怀无见药包落地,正想嘱咐魏淮一声待会再去捡,现在太晃了起身不安全,话还没说出口,就见魏淮起身弯腰准备去捡掉在地上的药包。

  “别……”江怀无眼疾手快地伸手欲扶。

  恰巧这时又是一个坑,魏淮看准时机,爪子看准目标就往江怀无脸上去。

  然而,路上若是有坑,就绝对不止有一个坑,他大概率是连环坑。

  魏淮的指腹刚碰上江怀无的脸,马车又是一个颠簸,身子控制不住的向前倒,眼看着刚刚碰到的脸就要离他而去,魏淮反应极快,全身的力量都仿佛在一瞬间转移到了手上,硬是在短短的一秒内,让本该下落的手,往上又窜了一窜。

  “嘶——”江怀无一时躲闪不及,右边的脸皮就落入了魏淮的手中。

  等一切都平静下来,魏淮跌坐在车厢地上,江怀无弯着腰半蹲半站,低着头侧着右脸。

  完蛋了。

  魏淮抓住江怀无脸的瞬间就感受到了手里的温热触感与细腻的皮肤手感,可以确定绝对是一张真脸。

  他悄悄的松开手,悄悄的抬眼瞄向江怀无红了一片的脸颊。

  虽然魏淮的手已经离开,但江怀无还是没有直起身。

  “……你不要紧吧?”魏淮话一出口就想咬掉自己的舌头,这不是废话吗?刚刚顺着惯性可是狠狠的揪了一下,怎么可能不要紧。

  “对不起。”在确定了人是江怀无本身后,魏淮连忙扶起他,让他坐起来。

  “你们没事吧?不好意思刚刚真的没办法,这个路太差了。”马车外的车夫听见车内的动静,有些忐忑的问了一句。

  “……没事。”魏淮见江怀无不说话,只好先回复了车夫。

  “那就好,”车夫松了一口气,又说:“没事,接下来就好走多了,再过一个时辰就能到下一个村庄,可以去那里借住。”

  魏淮应了一声,将视线转回江怀无的脸上。

  他见江怀无一直低着头,有些担心刚刚是不是把人家的脸揪坏了。

  “你抬头让我看看。”魏淮皱了皱眉,见他不仅还是不动,而且还把脸侧到一边去,更担心了,干脆直接轻轻的扶着江怀无的头,想要强制性的把他的脸抬起来,可惜江怀无还是不愿意。

  “让我瞧瞧。”魏淮看着江怀无的脸,不知怎么的想起了自己小时候养的一条小狗,带去御花园扑蝴蝶,结果扑了只蜜蜂被咬了一口,一边脸肿的老高,最后蝴蝶没扑成,只能挨挨蹭蹭的在自己怀里,眨巴着水汪汪的黑眼睛,委委屈屈的嗷嗷叫。

  江怀无原本只是觉得自己脸颊红了一片大概很滑稽,有损自己沉稳的形象,所以不想让魏淮看见,但此时听着耳边的声音,那点不乐意的情绪很快便被一种陌生的悸动所代替,就像是记忆里那短暂的和母亲在一起的感觉。

  很安心。

  如果魏淮知道他在想什么,一定会叮嘱他以后如果再有这样的感觉饿,一定不要说出口。

  没有一个姑娘愿意收到这样的评价。

  这不变相说人家年纪大么。

  江怀无总算愿意抬起头,魏淮看着他脸上的一大块红印子,难得的有些心虚。

  咳,好像稍微肿了一点点。

  怎么办,更像他以前养的那条小狗了。

  “疼不疼?”魏淮望着他的侧脸,“要不我给你揉揉?”

  江怀无的一句“不疼”就这样被卡进了嗓子里,他沉思片刻,在维持自己的形象与收获一个亲近的揉脸之间,选择了后者。

  但他没说话,主动叫疼是一种很丢面子的行为,江怀无只是默默的将脸侧了过去,送到了魏淮伸过来的掌心上。

  “坐。”他再次让了让位置。

  魏淮这次坐了下来,这样更顺手些。

  他轻轻揉了揉江怀无的脸,“这样感觉怎么样?”

  江怀无点了点头,表示很好。

  魏淮揉着揉着,视线就不自觉的开始盯江怀无的脸。实话说这张脸称得上没什么瑕疵,或许是经常漂泊在外,肤色称不上白,但是非常健康的颜色,眉眼深邃,典型的下三白眼,平时很锐利的眼神今天少有的带着些温润,看上去有种可怜巴巴的感觉。

  魏淮也不知道这是自己带的滤镜还是江怀无现在确实很委屈。

  他只能动作再放轻一些,生怕又把人给捏坏了。

  过了一会儿,魏淮突然回过神来,想起了自己先前的猜测。

  既然现在已经确定江怀无没有被人替换掉,那就表示,可能是另一个猜测。

  想到这,魏淮心里一紧,一时间也分不清自己到底是个什么心情,但他还记得自己手下的脸刚刚惨遭蹂躏,心里再震惊也注意着自己的动作,没有造成二次伤害。

  品味着自己五味杂陈的心情,好像有些排斥,但又不是特别排斥,好像有点不高兴,但又不是特别不高兴,总之,十分的复杂,十分的纠结。

  想着想着,魏淮又平静了。

  总归迟早要告诉他自己的真实性别,到时候江怀无应该就会主动放弃了。总而言之,现在最主要的就是早日回京城,然后会怎么发展就交给上天安排。

  更何况,这只是他的猜测,是不是这么一回事还两说,不需要着急。

  一切随缘就好。

  ——

  傍晚,魏淮与江怀无借住在一农户家中。

  这种城外的村庄一般都不怎么富庶,能找到一家有空房的已经实属不易,魏淮与江怀无只能挤一间,车夫去了另一家空出来的马棚。

  “你睡哪边?”魏淮站在床边问。

  “都行。”

  魏淮看了看这小木板床,确实,睡里面外面其实都没什么差别,一样的挤。

  他率先上床,“那我睡里面吧。”这样的环境,连衣服都不必脱,只能穿着衣服干躺着凑合一晚。

  过了一会儿,魏淮听见床边发出一道细微的声音,就知道江怀无终于把剑放下,准备睡觉了。

  果不其然,没过多久身边就多了一个热源。

  不知道为什么以前借住在农户家,睡在一张床上魏淮都没有什么感觉,但现在总觉得有些奇怪。

  魏淮想着,或许是因为江怀无可能对他有点想法,但他又骗了江怀无,心里心虚吧。

  毕竟不是所有人都能经受的起性别突变这样的打击。

  “我还记得最开始你死活都不愿意和我靠太近。”魏淮睡不着,开始没话找话。

  江怀无沉默片刻,嗯了一声。

  “当初我就和你说,以后迫不得已借住的生活还多着呢,迟早要熟悉的,”魏淮说,“怎么样,是不是有点后悔自己当初没听我的话,白白熬了几天夜?”

  “……”

  “我问你呢?”魏淮心里不得劲,也不想让江怀无早早睡觉,非得把他也问的心里后悔。

  “……睡觉。”江怀无低沉的声音染上一丝困意,在黑暗中多了一分氤氲的涩气。

  魏淮听到他这话,不知怎么的突然一阵困意上涌,刚刚觉得自己精神百倍可以畅聊一个晚上,现在莫名就张嘴打了个哈欠。

  “好吧。”

  江怀无闭着眼,一副准备睡觉的样子,实际上一点睡意也没有,精神状态和声音状态完全不是一回事。

  黑暗中,他听着自己的心跳,白天被揪红的脸好像又烧了起来,甚至比白天还要灼热。

  “什么以后的生活的还多着……”

  原来这么早就在想这件事了吗?

  江怀无的心情一时间有些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