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斗在无休无止的进行着。
经过两天三夜的连续攻击，肯拓和莱菲娅终于明白了一个现实。
眼前这座神秘高塔根本不缺能量。
那道半透明的防护力场就如同天堑一般把它们和高塔隔在了两边，打破一层还有一层，打破一道还有一道，根本不知道何时才能把高塔里面的能量彻底耗尽。
隔三差五的，高塔里面的那群人还会防护力场上打开一些缺口，然后把它们诱进去加以歼灭。就凭着这种龌龊无耻的下流手段，已经先后有五个小领主成为了这场战争的祭品，而前赴后继倒在高塔之下的亡灵与恶魔联军数量更是高达八千余。
原本浩浩荡荡、一眼望不到尽头的一万两千联军，到现在只剩下了不足四千。不过，数量虽然锐减，可是真实战斗力却并没有下滑太多。
原因就是，前面死的八千恶魔与亡灵都以低阶生物为主，是联军凭借着蛮力与威慑从周边荒野里收拢来的游荡者。这样的家伙在深渊世界各大位面是要多少有多少，甚至多到需要定期清理的程度。
它们就像荒野里杂乱生长的野草，割了一茬就会长出新的一茬，一旦无人管理很快就会漫山遍野都是。
所以，这些低阶亡灵与恶魔纯粹都是一种消耗品，哪怕死的再多都不会有人心痛。
原本肯拓和莱菲娅打的主意是利用炮灰和杂兵耗尽高塔能量与防御兵力，然后再带着自己的族人或直属手下出来摘果子……这也是深渊世界再熟悉不过的一种套路了。
可惜，它们的幻想破灭了。
事与愿违，哪怕付出了八千炮灰的巨大代价依旧没有打破那密密麻麻、层层叠叠的防护力场。别说屠杀高塔一众了，到现在为止它们连丁点的塔皮都没有摸到！
这样的场面、这样的战绩换成任何一个经验老道、聪明睿智的指挥官都会毫不犹豫的退兵，等到日后时机成熟时再卷土重来。
可换成肯拓和莱菲娅，却变成了依旧在无谓的坚持着。
它们一边喝令着剩余的小领主继续督军猛攻，一边分派出自己的族人或直属手下去满山遍野的抓劳力、抓炮灰。在它们后方，一支稀稀拉拉、绵延不绝的队伍在持续给其输送着炮灰和基础兵源。
这也是它们敢于坚持和咬牙苦熬的底气所在。
而在另一边，高塔之内则是另一番完全不同的景色了。
在亡灵恶魔围塔的这段时间里，最为活跃和兴奋的就是高塔一层的那十名新学徒。
他们现在每天的日常也变成了冥想恢复精神力，然后进入自己的岗位操控法阵打恶魔或亡灵，等到精神力消耗近半后就返回高塔一层吃吃喝喝外带冥想恢复……
现在，他们最喜欢翻阅的书籍就是《魔物通鉴》，一边通过书籍辨识着这些平时只存在于噩梦和幻想中的可怕生物，一边兴高采烈地操控着火球法阵把它们变成一个个燃烧的人形火炬或直接烧成焦炭。
要知道，塔外那些层出不穷的恶魔与亡灵，哪一个挑出来放到他们故土拉兹位面都会成为恐怖的存在，可现在却像一个个行尸走肉般死在自己手下……这种梦幻和荒诞的现实让他们心潮澎湃，总有一种自己已经提前掌控了这个世间最为强大力量的错谬感。
普通人很难驾驭这种虚幻的膨胀感，进而也会引发心灵的剧烈震荡。如果他们不懂得节制和理性的话，心灵会在深渊意志的引诱下一步步堕落成只知道施虐和凌辱别人的人形怪物。
也只有真正理智和心灵纯净的人才能把自己从疯狂的漩涡里拖拽出来，重新认识自己，重新认识这个世界……而这种时刻自省，始终保持警惕的态度才是‘知识追求者’们最看重的。
这是一个自然筛选的过程。
甚至不需要罗宁去做什么，无处不在、无孔不入与的深渊意志就已经替他完成了天才与普通人的筛选和淘汰。
罗宁并没有干涉，也没有刻意去提醒。
在他的嘱托下，管理学徒们的红衣芬妮一直在冷眼旁观。
那些克制不了自己内心陡然膨胀的欲望与贪念，表现的越来越躁进与亢奋的家伙都被她标识了出来，在心里打上了淘汰的印记。而另一些能够察觉到不妥，开始主动克制内心狂躁，转而提升警觉性的个体也被芬妮标识了出来。
他们才是巴别塔在今后一段时间里愿意倾注资源和心血加以培养的核心骨干。
这样的天才也不多，一共只有两个：迪恩斯和华伦。
那个拥有公主头衔的爱莎虽然天赋还可以，但是在精神意志方面明显有漏洞。从小就浸泡在阴谋算计和宫廷政治之中，她自以为是的聪慧头脑很容易就被莫名膨胀的野心给冲垮。
所以，她也被芬妮降了一格，归为了‘人才’行列。
也许，出于安抚拉兹位面政治高层的需要，她会受到一些优待继续留在高塔里。可在资源待遇和导师关注方面，她就明显不如迪恩斯和华伦两人了。
至于剩下的那些普通人，高塔会在后续的补新汰旧过程中不动声色的把他们清理掉。他们虽然成不了高高在上的奥术师，可是返回本源位面，凭借着在高塔里学习和掌握的神秘学知识，也足以成为那里的新贵和强悍力量。
而他们也将成为高塔在拉兹位面竖立的标杆。
将会有越来越多的天才与人才被吸引过来，心甘情愿的成为高塔底层的一员。
不过这样的人才资源阶梯想要竖立起来，没有百十年的苦功根本做不到。所以，目前的高塔也只是停留在观察、标记阶段，需要等到下一批学徒到来后才能启动相应的淘汰过程。
所以，这些高塔学徒根本不知道自己在无形中已经成了一个个小白鼠。
他们除了在进行高塔攻防战外，还在进行着一场心灵层面的竞赛。
胜者继续前进，败者黯然出局。
只不过后面这场竞赛更加隐蔽、更加残酷而已！
在其不知不觉间，他们的命运已经出现了分流……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