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离养老还很远，司徒晏跟昌武帝很随意地聊了一通，又跟太上皇吃了顿饭。
虽然他什么也没说，但太上皇还是问道：“到底出啥事儿了？情绪怎么这般低落？”
“父皇看出来了啊？”
“朕又没瞎？”这孩子就差把我有事三个字写脸上了：“是陪朕出去走走，还是到书房说？”
“去书房吧，累，不想动。”
累还去什么书房？那地方不是压力最大的吗？太上皇不能理解：“还是去泡温泉吧，咱爷俩还没一块泡过汤。”
穷苦出身的司徒晏甚少有泡温泉的机会，闻言更酸了几分：“父皇您这过的什么神仙日子啊？要不咱俩换换吧，也不用太久，三个月就成。儿子带媳妇来歇歇，宫里实在太累了。”
昌武帝哼哼道：“你好意思劳动朕这个病人吗。”
司徒晏：......
温泉使人放松，司徒晏泡得浑身暖和，懒洋洋地靠在池壁上。昌武帝泡不了太久已经先行上岸，披着舒适的衣裳半躺在摇摇椅上，吱呀吱呀的甚是催眠。br>
司徒晏头一仰，终于开口：“父皇，儿子想跟北疆议和通商。”
昌武帝这下躺不住了，一下子坐了起来：“你说啥？南蛮那边不还在打吗？北疆人退出了？”
“没有，北疆有人想造反，儿子打算支持一下。”
“靠谱吗？北疆人信奉咔喀拉神，他们很团结。”
“父皇放心，没探听清楚之前，儿子不会贸然行动的。”长东推算过，赫连云的势力积蓄得不错，但想造反，他还差得远呢，这事儿没个三五年肯定成不了。
能争取到三五年的和平对大胤有利无害。
退一步说，便是赫连云败了，北疆内斗一场，也定然元气大伤。
他将近来的布置和计划与昌武帝和盘托出，昌武帝很欣慰：“当初朕将江山交给你，果然没选错人，你这般布置就很好，朕原还担心你好武，会不顾一切与两国同时开战呢。”
司徒晏抹了把脸：“儿子是真的很想，但现在不比从前了。”
“怎么说？”
“从前儿子只是皇子，做什么都有父皇您兜底，可现在，儿子不得不考虑得更周到些，大胤子民耗不起了。”这些年青壮死在战场上，老弱妇孺求存艰难，就连新生儿都少了许多，长此以往，大胤免不得人口锐减。
昌武帝哼哼道：“现在知道朕以前有多难了吧？”
皇帝这活就不是普通人能干的，时间长了定然未老先衰，命都不知要短多少年。想到这，昌武帝又想骂顾融了，要不是那糊涂虫养了皇子都不知道，他和小七哪用分离这么多年。
早早把小七培养好，他不早就到行宫享福了嘛！
远在京城的顾融耳根发烫，他不自在地摸了摸耳朵，眼看就要入夏，怎么着都不可能下雪吧？难不成有人在后头骂他？
不应该啊，他一向与人为善。
他宝贝似地摸了摸怀里的两个锦盒，这是刚从礼部尚书书房里挑出的字画。
尚书大人忒小气，早早承诺他的东西，非得拖这么多天才给，还把好东西藏起来。要不是自己慧眼识珠，识破了他的伪装，今儿就只能弄到两幅普通货了。
一想到礼部尚书难看的脸色，顾融的心情就格外舒畅，他得先回房好好欣赏一番才成。
当然，也没忘让小厮挑两个价值差不多的回礼。
现在他是皇上的养父了，不好占官员的便宜。再说了，也不差钱嘛。这古字画可不是花钱就能买到的。
顾融脚步轻快地往自个儿的院子去，还未进院门就瞧见顾砚东在他门前徘徊。他顿时皱起了眉，这孽子又要作什么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