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二十
圣驾启程前往行宫，司徒晏要去请太上皇回宫过年。
太上皇围炉烤火，半躺着闭目养神，摇椅晃晃悠悠，看着甚是悠闲。
边上的惠太妃正给他念书。司徒晏驻足听了一会儿，是一本游记。他挥退小太监，敲门道：“父皇，儿子来给您请安了。”
算着时间这小兔崽子是该来了，太上皇抬了抬眼皮：“进来吧。”
惠太妃识趣地合上游记，等司徒晏给太上皇行完大礼，又给自己请了个安，便知趣地告退，把空间留给这父子俩。
司徒晏笑嘻嘻地绕到昌武帝身后给他按摩：“父皇今儿脸色不错，近来身体养得如何？”
“只要你不来气朕，朕就好得很。”
“瞧您这话说的，儿子这般孝顺，哪能随便气您啊？”
“这话说着你脸臊得慌不？今儿干嘛来了？”
“年关将近，儿子来接您回宫过年呗。您的孙儿孙女们可都盼着您回去给压岁钱呢，去年您就省了这笔，今年可不能再省了。”
昌武帝瞪他：“朕还没穷到那个地步。给他们的红封早就备好了，你直接拿回去吧。”
司徒晏整个人都不好了：“不是吧，父皇，您今年又不打算回去啊？不成不成，您再不露面，那些大臣就该怀疑是儿子这个不孝子把您软禁在行宫了。”
走到门外的惠太妃脚步顿住，不可思议地转过头去，却见里头父慈子孝，司徒晏一边诉苦一边给太上皇按摩。太上皇一脸享受，眼中带笑，一看就知心情甚是愉悦。看書喇
看来这心爱女人生的孩子到底要不一样些。
皇上在太上皇面前可真是啥话都敢说啊。
太上皇当年对胜儿哪怕有对皇上的一半用心，胜儿也不至于留下那遗憾一生的伤疤。
不过，失之东隅，收之桑榆。
司徒绝倒是没毁容，可他最后的结局可好不到哪儿去。太子那么小就坐上储君之位，临到现在却也只能看着司徒晏登基干瞪眼。
比起皇后和简贵妃的儿子一废一死的结局，她的儿子现在还是领军出征的大英雄，稳稳坐在王爷的位置上。这辈子只要他不犯糊涂，子孙后代便前程可期。
她笑了笑，离开的脚步越发轻快了几分，跟容妃她是不能比，但比起那两位，惠太妃觉得自己也算是人生赢家了。
司徒晏的力道拿捏得挺好，昌武帝舒服地眯起眼睛：“哪天雪停了就回吧，你这么殷勤，是又犯什么事儿了？”
司徒晏自然说没有。
但话锋转了转，又道：“父皇，边关的事儿您听说了吧。南蛮子和北疆人勾结到一块儿去了，现在正合力攻打嘉应关呢。儿臣觉得不能让北疆人太舒服，您觉得寻个时机打到北疆去如何？”
昌武帝瞥了他一眼：“你的野心倒是够大，但是北疆的情况你该了解过了吧，那地方易守难攻，想打下来怕是没那么容易。”
“事在人为，慢慢来嘛，您放心，儿子不会莽撞行事的。”
“你打算怎么慢慢来。”
“先让人去探探再说。”
“那南蛮呢？就这么打着？”
司徒晏道：“有谢国公和四哥在嘉应关守着，他们翻不起多大的风浪。不过一直这般打下去也不是个事儿，儿子觉得还是要将他们彻底打残才好。”
一边想着打残南蛮，一边还划计着打去北疆，昌武帝又瞥了他一眼：“怎么着？你这是打算统一天下？”
“以战止战，若能一劳永逸，自是再好不过。不能的话，也给曜儿开个好头，那什么公移山的时候不都说了嘛，子子孙孙无穷尽矣。”
昌武帝：......
连愚公移山都记不清楚，他这到底生的啥儿子？
昌武帝觉得他有些异想天开，但如今大胤国力蒸蒸日上，身为皇帝，有点野心也正常。
“你几个哥哥如何？”
“三哥您是知道的，一心为民，赈灾回来就栽到农作物增产上去了。年前和刑骞给儿子交了份方案，听他的意思，明年至少能让粮食增加半成。”
别看半成不多，可想想大胤有多少农田，这法子推广开来......
昌武帝一个没忍住坐直了身体：“当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