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事又起，户部和工部都忙得脚不沾地。
两国这般大费周章，司徒晏知道这是一场硬仗，心中蠢蠢欲动，陆念芙好几回都见到他坐在地上擦刀。
但御驾亲征是不可能的，朝堂看着挺稳，可太子过完年才五岁。万一有人图谋不轨，大胤必乱，除非太上皇回来主持大局。
可入冬以后，太上皇已经病过两次了。
虽然有惊无险，但季靳偷偷回来说过，太上皇的身体，怕是撑不了多久。看書喇
禅位不就是为了颐养天年嘛，如果病了还得回来干活，太上活怕是要劈了这不孝子。
陆念芙端了面条走过去：“晚饭都没吃两口，就为了拭刀啊？要不找个侍卫跟你练练？”
“练再好也派不上用场啊，这味儿，你把崔婶请进宫了？”
“你先尝尝。”
司徒晏收刀归鞘，也不拘什么姿态，端过碗就扒了两口：“味儿倒是那个味儿，就是牛肉老了点，面条也不够筯道，崔婶收的这徒弟不行啊。”看書溂
陆念芙顿时来了气：“不好吃那你别吃了。”
“将就将就呗，你都做出来了。”
“呸，谁跟你说是我做的。”一气上头，说话就开始没大没小。
司徒晏当然不介意，又吃了一大口：“要不是你做的，哪个胆大包天的敢给朕送这种面条。”
“那你倒是把我拉出去砍了啊。”
“不至于，精细美食吃多了，这种粗口的来点也挺好。”
陆念芙气成了河豚，也是细面做的，怎么就成粗口了？
司徒晏三两口吃完面条就往她身边凑：“你不是来安慰朕的吗？怎么反而自己气上了？”
“你说呢？”
“唉，忠言果然逆耳。”
陆念芙伸出手去掐他，却被司徒晏抱进了怀里，他蹭着她头发嗅了嗅，然后将脑袋搁她肩膀上不动了：“心累。”
“别愁了，你不是说这会是最后一仗吗？等谢国公和勇王得胜归来，南蛮和北疆又可平静许多年。”
司徒晏的声音有点低：“你知道欧阳家把北疆打残那仗有多惨烈吗？这两天我都在想，如果我不是皇上，如果是我守在嘉应关，那我现在是不是就在战场上了。”
陆念芙想起曾经听到过的流言：“皇上，当年那一仗之所以那么惨有朝廷的原因吧？”
“是啊，当年傅凌云在朝堂一手遮天，如果镇国公得胜还朝，必然影响他的地位。所以兵部，户部乃至工部都在给他使绊子。冬衣里的棉花充了柳絮，粮食里含了沙石，就连援兵也有意拖延......父皇也曾尽力周全，只可惜......唉，到底无力回天。”
“皇上别想了。如今坐镇朝堂的是您，国力也远比十几年前强盛太多，有您在后方运筹帷幄，将士们才能安心杀敌不是？”
“朕倒也没想那么多，就是觉得怪可惜的，朕这武功多好啊......”
怎么突然就自夸上了？陆念芙错愕地看着他。
司徒晏立刻又往她肩上蹭了蹭：“唉，英雄无用之地，朕实在是太难过了......”
陆念芙：......
就不能正正经经地难过一次吗？
司徒晏的无病呻吟戛然而止，陆念芙嫌弃地赶他御书房，既然那么担心将士们，作为皇帝，自然该更勤勉些才成。
曜儿满头大汗地跑过来抱住他的腿：“父皇，您今天忙完了吗？”
“本来忙完了，但现在你母后让父皇去御书房面壁思过。”
“曜儿犯了事母后也让儿臣面壁思过，父皇您做错什么了？您也尿炕了吗？”
他上一次被罚是半年前，就是因为晚上尿炕，这事儿他记得深着呢。脱了裤裤被宫女嬷嬷围观，别提多丢脸了。
那以后他就再没敢尿炕。
司徒晏无语地将他提起来，顺手就在他小屁股上拍了一巴掌：“你以为只有尿炕才算犯错吗？”
“还有不好好吃饭，剪嬷嬷头发，拿虫子吓红芍姑姑......”
司徒晏愣了愣，他平时忙，抽出空来就带着曜儿疯玩，见到的都是曜儿乖巧开心的一面，小家伙嘴还特别甜。
他看向自家媳妇：“这孩子平时这么皮？”
陆念芙没好气道：“你以为呢？现在是没去上学，等将来开蒙了，还不知道怎么头痛呢。”
皇子皇孙一般五岁开蒙，如今上书房都是侄儿们，司徒晏没咋关心过。这么一提才突然想起，手上这娃过年就该去接受教育了。
司徒晏自己就不爱读书，顿时帮他儿子头疼：“儿子诶，你的好日子是快过到头啰，趁这个年好好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