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斗持续了半夜，傅瑜是被他哥背回来的。
他吐得浑身脱力，着实是没力气了。
他自认见识过不少战争的大场面，但倭寇的凶残还是让他受了惊吓。事情发生在他们打了胜仗以后，傅瑜正举着枪跟着叫嚣要抓俘虏呢，那群倭寇却忽然动了。集体上演了一场切腹自尽，城楼下肠子流了一地，恶心得傅瑜差点把晚饭给吐出来。
傅川拧了布巾给他擦拭脸上的血污，又让人端了茶来给他漱口，一边给他拍背顺气一边笑道：“这几年京里太平吧，瞧把你怂的，这德行碰上倭寇只有被切腹的份儿。”
“呕。”傅川干呕半天，可惜肚子里太干净了，连点酸水都没能吐出来，他虚弱地摆着手：“大哥，你能别提那两字儿吗？”
“好好，不提不提，饿了吧，想吃什么大哥让厨娘给你做。”
“你还能吃得下？”
“呆久了你就会发现，今晚这个都是小场面。真正凶残的，是那帮倭寇对我大胤百姓的屠杀。”傅川面色顿时不好，他不想提起这个话题，讲到一半就让人备水给二少爷沐浴，自己也洗了个战斗澡，吃过夜宵后便去睡了。
傅瑜睡不着啊，他爹交的任务还没完成呢。
太子被支出京城已经快三个月，再不快点，他都要退出政权中心了。到时候还不知道要费多少力气。
但想到他哥拼杀半夜，到底没忍心把他从床上挖起来，只是一闭上眼便是倭寇切腹自尽的样子。满地肠子跟会流动似的着实恶心人，他睡不着，只好去爬他哥的床。
傅川警觉睁眼，见是傅瑜便往床里挪了挪，然后接着呼呼大睡。
傅瑜紧挨着他哥，可算睡了个安稳觉。一大早起来，床上已经没人了，问过丫环才知道，他哥到卫所练兵去了。
“这么拼，不是昨夜才打了场仗？”
“二少爷有所不知，那些倭寇多少都会些功夫。指挥使说训练半点松懈不得，战场上每一滴多流的汗都是战场上保命的筹码。”
“嘿，你个小丫头倒也说得头头是道的。”
小丫环笑道：“这道理，江南便是小孩儿都懂啊。”
“小孩儿也上过战场？”
“那自然是不可能，但如果城破，小孩子也得跟着逃命不是？倭寇凶残得很，落他们手里想要全尸都是奢求，您以后就知道了。哎，二少爷您看，今儿您是在家歇着还是上街去逛逛啊？”
“去外头逛逛吧。”扬州城呢，多少人向往之地。
唔，听说扬州瘦马......
咳咳，扬州美女比较多。
傅川中午没回家，但晚上赶了回来陪他吃饭。
傅瑜抓紧时间套话：“大哥，昨晚那样的战役多吗？”
“以前不多，近来那帮倭寇不知道受什么刺激了，三天两头就来闹一场。还老爱袭击商船，再这样下去，我要找皇上多要些人手，加强海上巡线了。”
“可别。”
傅川一愣，满眼疑惑地看向傅瑜：“这有什么好反对的，这事儿跟你有关？”
傅瑜脖子缩了缩：“跟我没关，但跟咱家关系可就大了。大哥你知道的吧，现在北疆南蛮都在打仗，只有回颌与咱们签定了和平条约。上回北疆告急，咱家的兵就被拉走了五万，你这若是需要增兵，八成也是要从那边调。大哥，咱们曹国公府可就只剩这点兵权，折腾不起了。”
傅川沉默了半晌，然后往嘴里扒了一大口饭。
傅瑜有些食不知味：“大哥，如果，我说如果哈。”
“如果什么？”
“如果让你弃城而逃，把扬州城让给倭寇，你能同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