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程的马车上，陆念芙摸着肚子懒洋洋地靠在司徒晏身上找话题：“父皇给你布置的作业多不？你回去不会要挑灯夜战吧？”
“挑灯三天也完成不了啊，没事儿，慢慢看。”
“什么作业还能慢慢看？”
“就看看新科进士们的卷子而已。”看書溂
陆念芙顿时醒神：“看卷子？此届科举又出问题了？”
司徒晏把她按回怀里：“没有的事儿，父皇说选出来的人别的不论，才华上绝对是一等一的，要我好好拜读拜读他们的文章。”
“这作业好奇怪啊？”
司徒晏同样摸不着头脑，不过他还是道：“父皇做事总有他的道理嘛。”
陆念芙觉得奇怪：“这么乖，你之前不是看到书就头痛吗？怎么忽然有耐心去看进士们的卷子了？”一场考试三篇策论，取进士一百零三人，同进士出身两百零六位。
加起来九百多篇文章，便是篇篇妙笔生花，也看得头大吧？
司徒晏叹了口气：“父皇近来身体不好，我哪敢再惹他动气。拜读就拜读呗，慢慢来就是了。”
“太医们没诊出来到底什么毛病吗？”
“父皇年纪摆在那，老年丧子，思虑又重，哪那么容易好。太医们都叫他移居静养，让太子监国，但他一直没同意。”说到昌武帝的身体，司徒晏的心情低落了几分。
陆念芙轻轻拍拍他的背：“放心吧，父皇吉人天相，肯定会慢慢好起来的。”
前世她死的时候，昌武帝可还活着呢。只是他的身体的确不怎么样，长年缠绵病榻，要不太子和司徒绝也不敢闹得那么嚣张，更不会需要司徒晏这个瘸腿皇子出来主持大局。
年关将近，各地官员准备回京述职。
这里头有不少是司徒绝的人，如今司徒绝一命呜呼，宁王一党群龙无首，连带着齐英侯府的门庭都比往年冷落了许多。
简怀明好似老了好几岁，就连自诩智计百出的简世昭也没了法子。
他们所有的筹谋都是基于司徒绝活着的前提下，哪怕想挟天子以令诸侯，那也是司徒绝登基了以后。
如今司徒绝一死百了，他们却从哪去寻个皇子争那九五之位？便是艾沙和曾未央都生了儿子，皇上也不可能越过那么多儿子把皇位传给皇孙啊。
除非简贵妃老蚌生珠再生一个。
偏生司徒绝死后，简贵妃的精气神也跟着散了。简怀明去娠芳殿拜见过一次，这个妹妹再无往日的精致雍容，瞧着倒与普通的老太太无异。
别说皇上如今身体欠佳，便是身强体壮也不可能再宠幸简贵妃。
树倒猢狲散，哪怕齐英侯府还在，但以往站队的官员还是选择了另投明主。太子跟在后头想捡漏，近来上蹿下跳折腾得很是欢实，只是收效比他预想的要差许多。
没办法，跟着宁王与太子敌对这么些年，谁知道太子是不是都记小本本上了。且太子羽翼尚算丰满，他们这会子靠上去只是锦上添花，定然难以得到重用。倒不如另寻个根基浅些的，届时从龙搞不到首功，也不会是鸡肋。
于是另几个皇子的门前便热闹了起来，其中以瑞王府为最。
司徒晏前两年的年关和春节都在外头跑，还真不知道当王爷的能收这么多拜帖，不善交际的他头大如斗，只好把孟长东拖了过来。
孟长东多精啊，一天就看出端倪来了，落晚也不回去，用过晚膳后把司徒晏拉到书房秉烛夜谈：“王爷，他们这是投靠您来了。”
“投靠啥？行贿的一概都给本王拒了。”
“不是行贿，是站队，他们想试探一下，你是否有意愿争那位子。”
孟长东的声音很低，但一字一句，司徒晏听得清清楚楚，只是这些字句连在一起，他怎么就不太明白了呢？
他懵了半晌都没能缓过神来：“长东，你会错意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