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靳颇觉诧异，没想到，近来在京城医界大出风头的女子居然有求于他。他心下一喜，面上却仍是云淡风轻的模样：“割爱也不是不行，只是在下有几个问题，还想与陌姑娘确认一下。”
那药典他早翻得七七八八，为防遗失，还特地重抄了一本，还不还于他并没有半分损失。
若还能近期内来陌桑的一个承诺，简直堪称血赚。
“你问。”
“陌姑娘此前可否为一个叫司徒绝的人引过蛊？”
陌桑想了半晌，摇了摇头。
季靳提醒道：“他中的是清心蛊。”
司徒绝又不是傻了，便是病急乱投医也绝无可能报出真名。
“哦，原来他叫司徒绝啊，他跟司徒晏什么关系？”
“有些龃龌的兄弟。”
“也是个皇子，怪不得寻我看病时遮遮掩掩的，连脸都不肯露。那清心蛊是你下的？”
阿晏说过她是自己人，季靳便也没瞒着，大大方方地承认了。
陌桑没甚诚意的道：“那可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早知道出手的是自己人，我就不管他了。不过这蛊解都解了，他出手又很是大方，总不好叫我再给他种回去吧？”
她可是很有医德的。
“那自然不会。”季靳摆摆手，干脆地提出自己的条件：“只要陌姑娘答应，日后不再为他解蛊，《西疆圣典》在下双手奉上。”
陌桑很是好奇：“你还要对他动手？这次是什么蛊？”
“吸血蛊。”
陌桑回想了下：“季太医，圣典里有这种蛊吗？”
她非常确定，婆婆没有教过她，她可是号称把圣典倒背如流的，以她那严谨的作风，怎么可能落下一种？
季靳很快给出了答案：“不是圣典里的，是我根据子母蛊衍化而来。”
“靠子女血脉延年益寿的子母蛊？”
“对。”
陌桑沉默了一下，对他竖起了大拇指：“你真是个天才。”
同是她也更回确定，《西疆圣典》的确在季靳手上，除此之外，他怕是还有更多的相关方面的古籍。
季靳被夸得不好意思：“陌姑娘谬赞了。”
“你的吸血蛊有何特性？”
季靳沉默。
“我懂我懂，这都是医者的秘密，不足为外人道也。”
“倒不是这个原因，只是吸血蛊关系到家仇是否得报，才不便跟陌姑娘透露太多。吸血蛊是慢性蛊，但中蛊之后三个月，他必死无疑。”
陌桑打了个响指：“明白，一旦你得手，我就出京避上三四个月，绝对不给你添乱。”
正面拒绝给当朝王爷看病是不可能的，胳膊拧不过大腿嘛。
但惹不起躲得起，为了圣典，她也只能含泪放弃大客户了。
此次谈判相当成功，陌桑不光得了圣典的消息，对方更是爽快地答应奉还，也算是了了婆婆的一桩心愿。季靳更是挪开了笙歌复仇路上的绊脚石，可谓双赢。是以两人对对方的印象都很不错，兼之都对巫蛊之道颇有心得，之后更是相谈甚欢，看得程北铮醋意翻涌，最后是生生将她拖到一边垂钓去了。
陌桑对钓鱼没兴趣，放了饵便摊在躺椅上晒太阳：“相公，我得回家一趟。”
“哪个家？”
“当然是娘家，寻回圣典，我得回去给婆婆上柱香，也好叫她高兴高兴。”
据说当年西疆的祸事来得突然，侥幸逃出的人已是幸运之至，哪还顾得上东西。等她们重新找到安身立命之所，才发现，所有的古籍都已失踪了。
是损毁还是流入民间，她们无从考据，只能一年年大海捞针似的寻找。
别的也就罢了，圣典却是被婆婆挂在嘴边念叨了几十年的。只是她万万没想到，出谷还未满一年，她竟将之寻回。
唔，大概是婆婆在天之灵护佑着她吧。
她若是所料没错，季靳手上的巫蛊书籍怕是不少，等有机会，她没准还能弄回去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