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军无声而快速地融入暗夜，司徒晏招呼宋铭：“走，换衣裳去。”
脱下自己常穿的铠甲，司徒晏换了一件普通先锋的战衣。
宋铭捧了把灰给他：“来老大，再把脸遮遮。”
“遮脸作甚？”
“不是您自己说的，不正面出战么？就您这张脸，光换个衣裳有啥用？”
司徒晏恨不得拿刀背砸开他脑袋：“蠢货，没这张脸，凭什么引走托合勒？”
托合勒是北疆大将，以力大无穷著称，他使一双铁锤，号称一锤千钧。军营中，除了司徒晏，唯一敢跟他对上的只有大毛。那小子虽然脑子缺根筯，但武功却相当高。
当属头脑简单四肢发达中的典范。
这一刻宋铭觉得自己大概是被大毛附了体，他摸了摸鼻子，司徒晏已经翻身上马：“快走吧，长东已经部署好了，别让他们等太久。趁此机会，老子可得好好会会北疆这位力大无穷的托合将军。”
那家伙滑溜得很，在战场上从来不肯与他对面迎战，今日说什么也不能让他逃脱。
宋铭掂了掂手里的长枪，突然出声：“也不知道跟青芽相比，他俩谁的力气会更胜一筹。”
“光比力气的话，青芽还差点火候，但真打起来，托合勒定然不是青芽的对手。”
那真的是个练武奇才，若非她主子是自个儿媳妇，他怎么着也得给她弄到战场上来。别人武功练好了能以一挡十，她能以一挡三十。
“唉，你说她那么早嫁人作甚，到了战场上，凭她的武功还怕弄不到一个女将军当当？到时候想养多少小白脸没有？”宋铭很是帮她遗憾。王守成那小白脸到底有啥好的？生生就这么骗走了他的好兄弟。
司徒晏看他一眼：“人各有志，青芽虽然天生大力，但毕竟是个姑娘，你觉得哪个姑娘家会喜欢在战场上和人拼杀？”
“那倒也是，反正有王妃护着，也没人敢欺负她。有钱又有闲，她傻了才到战场上刀口舔血地过日子。唉，要说还是当个女人好啊。”
“你若是羡慕的话，等回了京，老子可以请净身房经验最丰富的公公来帮你。”
宋铭顿觉下身冰凉，悲愤道：“老大，我媳妇还在等我回去成亲呢，你怎么能这样？”
是夜，司徒晏率两千兵马奇袭北疆驻军，一把火将他们的粮仓烧了近半后火速撤离。托合勒于混乱中认出他的脸，率军追击，他在司徒晏手上吃了太多亏。见他只带了区区两千人马整个人都振奋了，舞着双锤誓要将他砸成肉饼。
他带了大半人马追击司徒晏，却不知不觉被引入夹道谷，隐匿多时的大胤士兵自两侧山顶投石攻击，北疆立时损伤惨重。
便在这时，司徒晏率兵杀了个回马枪，两侧山脉上的士兵直冲而下，三面夹击之下，托合勒只能拼死抵抗，双方厮杀了一.夜，等托合勒好不容易率仅剩的小部份残兵突破重围回到驻地，却发现驻地已插上了大胤的军旗。
他仰天长啸：“大胤人果然狡诈，司徒晏呢，让他出来与本将军决一死战。”
“杀鸡焉用牛刀，本先锋来会你绰绰有余。”跳出来的是毛鹏义。
托合勒气疯了：“你算什么东西，也配与本将军动手？”
“连我都打不过，还想跟我老大动手？你们北疆苦寒，但买不起镜子总撒得起尿吧？咋不撒泡尿照照自己配不配？”
这话是孟长东提早给他打过的腹稿，伤害性不大，污辱性极强。
脾气火爆的托合勒举着铁锤就朝他冲了过去。
这次毛鹏义没欺负他，与他来了一场一对一的对决。
然后用大刀砍下了托合勒的头。
大毛一战成名。
胜利的喜悦之后便是无尽的哀伤，两处战场尸横遍野，血流成河。有北疆人的，也有他们大胤的士兵。
明明前一天还在一起喝酒吹牛的战友，眨眼便只能长眠地下。
残肢断臂隐没在乌色的血迹中，无论看过多少次也依然刺人眼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