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风吹凉了夏夜，笙歌提灯穿过青石巷，再站在小院门前时，早已没了以往的敬畏之心。
谁能想到传说中神出鬼没的鬼医会是身边的熟人呢。
呃，其实也不算太熟。
她抬手敲门，却发现门是虚掩的，里头传来了一道清朗的声音：“直接进来吧。”
跟季靳的声音果然一般无二。
门扉被推开，四盏灯笼照亮了小院子里的茶桌和桌边的男人。季靳不太好意思：“在下几次去得意楼求见，姑娘都拒不见面，无奈之下，只能出此下策，还望笙歌姑娘勿怪。”
笙歌摇头：“是小女子让季太医费心了。”
“那什么，姑娘先坐吧。”
他茶都沏好了。
江南来的龙井。
笙歌也不跟他见外，喝了口茶主动打开了话题：“季太医是为宁王之事来的吧？”
“对，毕竟他就要成亲了，娶的还是回鸽公主。姑娘身上的毒，是不是该解了？”
“小女子以为季太医会说，看在两国和平的份上，先解他的毒呢。”
“不过是不举而已，想来宁王定会有办法蒙混过关的。”
笙歌想了想：“他的毒先解，我身上的，还是再等等吧。”
季靳蹙眉：“你还未放弃复仇？”
笙歌惊讶地看了他一眼道：“从未。”
“或许可以找别的法子呢，何必为了他搭上你的一生？”
“季太医言重了，不过是具皮囊罢了，哪就至于毁了一生？”
“宁王若死，朝廷必然彻查，姑娘觉得自己逃得掉？”
“只要他死便够了。”
季靳默然，到底是他低估了她复仇的决心。看着眼前姑娘坚定的神色，他脑子一热：“你先容我想想，或许我可以不知不觉地取他性命。”
笙歌更惊讶了：“季太医，这是我的家仇，你已经帮我许多了。只怪我自己没用，这么久都没得到他的信任，以至于没法下手。”
“司徒绝贪生怕死，你一个小姑娘能有什么办法？我就不一样了......”
“季太医。”笙歌打断他：“你与瑞王交好，便是你医术超绝，他也不可能寻你看病的。不然以你在巫蛊上的造诣，他早就寻你给他治隐疾了。更何况，你真没必要掺和到我的家仇中来。”
季靳心口一滞：是了，他凭什么呢？
真是脑子抽了。
气氛一时有些尴尬，好一会儿，他才勉强扯出个理由：“好歹你是阿晏的人，他没在京，我自是该护你一护的。”
笙歌客气而疏离：“笙歌多谢季太医相护之情，季太医如果想帮我，便解了司徒绝身上的毒吧。”
毕竟以目前的情况来说，只有司徒绝身体恢复，她才能有机会把合欢蛊下到他身上。
季靳神色暗然不少：“我明白了。”
“天色不早，笙歌告辞。”
“我送你吧，你一个女孩子......”
“不用，马车就等在巷口。”笙歌向他行了一礼，转身往门口走去。微风吹动她的长发，轻盈的发丝拂过他的手背，轻痒而酥麻。
他忽而抬头：“笙歌，如果我们在一起，你会同意让我帮你报仇吗？”
笙歌脚步顿住，但很快又继续前行，瞧着步伐还比之前加快了几分。静夜中她的回答无比清晰：“季太医今晚怕是喝多了。”
这毫不犹豫的拒绝让季靳越发沮丧了几分：“我今晚喝的是茶。”
可他这句话，笙歌并未回应。
纤细窈窕的身影跨出院门，很快消失在深夜的小巷中。
陌桑是个不怎么勤快的姑娘，用她的话说，早些年被婆婆逼着学东学西，已经用光了她的积极。
现在的她，只想躺平。
可惜，她还得定期喂养她的小可爱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