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啊，王妃要生了。”青芽的打着颤的声音传遍了个王府。
很快，整座府邸便被惊动了。
离太医说的生产日期还有一个多月，府上有所准备，却未准备完全。好在早早请了稳婆在府里，由她指挥着，丫环们很快将产房收拾了出来。
不用袁大夫把脉，稳婆便看出来了，陆念芙羊水已破，是真的要生了。
青芽流的汗比陆念芙还多，她将陆念芙放到产房的床上，紧紧握住她的手：“姑娘，您可千万要挺住，不然，不然奴婢就没法活了。”
崔婶一巴掌拍她脑袋上：“瞎说什么呢？这还没开始呢就说丧气话，你脚程快，快去请季太医。王妃，您放心，小世子就快九个月了，肯定没问题的。”
陆念芙此前被司徒晏坠崖的消息震住，这会子却是没法儿担心他了。肚子里一阵胜过一阵的宫缩，疼得她面色煞白。
稳婆往她嘴里放了块参片：“王妃，撑住。”看書溂
青芽从没在街上纵过马，但今儿她也顾不得了。
好在宫门口的守卫知道轻重，得知瑞王妃生产无人敢怠慢，飞奔着去太医院传信。不多时，陆念芙早产的消息便传遍了三宫六苑。昌武帝不光派出了季靳，还将太医院里头擅长妇科和儿科的几位太医一并派了去。
顺便又安排了几个嬷嬷。
马车上，季靳脸色着实谈不上好看：“好好儿的怎么会早产？阿晏的事，叫她听着风声了？”
青芽的眼泪簌簌地落：“都怪我，这点小事儿都瞒不住，让姑娘看出了端倪。”
“行了别哭了，说说当时的情况？”
“姑娘猜出了大概，奴婢见瞒不住，只能坦言相告。姑娘听罢愣在当场，突然便喊肚子疼，然后就见了红。”看書喇
这是惊着了。
季靳叹了口气，最终还是没瞒住。
一行人奉旨到瑞王府的时候，陆念芙已经疼过一阵，这会子正强撑着进食。
一旁的稳婆解释道：“王妃，生孩子就是这样儿的，一阵儿一阵儿地疼，越到临产就疼得越频繁。您趁现在不疼的时候多多进食，疼的时候别大叫，尽量把力气留着。”
陆念芙没胃口却仍在努力地咽，她知道现在不是使性子的时候，不论如何，她都得把这孩子生下来。
若是，若是司徒晏真出了意外，好歹也能给他留下一丝血脉。
见到太医和宫里的嬷嬷们到来，她松了口气。皇权至上，有这些人在，二选一，他们选的肯定是孩子。但以防万一，她还是交代道：“万一难产，保小不保大。”
崔婶的泪一下子就模糊了视线。
青芽站在她旁边，想哭又不敢哭出声，生怕惊扰了陆念芙。
太医们谨慎，平日里七分病也要说成九分，陆念芙是真的早产，脉象也是真的凶险，轮流把完脉后四个太医不是摇头就是叹息，看得季靳恨不得把人打包到一块儿踢出去。还说什么圣手，怎么连不叫病人看出端倪都做不到？他看看陆念芙那毫无求生欲的脸，把手搭上她的脉搏。
说实话，他真不擅长妇科，更不知道怎么给人接生。
但他知道怎么激起她的求生欲：“王妃，传言不可信。都说阿晏中毒坠崖，百死无生，但他身上有我配的解毒丸。兵不厌诈，指不定他在用什么计呢。”
陆念芙一怔，此前因为司徒晏身死而万念俱灰的心中蓦然闯进一束光。
她想过生下孩子就随他而去，可若是司徒晏回来了呢？
青芽猛地跪到她面前：“姑娘，您还记得以前豆腐摊的小豆花吗？她娘难产留下她多可怜啊，不到一年爹就娶了后娘，花她娘卖豆腐攒下的积蓄，睡她娘的男人，还打她。您想想她过的日子，才六岁就要干一大堆家务，万一您走了，留下个小世子或小郡主，他们可怎么办呀？”
一屋子人目瞪口呆地看着青芽。
青芽继续哭：“您别看姑爷现在对您挺长情，可人走茶凉，他又是王爷。过个三年五载，谁还记得您长啥样。到时候新人入府，可怜的孩子还不知道怎么被搓磨呢。要是小郡主还好，女娃子顶多被养得歪点，一副嫁妆送出去了事。可要是小世子，嫡长子啊，哪个后娘能容他，没准要不了两年就被人给弄死了。”
宫里的嬷嬷听不下去，伸手去拉她：“哪来的小蹄子，胡咧咧啥啊，谁把她放进来的？”
青芽挥着手喊：“姑娘......”
陆念芙已经明了她的意思，哭笑不得地道：“我懂了。”
话音刚落，肚子传来一阵剧痛。
新一阵的宫缩又开始了。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