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念芙舍了座铜矿，成功让太子妃偷鸡不着蚀把米，但心情却愉悦不起来。
这矿还有四成是程北铮的呢。
她总不能连程北铮那份一块儿送出去，只能用煤矿上的干股来弥补他的损失了。
比陆念芙更心痛的是太子妃，陆念芙瞧她由侍女扶着仍显得虚弱无比的背影，才算出了心头的这口恶气。
太子妃走了，这场皇家妯娌的大戏也跟着落下了帷幕。众女看向陆念芙的目光都多了几分异样，原以为这商户女出身的瑞王妃是个好拿捏的，不想跟太子妃对上，竟是太子妃吃了大亏。想到之前对她的轻视，众人都觉得皮紧了不止一重。
眼见陆念芙隐隐露出的疲色，有那识趣的便赶紧开了口：“王妃怀有身孕，不宜操劳过度，还是赶紧回房去歇息歇息吧。”
“是啊是啊，我家还有点事儿，就不在此打扰王妃休息了。”
有一就有二，不多会儿，满厅的人却是走了个七七八八。
剩下的几拨则面带犹豫，也不知道瞎犹豫个什么劲儿。她的便宜婆婆房氏领着个模样秀致的小姑娘走上前来，只是还未及开口，被班氏端着茶杯捷足先登：“晞晞，累着了吧，赶紧喝点参茶润润口。”
“谢谢娘。”陆念芙接过茶盅喝了一口。
房氏见她放下茶杯才笑着开口：“念芙啊，这是你静柔表妹，静柔来，快给王妃见礼。”
那小姑娘果然羞答答地上来行了一礼：“静柔给姐姐请安。”
陆念芙脑子有点晕乎，就算是司徒晏的表妹，不也该管她叫嫂嫂吗？还不等她发问，房氏就满脸喜气地给出了答案：“念芙，我跟你说静柔可乖顺了，你让她往东，她不会往西。你这怀了孕，有个乖巧的姑娘帮你伺候王爷，外头那些妖艳贱货就钻不了空子了。”
说着还意有所指地往其他姑娘身上扫了一圈。
陆念芙这才发现，留下的都是带了小姑娘来的人家。
一个个长得还挺水灵，和着全是来给司徒晏自荐枕席的，她差点气笑。br>
俗话说，请个客，一天不得安宁，古人诚不欺我。
班氏气道：“谁家乖巧的姑娘自荐枕席给人做妾，可别笑死人了。”
这屋里谁不是打着这心思呢，班氏一句话得罪了一堆人。一个容长脸的妇人哼了一声道：“平宁伯夫人这是瞧不上瑞王爷，觉得给他作妾辱没了吗？”
班氏平日里就甚少出门，哪抗得住这机锋？连忙摆手：“我不是那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是想帮女儿看住女婿，不让他纳妾不成？”
“平宁伯夫人当初给平宁伯广纳美妾，谁不夸一声大度贤惠，怎么到女儿身上就不大度了？”
“这嫉妒可是要被休的，你莫不是想让王妃被下堂不成？”
不得不说，这些世家女眷的嘴当真是厉害，三言两语说得班氏脸涨得通红，愣是不知该怎么辩驳。陆念芙抚额：“行了，各位的来意本王妃已经明白。可即便是侧妃，那也是要上皇家玉碟的，此事只有皇上做主，各位还是请回吧。”
房氏忙道：“念芙放心，我家静柔最是淡泊，身份什么的她不在乎的。只要能伺候在王爷身边，帮你分忧，即使为奴为婢也绝无怨言。”
呵呵，静柔可是自己的亲侄女，还管瑞王唤了好多年的表哥。便是冲着这层关系，瑞王也不可能不给名份啊。
若换了平日里，陆念芙为着面子好看，说不得还会跟她好生打打太极。可今儿，丢了矿就已经够让她堵心了，这些人还要逼着她给司徒晏塞女人，她哪还有那兴致。她看了静柔一眼：“为奴为婢也绝无怨言？”
静柔面上一喜，羞答答地道：“但凭王妃吩咐。”
“那就先把卖身契签了吧。王爷前儿还跟我说，伺侯他爱马的小厮粗手粗脚的，最好能换个做事温柔的丫头，可巧广陵侯夫人就把你给送来了。”
房氏得意的笑僵在脸上，静柔的羞变成恼，满屋人都惊讶地看向陆念芙。
陆念芙玩味地拨了拨杯盖：“怎么，不愿意？”
房氏豁然起身：“念芙，静柔一个娇滴滴的姑娘，怎么能去伺候马？还签卖身契？谁家娶妾要签这个？”
“广陵侯夫这这话就奇怪了，刚刚不是说好的，为奴为婢绝无怨言，怎么眨眼就变成做妾了？”
静柔扑通一声就跪了下去。
房氏还想再争辩几句，可触及陆念芙冰冷的神色，要说的话顿时咽了回去。
片刻之前，便是太子妃也没能在陆念芙面前讨着好，自己若是强硬逼迫，怕是今儿面子里子都得丢光。
陆念芙挥了挥手：“不乐意就下去吧，只是本王妃最近怀了孕脾气不好，下回再拿这等事到本王妃面前寻开心，就别怪本王妃非要你卖身为奴了。”
程娇皎差点笑出声，拼命忍着才没有鼓掌叫好。
班氏也很是欣慰，却仍是忍不住担心。皇家媳妇可不是那么好当的，晞晞这下倒是痛快了，可这些吃了瘪的女眷还不知会怎么编排她呢。
担上一个善妒的名头于她可不是什么好事儿。
她看向女儿的肚子，只盼她能一举得男，有了儿子傍身，地位就稳了。
瑞王的养母都吃了瘪，其实人自然打起了退堂鼓。
都是娇养着长大的姑娘，送到王府伺候瑞王那是为了谋一场富贵，最好能带携一下娘家。可真要签了卖身契，瞧着瑞王妃这善妒的模样，哪还有机会去伺候瑞王？真要被打发去养马还能有啥前途？
只用了一盏茶的功夫，这些人就带着女儿走得干干净净。
陆念芙回绝了班氏和程娇皎陪陪她的好意，将人送走之后赶紧回屋躺下。这半天过得可太累了，她发誓，怀孕期间，她绝不会再宴客。
这不存心给自己添堵么。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