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之后，陆念芙改了主意，早餐之后便兴致勃勃地唤了青苗和棉儿来给她梳妆打扮。
因为她突然想起一件事，今儿的宁王府有场大戏精彩的大戏，可不能错过了。主要是时隔太远，好多记忆都已模糊，昨儿接到请帖愣是没反应过来，好在现在也为时不晚，她还赶得上。
沐休在家的司徒晏不明所以：“昨儿不是说好不去了吗？父皇昨儿赏下一腿鹿肉，原还想带你到花园里烤肉呢。”
陆念芙道：“烤肉可以等回来再吃嘛，要不你跟我一起去？听闻宁王府的菊花开得甚是不错。”
司徒晏一听赏花就头疼。
父皇三不五时唤他进宫作陪，一旦经过御花园，就叫他应景作诗，说是要提高他的文学素养。也不想想他一个大老粗哪来的那等闲情逸致。
当下把头摇得跟拨浪鼓有得一拼：“我忙着呢，大理寺一堆事儿。”
刚刚不是还说去花园烤肉？
陆念芙一眼看穿他的托辞，很是善良地给了个台阶：“宁王妃下的帖子，想来请的都是女眷，你一个大老爷们儿去也的确不合适。”
真是遗憾，看来这场好戏他是无缘得见了。
大概是因为死前的记忆太深刻，除了西北角那间连挡风都难的屋子，陆念芙愣是想不起来宁王府长啥样。直到下了马车，见着那对含着琉球的石狮子，她才觉出稍许熟悉。
在门口迎客的并非宁王妃简玉姿，而是一身红衣的简玉雁。
嗯，也是今天大戏的主角。
前世她入府晚，那时候简玉姿早已病逝，身为齐英侯府嫡次女的简玉雁却并没有延续她姐的纽带作用，当上新的宁王妃，而是一顶小轿从侧门抬进府里了事。
连个侧妃的位置都没捞着。
不是司徒绝不给齐英侯府面子，而是简玉姿在今儿的赏菊宴上坑了简玉雁一把。
她入府的时候，简玉雁明里暗里没少给她下绊子，但却从没在名声上做过文章，毕竟大家半斤八两，谁也笑不着谁。
陆念芙是个记仇的人，前世没机会欣赏到简玉雁倒霉的丑样儿，今生说什么都不能错过了。
瞧着张扬得仿佛已是宁王府女主人的简玉雁，陆念芙忍不住勾着唇笑，从青芽手里拿过礼盒亲手递过去：“说来念芙进京许久，这还是头回见着五嫂呢，五嫂长得真是端庄。”
反正她进京以后深居简出，也没跟简玉姿打过照面，认错人不是很正常嘛。
简玉雁的笑顿时僵在了脸上。
旁边传来一声轻笑：“七弟妹，这可不是五嫂，是五嫂的嫡亲妹妹。因着五嫂身体欠安，才特来王府帮衬一二。”
陆念芙恰到好处地露出惊讶之色：“小姨子到姐夫家帮衬？宁王府是没管家吗？还是五嫂身边的丫环不给力，啧，还说什么京城世家最讲规矩，看来不过如此。”
简玉雁脸上青一阵白一阵。
刚刚开口的女子神色越发畅快：“哎哟七弟妹快别说了，上门是客，没你这般叫人难堪的。”
陆念芙做了个闭嘴的动作：“这不是太惊讶了一时没忍住嘛，简小姐该不会介意吧？”
简玉雁咬着牙：“自然不会。”
“那我们可就去赏花了，六嫂知道这宁王府的花园在何处吗？”
“自然知道，走，六嫂带你去。”六王妃看都没看简玉雁一眼，示意丫环把礼交到简玉雁边上的丫环手里，便挽了陆念芙的手臂离开。
两人一唱一和差点把简玉雁的脸都打肿了，顺便也将宁王府的没规没矩摆到了明面上，叫人想忽略都难。看到这一幕的女眷们没她俩的胆子，但离了简玉雁的视线之后却还是八卦了起来。
“打人不打脸，瑞王妃这是做甚？这般口无遮拦，日后谁家还敢请她去作客？”
“说得跟你请了，人家瑞王妃就能去似的。”
“切，谁乐意请她了，要不是顶着个瑞王妃的头衔，这等没规没矩的商户女连迈进我家大门的机会都没有。”
“要不是没规矩，哪说得出那般打人脸的话来？”
“你们啊，不知道就别瞎说。瑞王妃入京后虽不怎么露面，但也不是没参加过宴会。何时听她这般刻薄过，今儿这出明显就是故意的啊。”
“故意的？”
“当然，她连深居简出的六王妃都认识，又怎会认错宁王妃。显见是故意打人脸呢，京中谁不知道瑞王与宁王不和。六王妃就更不用说了，毕竟六皇子现在还在为宁王受过，在皇陵呆着呢，也不见宁王帮衬六王府一二。”曲夫人唏嘘了一把。
顺便从侧面提醒众人：瞧吧，宁王是多么的无情。
今儿宁王妃请的客人有些杂，不止有亲宁王派的，还有太子党，当然，中立派也不在少数。曲夫人的相公乃是内阁大学士，是皇上的心腹大臣，妥妥的中立派。
她说出的话份量不少，各家女眷神色未变，心里却都默默衡量了一把。
而另一边，六王妃穆珊珊已经甩开了陆念芙的手：“七弟妹，我忽然想起来还有事儿，你自个儿去后花园吧。”
她的相公是帮司徒绝顶罪不假，可在扬州出的事儿，谁知道跟司徒晏有没有关系？
陆念芙不太在意，反正她的目的只是打简玉雁的脸而已。当下挥挥手道：“六嫂自去忙呗，那么多丫环小厮，想来不缺带路的人。”br>
六王妃哼了一声，甩袖走了。
青芽待她走远，小声道：“姑娘，六王妃这脸变得也太快了吧？”
“女人心海底针，谁知道她怎么想的？还有，在外头要叫王妃，叫外人听见还指不定怎么编排呢。”
青芽摸了摸头：“唉，这不是叫惯了吗？”
陆念芙瞪她一眼：“不行，日后在府上你们还是改口吧，省得在外头一个不注意就秃噜嘴。”
“好的王妃。”
陆念芙这才满意，领着她继续往前走，也不用人带路，寻着花香走便是了。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