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回都对人用安神香，素心对于陆念芙提出的疑惑自然早有准备。
她一拍脑袋，作出一副懊悔的模样：“奴婢忘记跟您说了。伯爷这病总是睡不沉，是以屋里总点着安神香，只有来客了才会熄掉，但点得太多，屋里难免有残留。奴婢和素月习惯了，没什么感觉，可您自然不成了。今儿没想到您来得这般快，这会子连香都没熄呢，您可不就困得更快了。”
“原来如此。”陆念芙松了口气，她差点以为自己身体出毛病了。
“这香您不想闻也闻了，这会子肯定困得厉害，奴婢先带您去休息吧。”
“不用吧，我是来探病的，可不是来睡觉的。”
“伯爷最是疼您，哪舍得您强撑着精神守着他。听奴婢的，这香没有解药，只能好生睡觉，您便是想强撑也撑不得多久的。”
她是想回自个儿院子的，可惜还没走出几步就再次倒了下去，正好被素心接个正着。
而素月已经备好了针和碗。
陆念芙一觉睡醒头晕目眩，她按了按太阳穴，见帐外守着青芽便唤了一声：“我睡了多久？”
“一个时辰，咦，姑娘是没睡好吗？怎的脸色这般苍白？”
“大概吧，我爹怎么样了？”
“醒了一次，喝了药又睡了。听素心姑姑的意思，这回算是熬过去了。”
果然，陆念芙道：“那就好。走吧，咱去看看他，然后打道回府。”阿晏说了今儿去找太子解决娇皎的事儿，这会子也差不多该有结果了。
“那奴婢侍候您梳妆。”
陆念芙头有些晕，由着青芽伺候她穿妥衣裳，又按在铜镜前上妆：“姑娘，您这脸色不对啊，实在太难看了，要不回府招个太医瞧瞧吧。说来您近段时间的确比以前容易犯困些。”
“许是最近累着了。”
“可不是，事儿一件接一件的没个消停，铁打的人都受不了。要不生意上的事儿就先交出去吧，您安心养好身体怀个小世子才是第一要事。”
赚钱什么的，以前她觉得很重要。可现在姑爷都变成王爷了，姑娘委实没必要再将精力全放在家业上。
皇上随便赏点，那可都比姑娘的全副身家多多了。
陆念芙：“......好不容易我这上头没婆婆催生，你可倒好，帮着她催上了。”
青芽把她的头发梳顺，利索地挽了个堕马髻：“姑娘，您别不放在心上，是，您是孝期满才跟姑爷圆的房，可外人哪知道啊。他们只会说您嫁人三年还无所出，多少人盯着瑞王妃的位置呢，您不赶紧生个小世子哪儿行？”看書溂
陆念芙摸了摸肚子：“我也想啊，可这也不是光想就成的不是？”
“对，您还得做，比如说保养好身体什么的。话说，姑爷用不用也补补？要不奴婢去跟崔婶说说，给他做个十全大补汤什么的？”
“这话你倒是去你姑爷面前说说。”
青芽果断缩脖子：“奴婢就是说着玩玩，哈，哈哈，姑爷那身板，那武功，怎么可能需要十全大补汤，姑娘您才需要呢。奴婢回去就找崔婶说说，给您弄点滋阴的汤水。”
陆念芙掐了她一把：“越说越没个正行。”
她不由有些担心，青芽还没嫁人呢就这般没正形。日后成了亲，那荦话岂不是张口就来？
啧啧，也不知道守成好不好这口。
梳妆之后，陆念芙又去了正院。平宁伯果然还没醒，但面色已比她刚来时好了许多。她忧心了一把：“父亲这病，真就没别的法子了吗？”
总这么吊着也不是事儿啊。
时不时来个病危的，她觉得自己的心脏已经快受不住了。
说句不孝的话，得亏是他，若换了陆潮生这般折腾，她的心脏早出毛病了。说到底，感情还是没深到那份儿上。
素心叹了口气：“太医基本都来瞧过了，目前能这样吊着已是谢天谢地。”
陆念芙也没旁的办法，只能嘱咐她缺什么药材去找她。
偌大的平宁伯府，男主人病重，女主人一心礼佛，唯一的姑娘曾未央也是一副病歪歪的模样。
陆念芙陡然间便想到了大厦将倾四字。
用来形容现在的平宁伯府真是再合适不过了，想想都平白升起一抹心酸。府上但凡多个男丁，又何至于这样？
陆念芙想要孩子的心不由更加迫切。
从平宁伯府出来，青芽一上马车就忍不住了：“姑娘，那人真是严叔。”
严叔果然是平宁伯府的人，陆念芙立刻收起满心的感慨：“真是他？他是来见谁的？”
青芽字正腔圆地吐出五个字：“平宁伯夫人。”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