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氏的控诉渐渐泣不成声，吓软的身体再跪不住，直接瘫在了地上。
陆念芙和顾砚尘面面相觑，怎么都没想到居然能扯出这么段陈年旧事。
老广陵侯一心扑在官场上，于女色一道并不乐衷，虽有三两姨娘，但却只有正妻生的两个儿子。顾融和顾璃兄友弟恭，倒也不枉他从“孔融让梨”中取字给儿子们做名。
别说顾砚尘和陆念芙，便是顾融顾璃自己都惊呆了。
他们俩都没管过庶务，哪曾想到当年看似公正的分家还有这段隐情。看書溂
房氏一蹦三尺高：“弟妹，你瞎说什么呢？你自己经营不善，败了父亲给你留下的祖业，这会子却拿分家不公来搪塞，这不是成心挑拨侯爷和小叔子的感情吗？再说了，当年分家可是有族老做鉴证的。”
秦氏到现在也豁出去了，扯着唇角道：“那族老拿了你的孝敬，哪还管什么公道？几家铺子且不说，那地契可还在呢，咱两家的地有多大差别，大嫂你敢把地契拿出来比对比对吗。只恨老爷一心扑在书本上，哪管主持中馈的艰难。”
上等良田和旱地，地价差十两银子都不止。产出就更不用说了，旱地租出去都不容易，收的租更是少得可怜。
顾璃想到妻子几次与他提过的家财问题，不由有了几分愧疚。
顾融却是瞪向房氏：“你说，当年分家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房氏缩了缩脖子：“那么久远的事儿谁会记得？”
“你......好，好得很。”
顾砚尘拉了他一把：“爹，二叔，这些陈年旧事先放一放，眼下要紧的还是二婶的事儿。”
秦氏抹了把泪：“栾夫人只是叫我临考前日日去曙光楼坐一会儿而已。”
“可还有旁的考官夫人前去？”
“这我就不知道了，我今儿是头一回去，结果刚一进去，还没来得及点茶点呢，就被青芽带出来了。”
众人松了口气，还好是及时带出来了。
顾砚尘想了想：“此事先到此为止，二婶你只当没这回事，若是栾夫人再联系您，您记得把信件收好就成。”
秦氏红着眼眶点头。
顾砚尘不好说长辈什么，顾融是没脸说，顾璃倒是摆出了训妻的姿态，可想到自个儿媳妇被银钱逼成这样，到口边的斥骂便软了声调：“如今我被皇上点了考官，虽不是主考官，可盯着的人也不老少，像这事儿一样，一不小心就叫人给利用了。不然等科考后暴出泄题，你又曾出现在曙光楼，到时候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秦氏呜咽道：“呜，老爷我知道错了。”
“知道就好。”顾璃拍拍她的背：“日后这等大事莫再自作主张便是。”
顾融瞪着房氏：“你也是。”
房氏不依了，怎么还有自己的事儿？更何况：“老爷的意思，弟妹犯下这么大的事儿，就这么揭过了？”
好好的大家夫人，却被生活逼得向一万两银子低头。顾融想到弟妹的控诉，这会子只觉没脸见人，再听房氏此话，自是火冒三丈：“那你还想怎样？”
“什么叫我想怎样？我还不是为了这个家，小叔子，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和弟妹撇清关系，这样咱们这才不会被牵连，你把她休了吧！你要是不忍心写休书，长嫂如母，这事便由我代劳也成。”
众人齐齐转头看她，满眼都是惊愕。
顾融第一个回过神来，这回没再客气，狠狠一巴掌摔了过去。
房氏是坐在圈椅上的，那一巴掌却是连人带椅地倒了，可见他用了多大的力气：“你再多说一句，我立刻把你休了。”
然后又转头满是愧疚地对秦氏道：“弟妹，唉，为兄是真不知这事儿。你且放心，分家的事我一定给你一个满意的交待。”
陆念芙眨了眨眼，头一回对这便宜公公升起了几分好感。
顾璃叹了口气：“大哥，眼下还是先解决考题的事儿要紧。大侄子，这事儿就交给你了。”
“二叔放心吧，我已经让人混到曙光楼去查了。”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