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砚尘每日早出晚归，吃了晚饭也没得休息，不知打哪弄了一堆兵书在啃，时不时还得写封信。
陆念芙知道他忙也没敢吵他，随便拿了本书坐在一边翻看。看得眼睛累了一抬头，发现顾砚尘正皱着眉将一张纸揉成团，地上已经扔了五六个了。
她起身拨了拨灯芯，让烛光更加明亮:“这是又写奏折了？”
两人呆一块儿的时间一长，陆念芙便也看出来了，自己这枕边人就不是读书写字的料。平日里给朋友写信比较随意，字儿错了就错了。可写奏折不行啊，就算思路良好，他也少不得因为错字重抄两三次，遇上思路不畅的时候，那就是在浪费宣纸。
她也觉得奇怪过，不都说皇帝对皇子都是精心培养的么，教他的那位莫不是滥竽充数的不成？
不过这厮不喜读书，对兵法却很有钻研精神，前世司徒绝对他百般拉拢，为的不就是他手中的兵权嘛。
可能他的脑子都用在军事上了。
顾砚尘招她过去，然后把笔一扔抱住她的腰：“好烦啊。”
纤腰猛地被抱住，胸前还有颗脑袋在蹭，陆念芙很怀疑他在借机吃自己豆腐。她伸手在他臂上拍了一记：“坐好。”
顾砚尘反倒将她搂得更紧：“唉，我好烦啊。”
“烦什么？”
“招不到人呐。”
“卫所不是一向难招人吗？”
“可不是，但能怎么办？再难也要招啊。不然这点子兵力怎么剿匪？”
陆念芙奇怪道：“那你写奏折有什么用，让文武百官给你想办法招兵么？”
“他们靠得住，母猪会上树。”顾砚尘对他们没半点好印象：“一点点小事能扯皮半天，如果早点下令禁海，没准就没这场祸事了。”
“这么说就牵强了啊。”陆念芙就事论事：“那帮倭寇既然盯上了江南这块肥肉，发难是迟早的事。幸好他们袭击的是村子，要是直接杀进城，那才是真的可怕呢。”
顾砚尘奇怪地看着她：“你可真能长他人志气，就那点子人想破城？真当城墙是豆腐造的不成？”
陆念芙小声道：“不怕一万就怕万一，那帮人那么狠，一个村子一个村子地屠，真杀进城城里的百姓怕是在劫难逃。对了，有那些女人的消息没有？”
村子遭劫后，卫所和官兵都被他们的残忍震惊了，过后才注意到，村子里死的多是老人和男人，那些年轻的少女少妇却是全无踪影。
有前世记忆的陆念芙心里蒙上一层阴翳，想也知道这些女子在遭受什么。
顾砚尘道：“淮安卫所在几处海岛上都发现女人生存过的痕迹，但瞧着这轨迹，她们怕是已经被运走了，想追回来基本不可能。”
女人的归处就那么几个，顾砚尘不愿往下深想，毕竟他们人数有限，别说追不上，便是追上了以他们的兵力没准会全被搭进去。
他叹了一声：“还是缺人啊。”
陆念芙问道：“卫所为什么难招人啊？”
“你问这个作甚？”
“帮你从根源上解决问题呗。”
顾砚尘失笑，忍不住捏了捏她的鼻子：“你可真能吹牛。”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