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北铮往后一倒，仰躺在圈椅上低叹了一声：“我爹也是这么拦我的，大哥说扬州瘦马天下闻名，提议寻几个貌美女子送进京，但被我爹否了。”
陆念芙问道：“京城那边为什么非要你妹妹，这不是成心给你爹找不痛快吗？”
“变着法子要钱呗。”
“有一就有二，只要这回成功，下回再寻个把柄，迟早把我们掏空。”
怪不得程北铮想另寻一棵大树。
陆念芙拍拍他的肩：“放心，天塌下来还有你爹顶着呢，扬州首富的当家人，怎么着都不至于被京城那边牵着鼻子走。”
“民不与官斗，这钱迟早要掏。”程北铮坐直身子，认真道：“陆小芙，我说真的，如果你相公想往上走需要银钱，我定说服我爹与他合作。”
陆念芙：“......要不等几年再看看？反正你家钱多，多撑几年没问题。”
现在的顾砚尘一心扑在海匪身上，不过他的身份摆在那，定然不可能一直是个千户。等他重新做回七皇子，多个商人投靠倒也不是不行。
程北铮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不就是往上爬吗？还几年，你能不能有点儿出息？”
“这不是我想出息就能成的事儿啊，当官的又不是我。”
“陆小芙，你要知道每一个成功的男人身后都有一个厉害的女人，你得往这方向去靠拢。”
陆念芙送了他一个白眼，起身道：“我还忙着呢，就不陪你搁这胡扯了，告辞。”
“别啊，我不说了还不行吗？难得你来找我，怎么着也要吃个饭嘛。”
陆念芙瞧了瞧外头的太阳，离偏西还早得很，果断拒绝：“不用了，我吃素。再说了，现在离晚饭时间还早，我可不想一个下午跟你侃大山。”
“陆小芙你没有心。”
没有心的陆小芙走得头也不回，程北铮无奈地追出来送她，没法子，人家现在好歹是千户夫人了，失了礼数那些碎嘴的人还不知道要编排出什么来呢。
马车在府门前缓缓停下，陆念芙搭着青芽的手下了马车。
正好看见几个人抬了块牌匾往里走。
陆念芙笑道：“这匾可算是送来了。”
这院子买的时候便一应俱全，修葺都不必，整理一番便直接入住了。大门口的牌匾好说，不是千户府就是顾府，陆念芙随手就让人给换了。
正屋这个却是有些为难。
也不知这宅子原主人是咋想的，明明是个生意人，寝居却取名文渊阁，听着倍有文化。看書溂
陆念芙自觉配不上，她就一小商人，叫这名字不是平白惹人笑话嘛。顾砚尘也不合适，人是武将。有心换个名儿吧，她又没啥取名天赋，就将这事儿推给了顾砚尘。
顾砚尘倒是张口就来：“你之前住的闺阁叫啥来的？”
“霁月轩。”
“那就叫这个，你瞧着还亲切。”
陆念芙觉得不合适：“不觉得这名儿女气么？”
“春陵周茂叔，人品甚高，胸怀洒落，如光风霁月。霁月二字何来女气之说。”顾砚尘一锤定音，顺便拿小眼神看她：你自个儿住了十几年的院子，居然连寓意都没弄明白？
一顶名曰“不学无术”的锅精准扣下。
陆念芙觉得很冤枉，她又不考状元，读那么多书作甚？作为一个商人，只要会打算盘不就行了么。
有了这一出，霁月轩这三字儿就糟心了，青芽想她所想，劝她换一个。陆念芙道商人重诺，说了让顾砚尘起名，就没有随意更改的道理。可到底心绪难平，这牌匾一拖再拖，就拖到了今天。
她的气早消完了。
青芽看她神色自然，显见已经将这名儿的不愉快扔到了一边，唉了一声道：“这匾早一天送来也好啊，偏生等姑爷出差了才送来，姑娘，要不咱再等等，姑爷回来了再挂上去？”
陆念芙摆手：“多大事儿啊，挂上去就结了。”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