钦天监用顾漓笙和沈云酥的庚帖推算,很快就选出来一个顾漓笙特别满意的日子,二月二日。

  御书房里,阿桐都困得忍不住连连打哈欠了,顾漓笙高兴得没有丝毫睡意。

  他把从前给沈云酥画的画像都翻出来挨个儿地看。

  他看着沈云酥十岁时的画像,头也不抬地问道:“阿桐,你说我与酥儿的小公主会不会就是这个样子的?”

  阿桐朝门口看了一眼,四喜站在门口,脑袋就跟小鸡啄米似的。

  他揉了揉眼睛,向画像上看了一眼。

  “皇上,你别老惦记小公主的事,姑娘到现在都没回来,是不是让人去催一催。”

  “阿桐说的对,朕也有此意,明儿个朕就让人去接酥儿回京城待嫁。”

  顾漓笙的话音未落,就见彩鸢飞了进来。

  顾漓笙迫不及待地看完信。

  沈云酥迟迟未归,是因为前不久下了一场大雪,清河镇很多人都感染了风寒。

  她就带着草药和姑娘们去镇上义诊。

  “阿桐,快磨墨。”

  阿桐在自己大腿掐了一下,疼痛驱赶走了困意。

  顾漓笙很快写好信放进彩鸢腿上的竹筒里。

  “阿桐,夜深露重,你先把彩鸢喂了关在你屋里,明早再放它离开。”

  顾漓笙想着沈云酥这几日肯定是累极了,他不想彩鸢回去时扰了沈云酥休息。

  梧桐村里。

  第二天早上,沈云酥不见彩鸢回来,今天还得去镇上义诊,她把屋子的窗户打开,然后带着姑娘们上了马车。

  清河镇上,她见排队就诊的人没有往日多,她让姑娘们给妇人们把脉,把完后她再诊断开方子。

  她一边开方子,一边讲解病症和药性。

  这一次义诊,她还是选在多年前的那个医馆门口。

  医馆的老郎中又见到沈云酥,他十分高兴。

  老郎中负责看诊男子。

  遇到病症重的病人,他还是客气地请教沈云酥。

  沈云酥也不藏私,把所学知识倾囊相授。

  沈云酥看医馆的药童忙不过来,她让前几日已经学过把脉了的姑娘去帮忙。

  这样轮流交换,大家都能学到东西。看書喇

  傍晚,沈云酥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去的时候,就见彩鸢蹲在梳妆桌上打盹。

  她摸了摸彩鸢的脑袋,“真对不起,昨天我回家太晚,还让你去送信,昨夜你在宫里留宿了吧?”

  彩鸢睁开眼看了她一眼,继续睡觉。

  昨夜阿桐的呼噜声太大了,弄得彩鸢一夜都没睡好。

  沈云酥拿出纸条展开。

  “酥儿!回京成亲。”

  沈云酥的手一抖,惊得彩鸢又瞅了她一眼。

  看着那简短的一句话,沈云酥心里五味杂陈。

  激动,惊喜,期待,害羞,所有的情绪都涌上心头。

  来到这里整整十七年多了,时间过得太快了,仿佛做了一个长长的梦。

  上一世,她恋爱都没有谈过,这一世,她有两情相悦的青梅竹马。

  她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梅姑姑和欢姑姑,小姑娘们得知后都高兴地给她道贺。

  阿梅激动得眼底泛起了泪花,她摸了摸沈云酥的头喃喃道:“咱们的小小姐都快成亲了,老爷夫人的在天之灵可安息了。”

  提起老爷夫人,阿欢泪流满面,她转过身拭去眼泪后又回头抱了抱沈云酥。

  “酥儿,你进宫去了,姑姑们得多久才能见你一面了。”

  沈云酥抬头看向阿梅,又抚摸着阿欢的后背红着眼圈道:“姑姑,酥儿不似别的女子,漓笙哥哥也不会拘着我的,我每天出宫一次可好。”

  阿欢抬头。

  “你就哄姑姑们玩吧!就算皇上不拘着你,你成了后宫之首,要打理整个后宫,怎么可能有时间天天回沈府了。”

  沈云酥故作轻松地耸耸肩,“那怎么办?要不我帮漓笙哥哥选几个妃子帮着打理后宫?”

  阿梅娇嗔地瞪了她一眼,“别瞎说,男人都是大猪蹄子,他们巴不得三妻四妾呢!”

  “酥儿与皇上可别提这茬,他说的一生一世一双人,金口玉言,他必须做到。”阿欢抬头揉了揉鼻子。

  见两姑姑心情好转,沈云酥笑嘻嘻地道:“酥儿逗姑姑们的呢!酥儿心眼很小,我可容不了他选妃。”

  阿欢怒目圆瞪,“他若敢选妃,姑姑我定让他血溅洞房夜,让他和鬼洞房去。”

  阿梅抬头看向南方。

  “他若负你,咱们就回南疆做万人敬仰的圣女,与他永不相见。”

  宫里。

  顾漓笙狠狠地打了几个喷嚏。

  阿桐忙不迭地递上一杯热茶。

  “皇上,你这是着凉了吗?属下这就传方院首过来给你把个平安脉。”

  顾漓笙摆了摆手,“无碍,就是鼻子痒而已,不用大惊小怪的。”

  阿桐苦口婆心地道:“皇上都快大婚了,龙体要紧。”

  “四喜,你快去传太医。”

  阿桐不由分说,坚持要传太医来。

  在御书房里,阿桐伺候的时候多,皇上有什么事,都习惯地使唤阿桐。

  四喜经常龟缩在殿门口无所事事,听见阿桐的话,他带着两个太监忙不迭地朝太医院跑去。

  片刻后,方文龙着急忙慌地跑了过来。

  “皇上!你有哪里不舒服吗?”

  他大步跨进御书房,双腿发软,“噗通”一声就跪了下去,嘴里来不及喊请安的话,关切的话冲口而出。

  顾漓笙睨了他一眼,“没有不舒服,就打了几个喷嚏而已,是阿桐小题大做了,朕身体很好。”

  顾漓笙之所以言之凿凿地说自己身体很好,他自己是有感觉的,从开始喝参汤开始,他感觉精力充沛。

  唯一让他尴尬的是每天清晨好半天不敢掀开被子,他也不准宫女进寝宫伺候。

  “皇上,方院首既然来了,还是让他把一个平安脉吧!那样属下也放心了。”

  都说听人劝吃饱饭,不就是把个脉而已,大婚在即,把一把脉也好。

  顾漓笙给方文龙赐了座,他伸出了右手。

  方文龙拿出脉枕放在书桌上,然后拿出一张洁白的丝巾覆盖在顾漓笙的手腕。

  他中指和食指搭了上去,片刻后,方文龙抬头看了顾漓笙一眼。

  紧接着换了一只手继续把脉。

  阿桐和四喜见方文龙神情凝重,都屏住呼吸,静静地等着方文龙说诊脉结果。

  “皇上最近可有流过鼻血?”

  方文龙收回手,躬身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