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月后,节日的气氛渐渐褪去。

  沈云辉夫妇,狗蛋和韩若烟,告别宴后就出了京城前往边疆。

  沈文桦和沈文承留在了京城。

  沈文承看着爹娘的马车走远,他啜泣着擦干眼泪。

  “哥哥!娘亲说她很快就会回京城的是吗?”

  沈文桦摸了摸弟弟的小脑袋。

  “弟弟乖,娘亲在盐城还可以照顾外祖父和外祖母,京城好玩的很多,哥哥改日再带你出去玩,爹娘很快就又回京城了。”

  关卓君放开沈文丁的小手走了过去,她蹲下身抱了抱沈文承,“承儿乖,府里还有大伯娘和三伯娘,还有族里那么多兄弟们,承儿会慢慢习惯的。”

  接下来的日子,下学后,关卓君就时常把两个孩子带在身边。

  沈文丁也十分懂事,每天都带着沈文承去找小姑姑玩。

  沈云酥最近很忙,她偶尔也会忙里偷闲地陪侄儿们一起玩乐。

  沈云星带着沈文虎前往陵州城开酒楼,沈云酥就让阿昆雇人收拾老宅。

  她把老宅分东西院规划。

  西院用来做女医署,东院用来给族里的老人居住。

  现在她还不知道老人们愿不愿意过去,她起草了生活舒适的规划图。

  不过她笃定,老人们见过后肯定会喜欢。br>
  每个屋子后都配了单独的盥洗室,一半的花园都种上了花草树木。

  花园里的小径边,每隔几丈的距离都放了一个长长的藤椅,方便老人坐在花园里赏花。

  每隔一丈的距离就有一个大理石做的灯柱,上面放着青铜镂空灯罩,就是下雨的夜晚,花园里也能灯火通明。

  东院的大门从东边另开。

  西院的门仍然用从前的大门。

  大门会刷上新漆。

  西院的花园全都种上了药苗。

  经过一月的修缮,老宅雏形初显。

  洗漱间的通水基础工程和地笼的铺设都已经完成。

  雇来的工匠都是曾经参与过修建沈府的人,工匠多,工程进展的速度也很快。

  领头的工匠能熟练地看懂沈云酥画的图纸,沈云酥省心不少。

  沈云酥忙了改造老宅的事,还得经常往玉府跑。

  她不知道的是顾漓笙在宫里也没闲着。

  邻国得知北冥新皇登基,都纷纷派使臣前来祝贺。

  一起前来的还有南疆使臣。

  顾漓笙接见了一次使臣,然后就开始琢磨怎么修改前朝留下的宫规和其他条例。

  他本意是只想修改皇室长辈薨后的那一条,可他又不想让大家看出来他的真正目的。

  这样一来,他需要查询前朝的东西就多了。

  御书房里,阿桐见他愁眉不展,他提议道:“皇上何须自己烦恼,关御史对前朝的宫规最清楚,何不让他拟一份起草在朝堂上呈上来,那样大家也不会怀疑皇上你有什么私心了。”

  “朕马上修书一封,让暗一今晚送去关府。”

  阿桐的话提醒了顾漓笙,他翻阅了大量的史书,才找到了被沿袭下来的三条宫规和两条律法。看書喇

  “皇上,鸿胪寺卿求见。”

  顾漓笙刚写好了密信,就听到门外太监的通报声响起。

  他快速地封好信递给阿桐。

  他看向四喜。

  四喜会意,他向门外大声喊道:“宣鸿胪寺卿进靓见。”

  鸿胪寺卿进来拜见后,他掏出了一封信呈上。

  “皇上,这封信是南疆使臣临行前托我转交给沈姑娘的,微臣不敢擅自做主,还请皇上定夺。”

  四喜见顾漓笙微微点头,连忙上去接过信,双手呈到顾漓笙面前。

  “吴爱卿做得很好,南疆人目的不纯,一心想攀扯上沈府,咱们不得不防。”

  鸿胪寺卿离开后,顾漓笙拿着用蜜蜡封着的信翻来覆去地看了又看。

  “皇上,这信?”

  阿桐本以为顾漓笙要么拆开看,要么让他直接销毁。

  不料顾漓笙淡淡的道:“你去沈府走一趟,约酥儿三日后出城郊游。”

  城外不远的鹭湖有行宫,他听说那里风景很美,就是没抽出时间去看看。

  她想着沈云酥筹划修缮老宅的事也累着了,现在已经是阳春三月,春暖花开的季节,正好带她出去踏青,放松一下心情。

  夜晚,关御史刚喝完小厮送来的补品,他正准备走出书房回屋睡觉。

  突然,窗户缝里塞进来一封信,外面传来一男子低沉的声音,“关大人,这事你知我知,有些事皇上不好出面,那就辛苦关大人了。”

  关御史连忙接过信,他推开窗望了望,院里空无一人,月光下,微风吹过,唯有树影摇曳。

  他无奈地摇了摇头,今晚注定又是一个不眠之夜了。

  他重新挑亮了烛火,拆开密信看了起来。

  看见顾漓笙整理出来的几项,他感叹道:“皇上真不容易,为了早日成亲,连这招都想出来了。”

  看皇上这着急的模样,关御史心里隐隐有个猜测。

  也不知是太皇太后的时日无多,还是太上皇皇的病又犯了。

  两日后,关御史在早朝的时候向顾漓笙递上折子。

  当顾漓笙念出折子上的内容的时候,众大臣面面相觑。

  再看关御史那两只黑眼圈,都暗道关御史吃饱了撑的。

  没事翻什么旧事,宫规也好,律法也罢,有用不就行了,还大费周章地查史册一一校对。

  见众人没什么反应,顾漓笙扫了众人一眼,“关于修改糟粕习俗和律法,众位爱卿可有异议?”

  万丞相首先出列拱手道:“臣以为,改朝换代后,理所应当撇去糟粕,重整新规,方显我北冥日新月异。”

  沈云墨还一脸懵逼地呆愣在原地,他脑海里反复琢磨皇上刚才念的那几条。

  其中的一条就是皇室的丧事与嫁娶。

  他抬眸望向龙椅上的顾漓笙,他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想多了,总觉得皇上眼底有一抹得逞的笑意。

  还没等他想明白,就听众大臣纷纷出列。

  “臣附议。”

  “臣附议。”

  他也只好附合道:“臣附议。”

  大臣们难得地没有开撕,是因为那些条例宫规与他们没有切身利益。

  其中有一条是灭九族的条例,他们其实还巴不得改一改,万一哪一天自己脑袋发昏没忍住就贪了。

  或是自己以前得过的好处被人揭发出来了,万一皇上把惩罚的力度往轻了改,对他们来说是好事一桩。

  如果皇上往重了改,那他们也只有自认倒霉。

  皇上都说过去的是糟粕了,他们难道还能说那是精华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