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里的屋檐下挂满了大红灯笼,窗花和对联在灯光的照映下,散发着浓郁的年味。

  皓月当空,清冷的月光俯瞰着大地,仿佛在无声地提醒人们,过了今夜,又是新的一年了。

  花厅里灯火通明,欢声笑语传了出来。

  “太子哥哥,你听,花厅里可不止周二宝一个人,沈四胖和沈长生也在。”安乐停下脚步认真倾听。

  “嗯!我知道,听出来了。”

  顾漓笙加快脚步向花厅走去。

  沈长生和沈四胖的声音,他再熟悉不过了。

  见顾漓笙进去,周二宝拽了沈四胖一把。

  “参见太子殿下。”

  “参见公主殿下。”

  沈长生很快就反应过来,他也一礼拜了下去。

  现在可不是小时候,君臣之礼他们还是要谨记,若是养成习惯,被人揪住说他们对太子不敬,那可是大罪。

  “太子殿下万福金安,公主殿下金安。”沈云酥也中规中矩地行了礼。

  及笄礼后,素娘想着她迟早是要进宫的,就交代顾颖指点沈云酥学习宫规礼仪。br>
  “酥儿你快起来。”

  顾漓笙大跨一步,双手把沈云酥扶了起来。

  “酥儿,咱们不是说好了的吗?你我之间不必多礼。”

  沈云酥站定后,看着顾漓笙认真地说道:“我怕养成了随性的习惯,万一什么时候有别的人在场,或是见了皇上和皇后,我也忘了宫规礼仪怎么办?”

  顾漓笙知道沈云酥说的不无道理,可他心里总感觉不得劲。

  宫规礼仪,像一道鸿沟,无形之中,把他与沈云酥的距离都拉远了。

  落了座,半夏和沉香帮着上了茶。

  顾漓笙看着身旁的沈云酥。一头秀发挽了一个凌云髻,仅戴了一枚翡翠蝶玉簪,一缕青丝垂落胸前,淡雅绝尘。

  一身月牙白的拖地长裙,外面套着一件粉色的滚边小夹袄。

  腰肢纤细,盈盈一握,苗条的身段玲珑有致。

  看着她和安乐说着什么悄悄话,顾漓笙收回视线。

  “殿下!周二宝还去西凉吗?”

  沈四胖的声音打破了屋里异样的气氛。

  顾漓笙看向周二宝,“我说过,你回京城就留下帮我打理城北新开的客栈,本太子一言九鼎,绝不食言。”

  “二宝自然是相信太子殿下的。”

  周二宝身子微微向前倾了倾。

  安乐与沈云酥说完心里的烦闷,心情轻松多了。

  她这才注意到,周二宝白嫩清秀的脸庞,薄薄的嘴唇,泰然自若的神态,举手投足之间神似一个人的影子。

  从赏花宴后,母妃就让她做选择,她一直犹豫不决,直到拖延到现在,她也不知道如何是好。

  直到她得知了温清歌有孕的消息,她就彻底死心,准备把这一段情愫深埋心底,听从皇后与母妃的安排,再觅良人。

  沈云酥梨涡浅笑,“不再出京也好,西凉那气候,他父母年龄越来越大,在那里也吃不消。”

  周二宝的娘亲回来就到沈云酥家送年礼,她说还是京城更暖和。

  恰好今年比往年都冷,沈云酥用脚趾头猜都知道,那西凉的冬天得有多少冷了。

  不一会儿,高管家让人送来了元宵和酒菜。

  这一次顾漓笙没有再喊拿果酒,他拿起酒壶亲手给沈云酥斟了一杯酒。

  “酥儿,及笄礼后,你就算成年了,喝一点米酒没问题。”

  沈云酥双手接过酒杯,她心里也没有底,她的酒量到底是随了爹?

  还是随了娘?

  大家频频举杯,不知不觉,沈云酥已经两杯酒下肚。

  顾漓笙给沈云酥夹了一个水饺放进她面前的碟子里。

  沈云酥摆了摆手,“在家已经吃了不少,真吃不下了。”

  每一年,阿欢都做各种颜色的饺子,馋得沈云酥每一个都想尝一尝。

  最近三嫂胃口不好,沈云星又回过头给时不时地帮她夹菜。

  衣服都没从前宽松了,她都怀疑是自己长胖了。

  顾漓笙瞅了几个碍眼的一眼,他对沈云酥说道:“今夜的月亮很明亮,我陪你去回廊里走一走。”

  沈云酥喝了酒后也感觉有点热,她轻轻地拍了拍红扑扑的小脸红。

  “行,一起去吧!”

  安乐看了周二宝几人一眼,又看向沈云酥眨了眨眼,“你和太子哥哥去消消食再回来接着喝,我要和他们猜谜语。”

  “公主输了喝茶,我们输了喝酒。”周二宝提议。

  半夏拿起沈云酥的红狐滚边斗篷跟了出去,“小姐,外面凉。”

  顾漓笙接过半夏手里的斗篷,他轻轻抖开,温柔地给沈云酥披在肩上。

  “半夏,沉香!快回来斟酒。”

  见两丫鬟跟出来,安乐喊了起来。

  “小姐。”

  半夏欲言又止。

  “你们去吧!公主不喜别的人近身。”

  有了沈云酥的吩咐,两人才转身回到花厅。

  顾漓笙往前走了一步回头说道:“是我不让安乐带宫女出来,人多嘴杂。”

  “嗯!我明白。”

  沈云酥走上去,两人肩并肩地走向回廊。

  寒气袭来,沈云酥拢了拢斗篷。

  离开花厅有一段距离,顾漓笙回头凝视着沈云酥。

  朦胧的灯光下,微暖的灯光映在她娇俏的脸庞,犹如月亮里走来的嫦娥,美得让人窒息。

  都说灯下看美人别有一番韵味,顾漓笙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他努力收回目光抬头望着星空。

  “酥儿!你说银河的那一边真的住着人吗?”

  沈云酥突然想起国师说的,他能窥探时空长河。

  “或许有吧!”

  夜风吹来,沈云酥有点头晕,她揉了揉太阳穴,轻轻地甩了甩头。

  果然酒量不行,后劲还是上头了。

  “吹了风你头晕吗?带我去看看沈云竹的手艺吧!高管家说精美绝伦。”

  顾漓笙抬手摸了摸沈云酥的额头,他把斗篷后的帽子拿起轻轻地拢在她头上,“以后不劝你喝酒了。”

  “不要紧,就一点头晕。”

  沈云酥意念一动,一颗药丸出现在她掌心,她快速放进嘴里吞了下去。

  顾漓笙以为她困了在打哈欠。

  他停下脚步,“你困了吧!我送你回去休息,改日我再约你一起去看。”

  顾漓笙膝过敏,家具上漆后的模样他还没见过。

  沈云酥摆了摆手,“没事,一会儿就好,一起去看看吧!年后我可能会很忙。”

  沈云酥已经看过了,沈云竹的手艺无可挑剔,她很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