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季德连连点头，“当然记得，里正还以为有地龙翻身呢！”
永宁侯府的事很快传遍京城。
沈府的众人都忙着接年礼，送年礼，也没人愿意提起那晦气的话题。
这一年，沈云星买了很多炮竹，除夕这一天，酒楼里没对外营业，他把沈氏家族的人聚起来，过了一个史无前例，又热闹非凡的年。
大年初二，又一个消息震惊京城。
永宁候府被判全族流放，而且是大年初三就要上路。
初三这一天，京城的街道两旁都站满了人。
看着衙役押着永宁侯府的人走在前面，都指指点点的，议论纷纷，眼里全都是鄙夷。
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感叹道，“老天还是有眼睛的，做人还是要善良，才能给后辈积德。”
有人问老人这话何意。
一旁的人帮着解释道，“你不是住在城西的吧！咱们这里很多人都知道，永宁侯府祖上可缺德了，他们害得太子妃的祖宗流落在乡下，这下老天有眼，让他们这一房也去尝尝种地的滋味。”
北冥被判流放的人，都是流放到土地辽阔，气候不好的西北方去。
“你们看，那不是嫁给贤王的沈侧妃吗？她怎么也在流放的人群里？”有人一眼就看到了一身素衣，低头朝前走的沈妍。
“她出现在流放的人里，肯定是被贤王给休了呗，哼！这么简单的问题都不知道？”一位年轻男子轻嗤道。
皇上仁慈，想到老侯爷年事已高，准许永宁侯府带着府里的马车上路。
但是只准许他们出了京城再上马车，必须让他们走出京城，让全京城的人都看看他们的狼狈样，以儆效尤。
被流放的人群里，走在后面的人哭红了眼睛，嘴里还骂骂咧咧的。
沈府。
沈季德拉着沈季林又来到沈季贤家里。
他一手提着一坛酒，进屋就喊道，“三弟，大哥今天高兴，你得陪我喝一杯。”
“大哥，二哥，今天永宁侯府被流放，你们没去看？”沈季贤吩咐了小厮准备下酒菜，他一脸八卦的问道。
沈季德冷哼一声道，“有什么好看的，一家子坏种，别污了我的眼。”
“对！咱们不看，别脏了咱们的眼。”沈季林拿起酒盅，一边倒酒，一边附和道。
沈季贤接过二哥递过来的酒盅看了看，半盅，他闻了闻放下道，“我本打算出去看看，素娘不让我出去，她说恶人自有天收，做好自己就行，不用去看谁的笑话。”
沈季德端起酒，一口气喝了半盅。
他看着沈季贤一脸严肃的道，“三弟，你这辈子做对了一件事。”
“不是，大哥！我啥时候又做错了什么？我……”沈季贤一脸憋屈。
沈季林给大哥夹了一筷子菜，又给三三弟夹了一筷子菜。
“快吃点菜再喝酒，大哥说啥你都听着。”沈季林用脚在桌子下轻轻踢了沈季贤一下。
沈季贤小声嘀咕道，“可我也不止做对了一件事呀！”
沈季德把酒盅放下，他指了指内院方向道，“你把素娘娶回家，是你这辈子做的最正确的事。”
“这么说大哥从来没有怨我没考取功名了？”沈季贤笑得一脸得意。
沈季林接过话茬道，“大哥从来没有怨过你。”
沈季德瞥了沈季贤一眼道，“我怨你作甚，你肚子里那点墨水，顶多能考个秀才，你以为云墨考状元是那么容易的事？”
沈季贤：“……”
又是被大哥扎心的一天。
宫里。
顾漓笙手握细狼毫，他聚精会神地写着小楷。
阿桐手里提着一盒糕点从外面走了进来。
“殿下，永宁侯府已经被流放了，这时候估计已经走到城门口了。”
阿桐放下手里的藤编糕点盒，他满脸遗憾道，“皇上太仁慈了，没有抄家，让他们带着马车去流放。”
顾漓笙握着狼毫的手顿了顿，他淡淡的道，“沈轩拒不交代指使他的人，他咬着牙认了罪，父皇可不是好糊弄的，他可不相信永宁侯府有叛逆的本事和理由。”
顾漓笙顿了顿又道，“永宁侯府本就是一个空壳子而已，有什么好抄家的。”
“殿下，属下从桃花坞买了你最爱吃的糕点回来，你快尝尝。”阿桐拿来碟子，每一种糕点都拿了一些出来放进碟子里。
顾漓笙定定的看着糕点，像透过糕点能看到他想见的人似的。
片刻后，他收回视线，把写好的两封信交给阿桐道，“你再出宫一次，把信分别送到沈府和将军府去。”看書喇
御书房里。
皇上让人把关御史召了过去。
关御史一进了御书房，拜见皇上后，他一头雾水地问道，“皇上急着把微臣召来，可是有什么急事。”
他暗暗腹诽，他还有两天的假没休完呢！
“朕想私下里问问你，永宁侯的那件事，你觉得和谁有关系？”皇上目光如炬，仿佛能洞悉一切。
关御史躬身拱手道，“以微臣之见，太子除外，那就只有几位王爷了，端王只知道吃喝玩乐，他没那个本事。”
“那就剩下贤王与幽王了，这两王爷当中，幽王的嫌疑最大，毕竟他的外家有助力，再加上运城的那件事。”关御史一脸认真，刚正不阿地分析道。
海公公在一边听得嘴角直抽，所有的大臣，没有一个敢像关御史这样，谏言从不看人脸色的，就连皇子他都敢弹劾。
皇上听着关御史的分析，他深邃的眸子微微眯了眯。
他想起了国师曾经说过的话，树大了要分枝，不然这样下去会出大事的。
他对海公公吩咐道，“准备笔墨，由关爱卿拟旨，元宵节后，端王、幽王和贤王启程去往封地。”
关御史：“……”
我这倒霉催的，这不是我该干的活。
元宵节后，端王率先出了京城。
他的封地离京城最近。
贤王接到圣旨后，他只用了两日收拾东西，也奉旨去往封地。
幽王和外祖家，还有幽王妃的娘家人私下面谈后，也匆匆地离开京城。
几天后，幽王的外祖，兵部尚书就接到了回乡养老的圣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