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暮辰身子往前倾了倾,一副洗耳恭听的神情。

  “太子你说一说,这人有何长处?”

  一旁的海公公咳嗽一声,他殷勤地道,“皇上您忘了,这人可是把一个穷县城管理成一个富庶之地的人。”

  顾漓笙点头道,“海公公说的在理,江陵县的税是上交得最多的,听说从前那里可是年年欠收的地方。”

  顾暮辰点了点头。

  海公公和顾漓笙对视一眼,海公公嘿嘿笑道,“能有如此功绩的人,从不上邀功的奏折,应该是一个务实的父母官。”

  海公公从没见太子殿下在皇上面前夸过别人,今儿个太子殿下亲口提起了他曾经住过的那个县城里的人。

  海公公想着那县令和太子殿下一定交情匪浅,他才在一边可劲地敲边鼓。

  “这人朕怎么没多少印象,他做县令有多少年了?”顾暮辰蹙眉。

  顾漓笙摇头道,“儿臣也不知道他在江陵县任职多少年了,儿臣曾经在江陵县的时候,就听老百姓夸他清正廉明,是难得的好官。”

  “皇上若要知道,奴才这就去乾清宫的偏殿,看谁在当值,让他们查一查。”海公公恭敬地躬身道。

  “海公公不必费心,本宫也就是这么一说,父皇若有其他可用之人也行,只要懂税银,为官清廉,是谁这不重要。”顾漓笙漫不经心地道。

  “就用他。”

  顾暮辰一挽衣袖,对海公公道,“笔墨伺候。”

  很快,海公公就准备好了笔墨。

  顾暮辰下笔如游龙,很快就写好了圣旨。

  顾漓笙瞥了一眼,见圣旨上写的职务是巡按御史。

  他淡淡的说道,“父皇,巡按御史品级比县令还低,或许白县令无所谓,可他去查地方官吏,就怕下面的人不服,阳奉阴违。”

  顾暮辰手一顿,他又在圣旨后面加了两行字,查出奸佞,可先斩后奏。

  放下了狼毫,又盖上玉玺,顾暮辰对海公公示意,“把圣旨快马加鞭送江陵县去,帮朕带句话,务必把下面的蛀虫清理干净。”

  然后又吩咐海公公宣锦衣卫的副统领带一队人马去江陵县,供巡按御史驱使。

  海公公双手卷起圣旨放进锦盒,他满脸堆笑道,“奴才马上去给副统领传话,奴才与他亲自把圣旨和人送过去,皇上的话,奴才一定一字不落地带给白县令。”

  海公公双手捧着圣旨出了御书房。

  顾漓笙也站起身对顾暮辰道,“儿臣也告退,儿臣好几天没去看母妃了。”

  “去吧!你母妃昨夜还念叨你了。”顾暮辰看着书桌上的一叠奏折道。

  出了御书房,顾漓笙快步追上海公公,他从衣袖里拿出一封信。

  “这个请公公转交给白大人,对他查案有帮助。”

  海公公笑得见牙不见眼,一副我懂的眼神接过信迅速揣进怀里。

  这封信可是顾漓笙昨夜看了沈云酥写的信,再结合二皇子身边的人都串联起来推敲的。

  当白县令接到皇上的亲笔圣旨的时候,他都傻眼了。

  他纳闷地小声嘀咕道,“皇上这是看重微臣呢!还是对微臣不满意。”

  别人或许不知道,他可知道,从品级上来说,他这是暗降了,只是圣旨上故意忽略不提。

  巡按御史,得四处奔波,又苦又累,干的都是得罪人的事,这是吃力不讨好的活。

  海公公没有急着走,他见锦衣卫副统领带着一队人往衙门后去安置了。

  他上前一步,压低声音道,“御史大人别计较一时的品级高低,是太子殿下亲自在皇上面前推举大人的。”

  白县令一脸诧异,“真的?”

  海公公从怀里掏出顾漓笙让他带的那封信,双手递到白县令面前,“这是太子殿下的亲笔信,御史大人一看就明白了。”

  白县令激动地接过信,他拆开信封,很快地看了一遍。

  他敛了敛神情,郑重地道,“麻烦公公帮在下给太子殿下带两句话,微臣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定不会让皇上和太子殿下失望。”

  海公公微微颔首,指了指圣旨道,“别小看了这巡按御史,皇上可是赋予了御史大人极大的权利,不管对方是什么品级的官吏,御史大人可放开手干。”

  临走时,白县令让人给了海公公一个沉甸甸的荷包。

  他笑眯眯地道,“咱家就不客气了,祝御史大人马到成功,咱们京城见。”

  这些年,白清淮当初入股了两百两银子到俏江陵,他从俏江陵里分红的银子,比他的俸禄还多。

  尤其是闺女白淑珍与沈云竹成亲后,那日子过的是蒸蒸日上。

  他目送海公公远去的背影,他嘴角上扬。

  他听闺女说过,太子殿下和沈家丫头的交情匪浅。

  这个看似一个苦差,有了太子殿下的那封信,如果他办圆满了,前途是一片光明的。

  另一头。

  沈云酥看着余晖映在江面上,她在甲板上来回的踱步。

  她一会儿捏捏手腕,一会儿揉揉肚子。

  她觉得自己这几天都长胖了,暗二每到一处,他总是换着花样的买吃的回来。

  甲板的另一边,暗二手里捧着衣服,阿梅和阿欢负责把晾干了的衣服叠起来,暗二和暗三就负责捧着。

  那场面实在太和谐了。

  经过几日相处,阿梅几人也不拿暗卫们当外人了,该使唤就使唤,该用就用。

  暗卫们也乐在其中,每当阿梅几人洗衣服的时候,他们很上道的就去江里打水。

  就连几个屋的洗澡水,他们都会默不作声地一一准备好。

  “酥儿,明日就到南泗了,东陵的两位姑娘怎么办?”阿音担忧地问道。

  沈云酥回头看着阿音道,“音姑姑不必担心,东陵本就紧挨着南疆,既然两位姑娘是和阿槐她们一起被带来北冥的,也就是说她们家住的地方离南疆很近。”

  阿音一拍脑门,“还是酥儿聪明,我怎么就没想到这里,她们家定住在东南方向,明儿个下了船,我就去雇一辆马车送她们回去。”

  “姑姑再给她们一些银子吧!”

  沈云酥这几日也时常和东陵的两位姑娘聊天,得知东陵的民风和南疆相差无几。

  南疆的皇宫里,龙榻边,衣衫散落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