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众人都在为小个子男子掬了一把同情泪的时候。

  小个子男子拿起牌双手合十地捧在掌心,他似乎也祈祷了一番,然后他不慌不忙放下手里的牌,一翻开。

  “天牌!”

  “哇哦!真的是天牌压地牌了。”

  屋里的气氛瞬间爆炸。

  围观的人激动得手舞足蹈,就像他们能分得一锭金子似的。

  “天牌赢。”

  发牌的小厮气定神闲地唱道。

  虽然大家都知道天牌赢了,可赌场规矩在这里,发牌的人负责唱牌。

  “不可能,不……不可能。”

  沈勋猛地站了起来,他一个踉跄后退一步。

  他脸色煞白,失魂落魄地喃喃自语。

  “沈世子,您真的输了。”发牌的小厮重复提醒道。

  这样的场面,赌场里屡见不鲜。

  赢了高兴得仰天大笑,甚至还有乐极生悲,一命呜呼的。

  输了就不敢面对现实,痛哭流涕,甚至疯魔癫狂了的,形形色色,每天都在上演。

  沈勋一个激灵,他扑上前,拿起对方的牌翻来覆去地看了又看。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他嘴里不停地喃喃自语。

  小个子男子身后的小厮不紧不慢地把金锭子装回箱子里。

  他刚要用沈勋带来的布把银票装起来,小个子男子一抬手,他拿了几张银票放在桌上,“帮我拿一个盒子来。”

  赌场发牌的小厮笑得一脸谄媚,出手阔绰的大爷,谁都喜欢。

  他一挥手,“快帮这位爷拿一个盒子来。”

  一旁的彪形大汉连忙转身,很快地拿来一个大小合适的木盒子。

  沈勋颓废地瘫坐在椅子上,仿佛他所有的精气神都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抽空了。

  小个子男子看他这模样也无法继续赌了,他把那副天牌拿在手里摸了又摸。

  那虔诚又天真的模样,像极了一个不谙世事的孩子。

  他瞅了沈勋一眼,“不好意思,今天是我运气太好了。”

  说着不经意地把牌往牌堆里一放,又扒拉了两下。

  然后他神情自若地拿起装好银票的木盒。

  众人都有一种错觉,这人不是来赌博的,倒像是来取他自家的物件。br>
  赌场里的护场子的大汉,还有发牌的小厮,就连赌场里侍候茶水的小厮,都从没见过赢了这么多银票还能如此淡定的人。

  两个彪形大汉殷勤地护送着小个子男子主仆下楼。

  围观的吃瓜赌徒也跟着下楼,他们想看个究竟,这豪赌的男子是何方神圣。

  都没人在意输得倾家荡产,失魂落魄的坐在赌桌前的沈勋。

  这时,一辆马车恰好走了过来,小厮上前拦了下来。

  小个子男子拒绝了赌场的人护送。

  看着马车消失在车水马龙的街头,吃瓜赌徒余犹未尽地不肯散去。

  “你看出那人是什么来头了吗?出手如此阔绰。”一位高个子赌徒问道。

  众人都摇了摇头,一脸纳闷。

  “我还以为这么有钱的大爷,至少得有自己的马车,从马车的标志看,也能认出一二来。”

  “就是就是,这人太抠门了,那么多钱还在街上租马车用。”

  “万一他不是京城人呢!这可不好说。”

  “说的对,咱们京城的人个子没他那样的,都不像个男人,我家媳妇都比他强壮,或许是其他地方来的人。”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扑朔迷离,居然都无法窥探半分。

  马车在街上七弯八拐,最后进了百花楼。

  百花楼里二楼的盥洗室里。

  沈长生洗去脸上那暗沉的化妆粉,露出他原本的白色肌肤。

  沈云酥把雅间的门关上,落下里面的门栓,她闪身进了空间。

  卸妆后,换上女装,随意地挽了一个高发髻,插上金镶玉蝴蝶发簪,娇俏中带着灵动。

  出了空间,她打开雅间的门,让人喊了娇娘进来。

  娇娘进来后,她拿出一叠银票往娇娘面前一推,“这是你应得的酬劳,今天的事,咱们都烂在肚子里,我今天为什么这么做,高管伯应该都给你说过了。”

  娇娘莞尔一笑,她把银票推了回去,“小姐你放心,永宁侯府霸占你祖业在先,你今天用非常手段拿回来,理所应当的,这银票娇娘可不能收,我和姐妹们在最无助的时候

  ,承蒙太子殿下派大个子相救,再后来高管家又安置了我们,我们姐妹这才有了安生日子,沈姑娘不是外人,能为姑娘做事,娇娘荣幸之至。”

  沈云酥又把银票推了回去,“娇娘有情有义,云酥我领你的情,这银票你收下吧!就当我送你的大婚贺礼了。”

  娇娘见再推迟就显得矫情了,她收下银票,恭敬的一礼谢过沈云酥后退了下去。看書喇

  原来是高伯被她们调侃怕了,他把几人安置在百花楼后,就去人牙子那里选了好几个年轻俊秀的小厮在百花楼里做事。

  大家都在一起做事,这一来二去,就有两对看上眼了。

  就是曾经跟过张守备的那位美人,还有娇娘,她两人很快就和情投意合的人在一起了。

  她们有了着落,高胜来百花楼的时候就多得多了。

  ……

  夜幕降临,天穹里布满繁星,一轮皎洁的明月高高的挂在空中。

  一阵凉风袭来,一道黑影飘落在东宫的御书房外面。

  “暗一,你怎么进来了?”阿桐放下手里的小米问道。

  暗一左右看了看,闪身进了书房。

  顾漓笙轻抚着彩鸢那五彩斑斓的羽毛。

  暗一行礼后,他指了指东宫后面,“那一边的巡逻侍卫不多,我在宫墙上观察了好几天才决定进来的。”

  总是让主子翻墙出去找他们,他觉得不合适。

  “她每天在忙什么,她还好吗?”顾漓笙回头问道。

  阿桐:“……”

  这才几天没见面?主子这真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呀!

  而且这凉嗖嗖的三秋在主子这里,沈姑娘懵懵懂懂的啥都不知道。

  暗一拱手回禀道,“属下就是进宫来禀报沈姑娘的事情的。”

  然后暗一把沈云酥在外面干的那惊天动地的事,绘声绘色地禀报了一遍。

  阿桐笑得都快岔了气。

  他见主子眉头紧锁,连忙闭嘴,只有肩膀还一怂一怂的。

  听完后,他拿起纸片,提笔写了几行字,匆匆地放进竹筒。

  直到彩鸢的身影消失在夜空,他紧皱的眉头这才舒展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