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过后。

  十里香果然在京城掀起一股热潮。

  到铺子里买香的人络绎不绝。

  以前只有王公贵族才用得到的龙涎香,现在只要花银子就能买到。

  那些官宦家的少爷小姐趋之若鹜,纷纷都到十里香购买上一小盒来用一用。

  正午的知鸟嗓子都叫哑了。

  永宁侯府里。

  永宁侯看着他不成器的大儿子沈勋,他指着桌子上的礼品怒吼道,“你看看,人家都把礼物退回来了,你还有心思天天跑百花楼听曲,你为这个家做了什么?”

  沈勋斜坐在椅子上,翘着的二郎腿晃了晃。

  他嘿嘿笑道,“爹,那沈家不收咱们的礼物,这不是好事吗?人家或许是体恤咱家不富裕,要不这些都给我,我去打点关系,说不定还能谋一个差事来做。”

  老侯爷气得胡须直抖,他“啪”的一声拍在桌子道,“你这个混球懂个屁,人家是不搭理我们,是根本没把咱们侯府放在眼里。”

  沈勋小声嘀咕道,“谁稀罕。”

  原来是沈四胖和沈长生,他们两人只用了几天时间就把永宁侯府的老底打探得一清二楚。

  他们打探好后,第一时间就把他们当天送去的礼物,原封不动地退给了侯府。

  沈妍刚从街上回来,她火急火燎地往家赶。

  她一进门,就听见大伯在小声嘀咕。

  她喘了一口气,瞪着沈勋,“大伯父,你是不稀罕,可我们稀罕呀!你有大伯母的娘家给银子花,我们二房有什么,什么都没有。”

  沈勋站起身抖了抖衣袍,“妍儿你这话就没说对,大伯父就一白身,你爹好歹还是礼部侍郎。”

  这不提还好,一提沈妍就来气。

  祖父早年就为大伯请封了世子,将来永宁侯的爵位也是大伯那一房的。

  自从丞相丁忧后,他爹在礼部举步维艰,大家不愿意干的活都扔给他干,还落不了好。

  现在皇上让太子参与批阅奏折。

  这太子简直就是个猴精,以前都能批下来的费用,现在一两银子都不会多批。

  原本是一个肥得流油的礼部,现在整个成了清水衙门。

  她的大哥沈轩马上就要科考了,家里银子吃紧得很。

  大伯母虽然时有送她衣服和首饰,可家里开销太大了,二房节衣缩食,都把银子省下来紧着她大哥沈轩用。

  刚才她在街上,看到安阳郡主和沈云酥在十里香门口。

  后来她一打听,才知道那十里香是安阳郡主的。

  以前她也知道那个熏香铺子,从前可是门可罗雀。

  现在有了沈云酥参与,那生意红火的,令她嫉妒得发狂。

  “妍儿,那房人不愿意和咱们来往,更别提让他们认祖归宗了,你看这事怎么办?”老侯爷满脸郁闷,他指了指桌子上的礼品。

  “这事你们看着办,我去看看孩子们的功课。”沈勋乘机溜了出去。

  他今天又没要到银子,还被爹骂了一顿。

  今晚他还想去百花楼见见美人,那恶婆娘把他管得死死的,他还觉得委屈。

  沈妍看着那一堆礼品,她摇头道,“祖父,妍儿若去找他们,他们更不会理睬,你还是想办法让族长出面去说和吧!”看書喇

  永宁侯有苦说不出,他早就想过了,就是去借家谱的时候,族老只准他看,可不准他带走。

  最后他万不得已说出要去让沈氏商行,让他们认祖归宗的事。

  老族长根本就不赞同他的做法,说他们那一房的祖上做事太绝,就是拿了族谱去也是自取其辱。

  他颓废地坐了下去,摆手道,“你下去吧!这事以后再说。”

  沈妍咬了咬嘴唇,最终没有再说什么。

  她再等等,如果大哥这次榜上有名,她就不用去巴结那一房人了。

  ……

  御书房里。

  皇上看着锦衣卫首领送来的审讯结果,他握了握拳头,眼底浮起冷意。

  “皇上息怒,这事切不可外传呀!”锦衣卫统领躬身劝说道。

  那审讯结果他是看过的,赵嬷嬷扛不住酷刑,她是第一个招供的。

  有了太后发话,京兆尹的人下手没留一丝余地,其中还有两个宫女不敢招供,活活的死在酷刑之下。

  “这份供状有多少人知道?”顾暮辰声音冷如寒霜。

  锦衣卫首领连忙拱手道,“皇上放心,赵嬷嬷一喊要招,我就让其它的衙役出去了,只有我和副统领在屋里。”

  “赵嬷嬷和那些参与的宫女一个不留,这事你去办吧!”顾暮辰抓起书桌上的案卷,手背上青筋暴起。

  他现在想把那老虔婆挖出来鞭尸的心都有了。

  “海福!”

  “哎!奴才在。”海公公听到皇上喊他,他连忙从门外走了进来。

  今天锦衣卫要来禀报审讯结果,作为宫里的老人了,他知道有些事能不知道最好,知道得越多,死得越快。

  “你带人过去,传朕口谕,皇后不贤无德,恃恩而骄,恃宠放旷,心狠手辣,残害端王妃罪无可恕,现移居冷宫。”顾暮辰一口气说完,他觉得心里还是闷得慌。

  海公公领命出去后,他走出御书房,抬头喊道,“夜鹰!”

  一阵风吹过。

  不知道从殿外屋檐下的哪一根横梁上,飞身飘下一个黑影。

  他走到顾暮辰身边,单膝跪地抱拳道,“属下在,皇上有事请吩咐。”

  顾暮辰一招手,那黑衣暗卫起身走近他几分。

  顾暮辰压低声音与他交代了一番后,见暗卫消失在御书房外,他才长长地吁了一口气。

  有些事他无法摆在明面上来做,不等于他就不会暗地里做。

  宇文家作威作福了这么多年了,是时候该结束了。

  椒房殿里,皇后听完海公公的口谕,她面如死灰。

  “本宫不去冷宫,本宫要见皇上,他不可以如此绝情,当年是本宫母亲带着宇文家支持他坐上了皇位,他不可以这么对本宫。”皇后一边哭诉,一边连连后退。

  海公公冷冷地道,“娘娘请吧!皇上对您已经算是格外开恩了。”

  海公公一挥手,一旁的宫女太监三两下就摘了她头上的凤冠,又脱去她身上绣着凤凰的锦袍。

  宫里从不缺落井下石的人,在她的哭喊声中,太监和宫女不由分说地把她拖出椒房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