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闹事的人被官差带走,街上没有那么拥堵了,那辆马车缓缓地朝城北而去。

  沈云酥回到酒楼,她把药方分别写好交到大家手里。

  除了感谢的话,没有人多问什么,大家都知道医圣不开医馆,帮人看诊全凭缘分。

  想必小医圣也是如此,北冥虽然有女子懂医术,但是她们不会出诊,更不会去开医馆。

  经历了这么一个风波,俏江陵的口碑更好,生意也更旺。

  大家也知道了名扬京城的小医圣是沈家闺女,光顾沈家生意的人都客气不少,毕竟谁也知道啥时候会不会生病,和沈家搞好关系总不会有错。

  官差把人押回去审理,他们也交代了周家酒楼,最后判周家酒楼赔沈家酒楼的损失,官府还罚了他一笔银子,这都是后话。

  那些想再动沈家酒楼的人都吓得歇了心思。

  沈云风徒手抓歹人,那英姿飒爽,才貌双绝,让京城里的世家贵女芳心暗许。

  奈何沈总指挥使常年在军营,府里没人接拜帖,贵女们也只能黯然神伤。

  城北。

  一辆青棚马车驶进了永宁侯府。

  “大小姐,您终于回来了,快去东院看看,老侯爷又在发脾气了。”侯府的管家快步迎了上来。

  沈妍在丫鬟的搀扶下走下马车,“是不是大伯又惹事了?是今天去赌了,还是又干什么荒唐事了?”

  沈妍见怪不怪地问管家。

  “呃!都不是,老侯爷一向喜欢听大小姐的话,还请大小姐过去看看吧!老侯爷发起脾气来,奴才们都害怕。”管家心有余悸地说道。

  永宁候膝下只有两儿子,大儿子沈勋早早地就请封了世子,享受朝廷食邑,虽不多,也够他大房嚼用了。

  老侯爷本指望他好好念书,取得功名,为侯府再添功勋的,结果他不学无术,整天逗猫遛狗,以至于后来娶亲困难。

  永宁侯的二儿子沈兴还算出息,在礼部就职,好歹算是入了仕。

  沈妍就是沈兴的女儿,沈兴成亲比沈勋早,所以二房的孩子比大房的还要大一点。

  沈妍对丫鬟一挥手,“跟我去东院看看。”

  她刚和宇文香茹喝了茶,听她倒了一肚子苦水,这一回家又是乌烟瘴气,她心里越想越气。

  可她今天出去也不是一无所获,至少宇文香茹言之凿凿地说了一件事,一件可以改变她们永宁侯府困窘的事。

  她走过第二个垂花门,曲折的游廊上,雕刻精美的图案已经有些斑驳。

  游廊外的花园杂草丛生,许久无人打理的模样。

  就是花园里的荷花池,那稀稀拉拉的几朵莲花都显得有些萧条。

  东院的匾额上,玉堂居的几个大字苍劲有力,若用朱砂红再刷一刷,一定能看出当年的风采。

  只听屋里“哐当”一声,接着又是一声怒吼声传出来。

  沈妍一个激灵,她收回了飘远的思绪。

  “你给我跪祠堂里去,好好反省一下,你这个败家玩意。”老侯爷怒骂道。

  “爹!你以前都纳了那么多妾室,儿子贵为侯府世子,我不就是看上个唱曲的而已,爹给我银子,我把她买回来,还可以唱曲给爹听一听。”沈勋厚颜无耻地说道。

  “滚!”

  沈妍刚走到门口,“啪”的一声,一个茶杯在她脚下一尺的距离开了花。

  吓得她跳了起来。

  “大小姐,小心。”丫鬟惊呼道,茶水还是溅到了她的裙摆上。

  屋里。

  老侯爷坐在太师椅上,他脸色铁青,胡子气得直抖,脸上的皱纹都不断地抽动着。

  他看见沈妍出现在门口,他冷哼一声道,“还知道回来,都多大的姑娘了,还整天地往外面跑。”

  跪在地上的沈勋趁机爬了起来,他抖了抖身上的水渍,又用脚踢开脚下的碎瓷片。

  若无其事地说道,“爹,你好好想想儿子的建议,那姑娘美艳不可方物,听说是邻国的人,若是收进侯府,说不定明年还可以给你添一个大胖孙子呢!”

  “大伯!侄女还在这里呢!你觉得你说这话合适吗?”

  沈勋像是见惯了晚辈对他的不敬,他斜了一眼沈妍道,“妍儿,明儿个我就让你大伯娘帮你给周家侄儿牵个线,周家富裕,你过去就等着享福吧!”

  沈妍气得嘴唇微颤,红着脸道,“大伯休要胡言乱语,咱们好歹也是侯府,怎可能看上那低贱的商贾之家。”

  “呵呵!没想到大小姐是如此的看待我周家的?以后伯母就不用拿周家送来的东西去碍大小姐的眼了。”

  门外,走进来一位珠光宝气的妇人,她目光轻蔑地扫过沈妍脸上。

  “我们大小姐不是那个意思,大夫人别介意。”丫鬟连忙赔着小心道。

  沈妍看着打扮庸俗,相貌平平的大伯母。

  她脸上闪过一丝窘迫,“大伯母,妍儿无心之言,大伯母宽宏大量,千万别与妍儿置气。”

  大夫人周氏平时送了不少的首饰和布料给她,她却在背后埋汰别人。

  周氏送她这些也不是白送的,她是希望她出去和官家小姐打交道的时候,把她的沈柔也带上。

  周氏毕竟是长辈,心里不爽,脸上也敛了起来,她摆了摆手,“罢了,也怪不得你,谁让我娘家是有财无权的商户。”

  沈勋趁周氏和沈妍说话的时候,他悄悄地往后退去。

  沈妍把他的小动作看在眼里,她故作关心状喊道,“大伯,小心脚下,别踩着碎瓷片伤着自个儿了。”

  老侯爷向外面喊道,“还不快让下人过来打扫了。”

  周氏一个健步冲了过去,一把揪住沈勋的耳朵,“好你个败家玩意,老娘的嫁妆都快被你嚯嚯完了,你都这年纪了都不消停,真是个老色坯子。”

  老侯爷听到大儿媳妇的骂声,听得他老脸一红。

  这可是在指桑骂槐,只差没指着他骂了。

  “粗俗,你夫君是咱们侯府世子,你怎么能如此跋扈,你让你那一院的儿女如何看你这个嫡母?”

  关系到侯府颜面的时候,老侯爷马上和儿子站在同一战线。

  沈妍看着大伯和大伯母两人拉扯着出了门,她才回过头来,一脸神秘地道,“祖父,妍儿告诉你一个惊天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