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快步走出厨房，“四丫头，你可回来了，你们东家好不容易放你们回来一趟，能不能多陪娘亲几天。”
堂屋里，一个模样端正，不高不矮的姑娘站在屋里。
两眼炯炯有神，一看就是一个聪慧的姑娘。
她就是杜文秀的四妹杜文雪，她在镇上的锦绣坊做学徒已经有两年了。
现在也到了议亲的年龄。
她在镇上好歹也算见了一点世面，普通的憨厚农家小伙她还看不上。
她从来没有对大姐和娘亲说过，她在镇上偶尔会遇见沈云清和沈云风。
好死不死的，她就认定了沈云风是她心目中的如意郎君了。
她一听说沈家的事，就知道媒婆要踏破沈家门槛了。
所以她找个机会与掌柜的请了一天假，说她娘亲病了，回来瞧一瞧。
一进屋，隐约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药味。
她一见杜文秀出来，立即迎了上去，拉住她的手亲昵地喊道，“大姐，你可回来了，是不是家里谁生病了？刚才你们怎么说那沈云风眼光高得很呢！”
杜文雪像放连珠炮似的问了一串问题，杜文秀都不知道该先回答她哪一句才好。
“是娘昨天出去干活，天太热了，没忍住喝了一碗冷水，结果就不舒服了，你爹抓了药回来熬，我喝了已经好多了。”李氏走到桌边倒了一碗热水递给小女儿。
又上下把小闺女瞅了一遍，闺女越来越出落得清秀可人了。
“爹呢？”杜文雪扫视了屋里一遍。
“地里干活去了，他去把红藩椒摘回来，等你姐夫来了就带回梧桐村，免得我再跑一趟。”李氏说着又转身去找蒲扇。
杜文雪见娘亲进了里屋，她在堂屋里转了一圈，俏皮地笑道，“大姐，你看我这裙子怎么样？漂亮吗？”
“嗯！漂亮。”杜文秀点头道。
杜文雪停下旋转的脚步，她拉着裙摆晃了晃。
“这是我用师傅用剩下的细棉布和绸布条拼的，穿着比粗布衣服舒服多了，等几天我给你也拼一条。”
杜文秀看着她那一身花花绿绿的裙子，摇头道，“姐是妇人了，不适合穿这么鲜艳的裙子。”
杜文雪绕了一圈又拉回话题，“姐，你妹妹我也不差呀！你为何说沈云风谁也看不上。”
杜文秀对于四妹妹的直言不讳，她实在不好打击她那盲目的自信心。
看着自家四妹那比普通农家女白净的脸，委婉地说道，“云风堂弟这人不太与人亲近，他的亲事我们也做不了主。”看書喇
“不，不偏不，我就是看上他了，姐！这事你得帮我，咱们才是一家人。”杜文雪倔犟地扬起了小脸。
李氏虽然只生了四个女儿，婆婆嫌弃她生不出儿子，从来没给过她好脸色。
可她生再多的女儿，都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尤其是小女儿，她更要偏宠一些。
杜文秀见妹妹这样，她非常为难，明知道不可能的事，她又劝不住。
“四妹，不是姐不帮你，是我在沈家真插不上话。”杜文秀起身向外张望，她希望云之早一点过来接她。
杜文雪杏眸骨碌碌地一转，她又一把拉过杜文秀的胳膊，“姐，我请了一天的假，要不我跟你去梧桐村住一晚吧！我明天晚一点回绣坊去。”
杜文秀左右为难，她看着紧拽着她胳膊不松手的四妹道，“四妹，我觉得你二姐家的那个表弟都不错，人又憨厚老实。”
杜文秀的话还没有说完，杜文雪一把甩开她的胳膊道，“老实有什么用？能当饭吃？越老实越穷。”
“我觉得你四妹说的话是对的，你看我们村，哪一家穷的不是老实巴交的人，我也觉得咱们文雪配得上你那堂弟。”
李氏手拿两把蒲扇，给姐妹俩一人一把。
她家也不富裕，家里实在也没有多的蒲扇。
若不是小女儿去锦绣坊做绣娘，挣了一点银子补贴家用，日子还要艰难一些。
母女三人在堂屋里坐了下来。
杜文秀坐在靠门口，她不时地向外看一眼。
“姐，你若帮我嫁到你三叔家，他家那么多银子，爹娘的日子也会好过很多，祖母也会少给娘亲几个白眼。”杜文雪苦口婆心地讲起了大道理。
李氏和四女儿对视一眼，马上附和道，“你妹说的对，你妹妹若嫁好了，你祖母也会少给我几个白眼，也不会骂我尽生的赔钱货了。”
作为家里老大的杜文秀知道她说不过娘和四妹，劝她们的话也听不进去。
她慢慢地摇着蒲扇，点头道，“别说了，行吧！你去住一晚可以，家里没多的屋子，你就和我睡，我让你姐夫去和娃睡。”
杜文雪见大姐点头，脸上露出一抹得逞的微笑。
母女三人又说了一会儿话，杜文秀的爹才背着一大背篓藩椒回来。
李氏和杜文雪连忙接下了背篓，杜文秀的爹，杜老汉站起身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
他看着红艳艳的藩椒说道，“还好今年做了不少，能多卖不少钱了。”
杜文雪看了一眼藩椒，又看向杜文秀。
“姐，既然都是一家人，你们把藩椒买去做调料，何不把做调料的方子教给咱爹，咱们不是也可以做了去卖钱了。”
杜老汉连忙摇头，“文雪，别瞎说，就是方子给我，我也未必做得出来，这事说出去惹人笑话，可别再说了。”
“嘁！看你这点出息，沈家若把方子教给我，我就是不睡觉也要把它做出来。”李氏瞪了杜老汉一眼，就像谁已经答应把方子交给她了似的。
“娘！你问大姐要方子，说不定咱们也可以把方子拿出去卖一个大价钱。”杜文雪凑近李氏耳边小声道。
“当家的，屋里有热水，你进去喝一点。”
说完看着杜老汉去了后院，她抬头看向杜文秀。
杜文秀一见娘亲的眼神，暗道不妙。
“文秀呀！你倒是说说这藩椒的做法，娘也试试能不能做成。”
杜文秀面露难色，“娘，不是我不告诉你，是我真的不知道这是怎么做的，我有了身子后，婆婆都没让我干过活，家里的事都是云之和我公公在做。”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