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鸭嗓再次躬身，哑着嗓子道，“还是老大英明，卑职佩服至极。”
黑衣人被恭维得心里很舒畅，语重心长地提点道，“这里的事办完后，我就回京，老太君和少夫人都会来清河镇暂住，这里就交给你管理。”
公鸭嗓一听大喜，赶紧双膝跪地。
地下的枯枝被压得咔嚓作响，“谢谢老大提拔，卑职铭感五内，卑职定好好遵从老大旨意，绝不会给老大丢脸。”
说完还磕了几个无声的磕头礼，都怪地上的落叶太厚了，没有声音，显得这磕头仪式很是敷衍。
不过他这一番彩虹屁，吹得黑衣人心花怒放。
他嘴角上扬，颔首道，“那就好。”
两人一前一后飞身而起，经过之处，鸟儿惊飞。
这群黑衣人在山脚下地毯式搜寻，在快靠近上山路上的大宅子时。
领头的人双手放到嘴边，一阵猫头鹰的叫声响起。
村里几声犬吠声响起。
听到猫头鹰叫声的黑衣人朝发出声音的地方寻声奔去。
等人到齐后，领头的那个黑衣人沉声道，“今天就到这里，撤。”
他打了一个手势，脚尖轻点，拔地而起，像一只黑夜里的大鹏，掠过树梢向村外而去。
后面的黑衣人也紧随其后。
寂静的山村仍然一片宁静，除了偶尔的几声知鸟叫，只留下树梢还在微风中摆动。
半晌后，见黑衣人走远，一个人影战战兢兢地从田埂上爬了起来。
一手捂住嘴，跌跌撞撞地往村里走去。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段秀兰。
黄昏时，她从后门悄悄跑回娘家，她把沈家闺女研究出了煮小龙虾的事，原原本本地告诉她娘家爹娘。
段赖子两口子听后，如何都不信一个三岁多的姑娘会研究吃的。
段秀兰急得额头冒汗，生气地道，“爹，娘，你们爱信不信，若你们田里发现大夹子，切莫逮去丢了，给我去卖钱。”
段赖子媳妇一见闺女这着急上火的模样，心里开始有几分相信闺女的话了。
段秀兰委屈地道，“我若不是看大哥不中用，我何苦冒着犯众怒的危险回来报信，沈家那三娃子说了，明天收一部分人家的，一家只收购十斤。”
段赖子扇了扇手里的破蒲扇，闷声道，“莫说我们田里有没有，就是有，沈家也不一定要我送去的。”
段秀兰眼睛骨碌碌地一阵乱转，“爹，沈家娃说他卖给镇上的酒楼的，到时候你就去镇上酒楼挨个儿地去问，镇上酒楼就那么几家。”
段赖子媳妇向隔壁努了努嘴，“明天叫你大嫂去田里看看，她一整天都窝在家里，让你大哥出门干活，忒不是个东西。”
段赖子把摇蒲扇的手停在半空，半眯着眼问道，“你刚才说多少钱一斤来着？”
“整整一文呢！一家人可以卖十斤，就是十文，得买多少米了呢！”
段赖子媳妇瞪大眼，看了看段秀兰，一脸算计地说道，“若你爹往酒楼送，可以多送点，咱家不就发财了。”
说完还笑得咧开了嘴，露出满口黄牙。
“要是咱下河村田里没有，我就去梧桐村田里逮。”段赖子自以为聪明地说道。
段秀兰两眼放光，一拍大腿道，“对，他们不准我们白天去逮，那就晚上去，就是不知道晚上看不看得见。”
段赖子媳妇一把扯过闺女的手，“走，帮娘烧火，娘今天买了肉，你吃了回去，等会路过田边的时候，你随便看看大夹子晚上在田里动不动。”
就这样，娘俩在厨房里忙着煮饭炒菜。
段赖子在院子里摇着蒲扇，做着发财的美梦。
吃晚饭的时候，段赖子一高兴，还喝了几杯酒。
喝了酒话就多，又和闺女唠叨道，“你婆家比其它的人家好过，你都不知道拿点酒回来孝敬爹，真是白生养了。”
段秀兰抱怨道，“谢老婆子又不让我当家，我哪有钱给你买酒，再说我公爹又不喝酒，家里没酒。”
就是家里有酒她也不说，若拿了，还不得被婆婆骂死。
娃都生了几年了，大牛都对她不冷不热的，她可不敢明着和那死老太婆作对。
看到月亮都升上了树梢，段秀兰娘就催她快回去。
今晚月亮明亮，就不用拿火把了。
下河村和梧桐村的田土都是紧挨着的，走回去也就一刻钟的时间。
她一路走，一路趴下观察田里的小龙虾。
她看到有的小龙虾还趴在稻谷杆上，像是在打瞌睡，还有的往田埂上爬。
她小心翼翼地挨个地看。
当她穿过第一个田埂，走到刘铁柱家的田边时。
听说她家田里最多，她得好好踩一下点，好让父亲明晚直接就去刘铁柱家田里逮。
她趴在田埂上看了半天，刘铁柱家的稻谷杆太高了，什么都看不见。
她继续趴着听，田里有悉悉索索的声音，听得她心里怦怦直跳。
她断定刘铁柱家田里最多，太好了，明天再回娘家一趟，把这喜讯告诉父亲。
她在地上趴得太久了，地上被太阳晒过的热气还没完全散去，她额头的汗珠直往下掉。
她刚想爬起来，抬起脖子，身子都还贴在地面。
她就听到猫头鹰的叫声，随即看到一群黑衣人从她前方飞过。
卧槽……
人会飞？我滴个娘呀！太吓人了。
她赶紧屏住呼吸，像一只龟息的乌龟，又把头又埋了下去，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约莫过了半刻钟，她估摸着那群黑衣人飞远了，她才慢慢地抬起了头。
她听了听周围没动静，才颤颤巍巍地爬了起来。
此时的她已经脚耙手软，周身的衣服都被汗水湿得能拧出水来。
地上的热蒸气，加上看到黑衣人在枝头飞，被吓出一身的冷汗。
屋里。
正在床上给睡觉的孙女打扇的谢大婶，听到后门急促的敲门声，她轻轻地穿上鞋子去开门。
只见段秀兰失魂落魄地一把推开她，那力气之大，推得谢大婶一个踉跄，差点一屁股坐地上。
“后面有鬼追你吗？没家教的东西。”
被婆婆一骂，段秀兰才意识到自己刚才不合适的举动。
她回身扶了一把已经站稳的婆婆，嘴里哆嗦着嘟哝道，“有鬼，黑色的，会飞。”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