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人面前他是不敢说话的，当时自己还觉得很得意，只是等奶奶一走，他就开始更过分的欺负，有一次她的数学比同桌高了两分，仅仅两分，他直接把自己的卷子撕了，还趁自己上讲台回来的时候把路堵住不让她进来。
看着她害怕挣扎的模样嘲笑她。
那时候她不知道怎么反抗，学会了忍耐，但好在只有一年，之后他们就不在一个班级。
只是因为这件事，宋佳开始关注，她发现班里的女生几乎都会被这样对待，尤其同桌是男生的时候，她看到有的女生为了回到座位从桌子上爬过去的，看到有的男同桌对着女生的凳子吐口水。
这样的氛围下，其他男生就算不会以和女生作对为乐也会下意识地看不起女生。
而宋佳最后悔的是六年级的时候没有对一个女生施以援手，那个女生是最惨的，因为她生病，导致面容微改，所有人都拿她的痛点取笑她，男生尤其如此，甚至会一群人攻击，没有一个人站出来制止，人的本性让她们假装看不见，让她们沉默，宋佳也是如此，当时她为了自保一句话都没有替她说过，甚至任何时候任何场合都没有和那个女生说过一句话，哪怕最普通的一句来了你好这样的陌生问候都没有说过，后来每每回想起那个女生，她都非常愧疚痛苦。
她们不熟悉，也没有联系，如今也不知道她在哪，但宋佳知道，六年级的这一年，足够让她痛苦一辈子了。
可是她后来发现更恶心的事情不是这些经历的痛苦，而是那些恶人，他们竟然成为了所谓的好人。
上初中时，宋佳看到了之前吐口水的男生，也是出于自己的私心，她很讨厌这个人，就和同他一班的朋友说，“这个男生品行不好，你不要和他深交。”
然而，朋友却疑问的看着她说，“没有啊，他挺好的啊，挺会说话的，而且人也很好。”
她还看到欺负人的男生在学校受人追捧，在运动场展现风采，看到欺负人的男生成为别人口中的好人。
宋佳那时候才是最痛苦的时刻，她这才发现，原来只有受害者才会被记忆附着，被记忆吞噬，而那些施害者呢，他们根本不会记在心上，他们会渐渐学习，慢慢变好，仿佛没有做过那一段恶，成为优秀善良又勇敢的人。
而只有痛苦者永远记得那段痛苦。
要是不记得就好了，可是人总是这样，记住的大多是痛苦的经历。
她那时候崩溃过，痛苦过，她不明白为什么，凭什么，觉得这世间的一切都在开玩笑一般，如此荒诞。
她痛恨校园暴力，甚至看到关于这些故事总是哭的不能自已，她要是当初帮她一下，哪怕是被嘲讽，她也许也能安心很多。
可是这个道理她也是后来学习才明白的。
她知道，人都是在进步的，羞耻心，同情心，同理心甚至勇气都能学习和获得，所以她承认那些人也许真的变好，或者会学伪装，只是那又如何，不过是找不到根源的折磨罢了。
多年后她再看到曾经的那个男孩再次出现她依旧在害怕，可是他已经变成了样，变成了魔鬼的脸和正常人的心。
…
宋佳安静的抱着褚云川，她这次不想等他们变好，不想等以后了。
也许这个人出现，真的是最好的安排吧！
她想的内心疲惫，轻轻抱着云川，思绪漫无目的的想，忍不住嘲讽的轻笑了下，人生好像真的是个轮回一样…
宋佳的怀抱让他渐渐安静下来，她的抚摸让他慢慢缓过心神。
但是他又觉得委屈，无边的委屈和痛苦袭来，他哭的不能自已，抱着宋佳，嚎啕大哭，他这次不用偷偷的哭，也不用假装没哭，甚至不用小声的啜泣，他可以放心大胆的哭。看書喇
宋佳抱着他，不知道为何也是眼含泪水。
“哭吧，好好的哭一场。”她轻轻的说。
褚云川哭累了，宋佳扶着他让他在屋子里的榻上躺会，宋佳趴在一边，两人一起睡着了。
外面小伙伴坐成一圈，在房间门口有些担忧。
“这，刚才里面有好大声的哭声啊，也不知道这会怎么样了。”大树有些担心，心里难受的要命。
那哭声太悲伤，二丫眼睛有些发红，“云川肯定是受了很大的委屈，肯定是之前那几个人，我看着他们也不像个好人。”
“唉。”王得水也叹气，然后想了好久气愤捶桌子站起来，“不行，我们得教训他们一下，不能让他们太好过了。”
“你知道他住哪，在哪吗？而且你怎么找他，这京城我们都不熟，万一他身后有侍卫呢，你怎么打，和挨打有什么区别。”二丫生气的问道，拉着他让他坐下来，“别冲动。”
柱子和大树无奈气愤，“那你说怎么办？难道就这么算了？就这么让他欺负了云川吗？”
“哎呀，淡定，我们等会问问大姐大和云川再说，没有完美的解决办法，都不许轻举妄动，大姐大说过的，别忘了。”二丫瞪了他们一眼，急躁的要命，当这是村里呢！
看到二丫眼中的坚决，几人又坐回了凳子上，满面愁容。
“小猴子还没回来呢？”二丫赶紧空荡荡的，要是小猴子在，也许能有些欢笑。
最后走的是柱子，她问道“你把小猴子放店里了？”
“嗯，月姐在那呢，小猴子放在又不会有事。”柱子赶忙说道，然后又趴回桌子上。
“好吧。”二丫无奈道。
而这边。
其实文月也有些着急上火，只是昨天父亲才和她说让她在京城谨慎一点，不要到处跑，他们还有敌人在京城呢！
文月还记得自家被灭门的事自然也想到了，所以这次也不敢跟着去了，就怕遇到熟人。
可是云川说是被打了，好像还挺严重的，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文月有些着急，在桌子前转圈。
小猴子无聊的用手支着脑袋，本来就脑袋空空，这再一转，他有些发晕，有些迷糊的说道“月姐姐，我困了。”
文月赶紧走过去抱住小猴子，神色一亮，“困了，那我们回去吧，说不定他们已经回来了呢！”
小猴子迷迷糊糊的点头，然后靠着文月睡着了。
回去后就看到他们都在院子里傻坐着，情绪也不高。
这…怎么回事？打架打输了？
她赶紧把小猴子放屋里然后走过来问道，“你们这是怎么了，怎么没精打采的。”
看到文月来，这几个人可是找到主心骨了，赶紧说道，语气还有些小委屈“云川哭了，哭了好久好久。”
说完几个人忍不住瘪嘴也想哭了。
他的哭声太悲伤，其实他们在外面听的都想哭，只是想着要商量对策，都忍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