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飘飘地结束晚餐时间,轻飘飘地被幸村拉起,轻飘飘地跟着幸村走到客厅,轻飘飘地看着幸村随手从口袋里掏出个控制器按了下去。然后,神奇的一幕出现了。

  无声而灿烂的烟花装点整个世界,瑰丽了整颗心。不二震惊地看着这一奇景,仿佛置身天堂融进了云彩里,因为有烟花从他脚底升起,小巧的花瓣状,他下意识伸手去接,却在碰触的瞬间花一下子炸开,斑斓炫彩很快消逝。

  他愣愣的,任由幸村牵着他往前走了几步,简直是漫步在星空的感觉,脚都要软了。幸村把他手放在一块画布上,示意他揭开。然后,一切将毕生难忘。

  那是一幅画,风景图。宁静的海面落日橙暖水天相接,海潮退下沙滩便是绿波,没了白嫩的浪花呈现海底植物的颜色更具壮观,这片海域是安静的,不二无由地这么想。他的视线定在画的一角,那里不是中心,只有一抹背影,浅浅几笔勾勒,似是无心,却与漫天的橙暖与着色鲜艳的海面相得益彰,堪称神来一笔。不二只看了一眼就知道那是自己……

  他嘴巴有些涩,紧紧拉住幸村的手。“你……”

  幸村摸摸他头,眼中一丝笑意出奇的明亮:“那天在海边看到这一幕时,我就想如果你在该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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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澳洲的。白天都比较狂猛,所以一旦安静下来别有一番风情。”

  “可是你不是从来不画海的吗?你觉得那种吞噬的感觉深入过多会造成心灵创伤。”

  “是这样没错。”幸村认同地点点头,“但是啊,我画的是你啊!”他深情款款地道,“你比任何景色都迷人。”

  “周助,这是我的承诺。”

  “我不想离开你,不,我从没有离开过。”他转身抱住身边的人,“你不知道那段日子我有多焦躁,即使是如此恢弘的日落海景都无法让我心宁静气,但是你可以。周助,我当时执笔画你时,想象你的背影、你的微笑、想着你可能会转过头来瞪我一眼或者会捡个贝壳扔过来,心里就很暖,逐渐放松下来。”

  不二:很感动没错,但是也好囧。问题是不能叫屈,他真这么干过。话说,神之子大人,能把你记忆数据删除一下吗?

  “灵思泉涌,这是这几年来我最欢喜的作品了。这是你带来的,周助。”

  他抱紧不二,把唇贴在他额头,低哑着声音有些伤心地道:“我知道是我的错,你委屈了。可是周助,闹别扭可以,但别选取这种方式可以吗?再这样下去我会发疯的。”

  眼瞳闪了闪,一丝动容略过。随着幸村的话语,他握了画笔在海边一呆就很久,吹着海风,注视着那个不存在的人影,一笔一划地将之汇入全景细致勾勒下来的画面不可抑制地展现在不二脑海,虽然似是寥寥几笔,但心血绝非一般,不二这点鉴赏能力还是有的,总觉得当时的幸村很孤独呢。他心疼地望进幸村幽深的眸底,无视了周遭漫漫烟花路,他想,原来你一直没有离开过,是我在闹别扭……口胡,你这么装可怜真的大丈夫吗?

  不二想翻个白眼,但却是环过幸村的腰紧紧抓住了他的衣服。半晌,他闷闷地道:“虽然用词很讲究,但你在指责我。”

  幸村拍拍他脑袋,轻笑:“听出来了?”

  “本天才才不是某个傻子呢。”

  “嗯,我是傻子。可从来没有小鸡还没破壳就会走路的啊!”他口气娇宠地道,“你既然做了先驱就要负起引导的责任啊。”

  “你不需要我。”不二语气骤然转冷。

  幸村一转念就知道心结所在,他叹口气,无奈地道:“你们怎么一个两个的不把问题复杂化就不甘休似的。你指的是加藤桑?”

  不二抿紧唇,思虑着有些事是时候拿到台面上一并解决了,便点点头,从幸村怀里退出来,定定地瞧着他。“幸村精市,你不喜欢我。你只是习惯了。”他第一次如此正经如此严肃地面对让自己心痛欲绝的事实。

  真是大转折,幸村懵了,不可思议地道:“你从哪得出的结论?”

  “任何地方。”蓝瞳闪烁冰冷,光影下含冰似魔。

  “那你可真会无中生有。”幸村不禁嘲讽道,“我都不知道我有哪点不喜欢你。”

  不二咬咬牙,继续撕自己伤口。“如果你有一丁丁喜欢我,就不会勘不透。别着急否认,你仔细想想,我们一起……”不二憋了口气,羞耻地把睡觉二字说出口。“可是你没有任何反应。我醉酒失德轻薄了你,你依然没有任何反应。我从来不知道拥有喜欢心情的人在面对自己怀有好感的对象时会像你这般无动于衷。”他近乎嘶吼地道。

  叮——烟花散尽了。

  视线一下子黑了下来,但很快蒙蒙月光填补了空白,不二能看清幸村略带困惑的脸。

  “果然一次性用品不可靠。”幸村撇撇嘴,随意敲了敲书架,一盏灯就亮了起来。他捋了捋袖口,不紧不慢地朝不二逼近一步,不二下意识后退,幸村也不理,只保持着匀速一步一步走向他,步履舒款中他提唇浅笑,反倒魄力罩顶,空气都凝滞了。“周助,我们说的每句话我都记得清清楚楚,但是你好像不上心呢。要我帮你回忆吗?”他从容地说着,字字清晰,“我说过我爱你。也说过每个人的生活方式思维习惯都不同,我不认为我是那些要求雷同的凡夫俗子之一,或许比较中二,但我就是我呢,我自己都认了我爱你,你在害怕什么?”

  那双眼睛深邃得叫人看不透,点点紫色光华灿莹莹,流转在漩涡一般的黑洞中,随时可能将他鲸吞,简直魔魅一样。这样子的幸村不二有些害怕,但他退无可退。幸村停在他一步之遥。

  “说不出来?还是不想说?”他侧侧头,露出个古怪的笑容。“周助,你很不安呢。”

  不二摇摇头。“我想我们彼此应该冷静一下,是我失态了,抱歉。”

  “不是哦,我倒觉得这个是好机会。我很有兴致呢。呐,周助,你对我很重要,非常重要。我见不得你受委屈,丁点都不行。现在既然觉得委屈了,你认为我可能轻易略过不谈吗?”

  不二默默无言,心间确实酸涩难忍。要不是有人在,他都想好好哭一场,他憋了太久了,都快成洪水了,若再积蓄下去,大概堤坝会溃烂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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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于我是唯一的,我相信我于你也是唯一的,因为我啊,感觉得出来我和手冢迹部之流在你心目的地位截然不同,我很开心,虽然我并非理解了你接收到了你的感情,可是,我真的很满意呢。”

  “但是最近事态发展出人意料。一切起因大概是我参加那次联谊吧?”

  不二听到这,身体颤了颤,浑身阴郁。

  “很正常吧?”幸村反问,口气再平淡不过。

  不二刷得睁开眼,怒视他。

  幸村无辜地耸耸肩。“因为我配偶那一栏是空的啊!”

  的确哦,不二怔了怔,似乎有些道理。

  “我当时只是纯粹去捧个场,当然,我其实并不介意发展一段恋情出来。”不顾不二喷火的眼神,他继续道,“加藤梨理香,她对我有心思,品貌不俗是位非常优秀的女性,我们产生交集很奇怪吗?”

  他又把问题丢给不二,但不是真要不二回答。

  “之后就慢慢相处起来,说来,除了去年神奈川那次,每次稍微有点意思的活动,都会遇到你呢,周助。”他轻轻笑起来,略带揶揄。“我呢,这段时间有些忙也没太多闲暇时间去处理这个,所谓的顺其自然吧,我一直投着这个心思,若是时机合适若是心动的话,我真的会答应的哦。”

  不二让自己站到幸村的角度想问题,渐渐地情绪趋向稳定,所以听到这话虽然很不爽心情起伏却不大。

  幸村有些寡淡无味。“但是很遗憾,即使加藤桑很优秀很大胆,我依然有种可有可无的感觉,上不来心,一点不像你,时时挂在心间,还被你恶意揣测。好吧,别瞪了,你善良着呢。”

  不二眼皮抽了抽。

  “第一次感觉有点心动大概是在邮轮上吧。别动,好好听我说。我那会儿真觉得身边有这么一个温柔又聪慧的女性陪伴是一件幸事,我不知道她是如何做到那么了解我的,但是我感动了。呐,她那么小心翼翼,小鸟一样招人疼。她说,告别并非离别,而是启程。她说,不会是终结,只是开端。她说,可能会怅然若失但人生在世这个是个分水岭在所难免。我听进去了,我知道长大后配偶那一栏始终是要有人填进去的,既然不会影响我现在的人际关系,又有这么体贴的人现成放着,何乐不为?可是呀,周助,你不知道我当初想的看的那个人是你。因为觉得不影响你的地位,我才会考虑吧。毕竟你依然是唯一的。这并不冲突。”

  “而这份感动,在看到你时不翼而飞了。”幸村痛苦地看着不二,“我迷茫了。因为你看起来那么难受,因为你那么不想看见加藤。我该怎么办。我无时无刻不在想着这个问题。尤其看你脸色那么难看,我心疼得都要碎了。”

  “可是我太笨了,我只以为你是身体不舒服。现在----”幸村把手伸出去,搭在不二手背上,“恶心吗?”

  “我居然牵了别人的手再去碰你!”脸上闪过一抹沉郁,“怪不得你会把我丢下。是我活该。”

  不二一动不动,任幸村慢慢缩回手。

  作者有话要说:

  这样子的主上...

  哇!

  血槽清空!

  PS:果然很喜欢剑心的话。。。借用一下。。。我觉得人生确实总有这么一段纠结的经历,但最后每个人都还是会成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