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大壮走到宋老爷跟前, 看着他僵硬的脸色,横起眉头。

  “愣着干什么?把你女儿喊出来,我们早日完婚。”

  柳大壮本来长的就壮实, 身形高高大大, 腰间挎着一柄斧头,看起来就让人觉得不好惹。

  宋老爷是个聪明人, 不会轻易得罪修道之人, 见柳大壮误会自己的意思,他干笑道:“道长莫要冲动,成婚一事岂可儿戏?需男女双方两情相悦,不如, 我将小女喊过来, 几位道长再做决定?”

  柳大壮不是个有耐心的人, 他摆了摆手, “赶紧的。”

  谢书辞刚走进来就听见这话, 不由地顿下了脚步,他怎么觉得, 那宋老板是冲着他和小瞎子说的?

  想到这里,谢书辞不由犹豫起来,心想要不找个借口,带谢安回去吧?

  然而谢书辞还在想着, 宋老爷已经殷勤地朝他们看了过来, 招呼道:“两位道长快过来坐着,小女马上就到了。”

  谢书辞讪笑地朝他点了下头, 领着谢安坐到了司空信两人身边。

  宋老爷与许思也走了过来。

  “不知几位从何而来?”宋老爷笑吟吟地看着谢书辞, 两颗金牙在眼光下闪闪发光, 眯起一双精明的眼睛, 比狐狸还像狐狸。

  谢书辞皮笑肉不笑地说:“我们自汴州而来。”

  “汴州?那可是个好地方啊。”宋老爷捋了两把胡须,“我见公子气宇不凡,敢问师出何门?”

  谢书辞实话实说:“我是个散修。”

  “噢!”宋老爷意味深长地点了点头,“散修好啊。公子家中除却这位兄弟,可还有其他人?家住汴州何处?”

  谢书辞感受到了宋老爷的殷勤,更加觉得不自在,这宋老爷分明是看中了自己啊,他虽然想帮忙解救被抓走的男子,可未曾想过要牺牲自己啊!

  好在这时,谢安站出来替他解围。

  “家中除了我,还有一个不足六月大的孩子。”谢安波澜不惊道。

  “对对对……”谢书辞想也不想就附和道。

  谁知宋老爷一听,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他看了看谢书辞,满脸难以置信,“孩子?你的?”

  谢书辞也反应过来,狐疑地看向谢安,“孩子?我的?”

  谢安则语气平平:“难不成是我的?”

  宋老爷眼神在两人之间流转一圈,“想不到道长年纪轻轻,却已经有了孩子,实在是可惜啊。”

  见宋老爷打消了念头,谢书辞不着痕迹地松了一口气,点头道:“是啊是啊。”

  宋老爷不由遗憾地叹了声气,若舒的婚事始终是他心中的一个执念,以往不是没给她介绍过城中声名赫赫的少年郎,可惜若舒一个都看不上,今儿好不容易看见一个合眼缘的男子,还是个修道之人,只可是居然英年早婚,年纪轻轻就有了孩子,实在是可惜啊。他兄弟倒是也不错,只可惜是个瞎子。

  想到这里,宋老爷又将眼神投向司空信二人。

  他的目光从柳大壮身上一晃而过,多看一眼都觉得眼睛疼,最后眼神停在了司空信身上。

  这人吧,长得倒是一表人才,只是吊儿郎当的,十分轻浮。不过俗话说,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若舒眼光太高了,能入得她眼的男子可不多,试试吧。

  于是,宋老爷果断地放弃了谢书辞,转而打听起了司空信的情况。

  谢书辞听他们说得有来有往,宋老爷是个精明的生意人,司空信也是满嘴跑火车,谁也不输谁,听得谢书辞直发笑。

  看了会儿热闹,谢书辞又想起适才小瞎子的话。

  他假装看向屋顶,目光从房梁上掠过,最后一点一点挪向右边,若即若离地在谢安脸上停了一下 。

  明明谢安看不见,他这个行为多少是有点此地无银三百两了。

  他捂着嘴干咳一声,随后往谢安肩膀靠近了一点,眼神落在桌上,压低声音问:“我家哪有六个月大的孩子?”

  谢安缓缓垂下长睫,脸上没什么表情,说:“那只狗,不是管你叫爹吗。”

  “……”

  谢书辞一撇嘴,今天出门没带大王,倒是把那个小家伙给忘了。

  “行吧。”谢书辞讪讪地退回了原位,管他妈的,反正不用赔上自己就行了呗。

  宋老爷和司空信聊了没多久,小厮就引着一位姑娘走了进来。

  姑娘穿着一件青色长裙,挽着简单的发髻,脸上不施粉黛,皮肤却吹弹可破,长相秀气温婉,迈着盈盈步伐走进院中,一抬眸,就对上了谢书辞几人的视线。

  姑娘眸光在谢书辞脸上停顿片刻,旋即仓促地低下头去,脸颊瞬间飘上了几团霞云,叠放在身前的手紧张地缠在一起。

  “若舒,快过来。”

  看见自家女儿,宋老爷顿时喜笑颜开,忙抬手招呼她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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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靠!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

  这位宋姑娘,不就是昨日在船上给他扔荷包的那位姑娘吗!她的荷包谢书辞还没扔呢!

  宋若舒红着脸走到宋老爷身边,嗫嚅喊道:“爹。”

  “这几位是汴州来的道长,协助许道长追查男子失踪一事。”

  听见他的话,宋若舒神色一滞,脸色顿时白了许多,却并未表现出什么,朝几人拂了拂身子,道:“小女子若舒见过几位道长。”

  谢书辞记得,当时船夫说过,男子接过女子扔来的荷包,倘若有意便可直接上门提亲。看着宋姑娘褪去颜色的脸,谢书辞心情顿时有些复杂,兴许她第一眼看见自己,以为自己是来提亲的。

  “几位道长,这位就是小女,宋若舒。她比较怕生,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几位道长若能得到小女的芳心,卷宗自然双手奉上。”宋老爷拉起宋若舒的一只手,轻轻拍打着。

  柳大壮看了宋姑娘两眼,一时间犹豫不已,他万万没想到啊,宋老爷肥头大耳的勉强能入眼,谁知道这宋家姑娘细胳膊细腿儿的,那腰细得轻轻一碰就要断了似的。

  闻言,宋若舒眉头微蹙,“爹!”

  “哎!”

  “这是为哪般?”宋若舒问道。

  宋老爷解释道:“这几位道长想要查看我宋家流传下来的卷宗,可老祖宗有规矩,那本卷宗只有宋家的后人才可以查看。”

  宋若舒道:“爹,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况且,几位道长是为了解救城中百姓,并非是因为私心。”

  “可是……”宋老爷皱起眉头。

  “爹,我知道你想干什么。其实,昨日……”说到这里,宋若舒停顿了一下,轻轻朝谢书辞看了一眼,“我已掷出了荷包。”

  “什么?!”宋老爷一听,立刻炸开了锅,猛地一拍桌站了起来。

  谢书辞心虚地低下头,余光看见小瞎子似笑非笑地扬起了唇角。

  “是哪家的小王八蛋?竟敢勾引我女儿?”宋老爷怒不可遏道。

  谢。小王八蛋。书辞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住。

  谁、谁勾引你女儿了?

  宋若舒无奈道:“爹,他应该不是淮州人。”

  “不对,你既然把荷包扔给了他,为何还不见他上门提亲?”

  谢书辞头埋得更低,他感觉,就宋老爷这个暴脾气,要是知道宋姑娘荷包扔给了自己,今晚就该绑着他拜堂成亲了。

  “爹!”宋若舒加

  重语气,脸颊有些发烫,“爹,女儿与他并非两情相悦。”

  “胡说八道!我女儿这么可爱温柔善解人意,怎么可能有人不喜欢你?!”

  “爹……”宋若舒羞赧地低下了头,“女儿不过是位平凡的女子罢了。”

  “你告诉我,那男人是谁?只要你喜欢,爹给你把他绑回来!”

  谢书辞头都快埋到桌子下面去了,也不敢抬头看宋姑娘的脸。

  “爹,若非你情我愿,女儿不会和任何人成亲。更何况,我把荷包给他,不求任何回应,只需他记着,我曾有一时片刻,心悦于他。”

  “想到姑娘如此通透潇洒,在下佩服。”司空信赞叹道。

  宋若舒笑容腼腆,朝他微微点头。

  柳大壮似乎也有些动容,情不自禁道:“姑娘若不嫌弃,我愿……”

  然后,宋若舒移开了视线。

  听完宋姑娘的一番话,谢书辞心中不禁有些感动。

  宋姑娘看似腼腆羞涩,实则性子通透勇敢,让谢书辞感动的同时,又不禁有些佩服。

  只需他记着,我曾有一时片刻,心悦于他。

  真是……好想法啊。

  只可惜,谢书辞做不到像她那么勇敢,他太贪心了。

  “那这卷宗?”许思迟疑问道。

  宋老爷张口便想拒绝,却听宋姑娘说:“爹,城中百姓爱戴你,视你为衣食父母,若你见死不救,不仅辜负了他们的爱戴,也辜负了女儿对您的期望。”

  “若舒……”

  “爹,命大于天。”

  宋老爷是个铁铁的女儿奴,谢书辞怀疑,要不是怕辜负了宋姑娘的期望,他才不会轻易让人查看卷宗。

  思忖片刻后,宋老爷一咬牙,点头答应了,亲自带许思去查看卷宗。

  等两人离开后,谢书辞立刻从凳子上站了起来。

  神色严肃,有模有样地朝宋姑娘抱拳道:“多谢姑娘。”

  宋若舒的眼神不自觉地在谢书辞脸上停顿片刻,旋即又仓促地移开,神情有些羞涩,“公子不必道谢。”

  “在下谢书辞。”

  “小女子宋若舒。”

  两人点到为止地打过招呼,宋若舒便离开了别院。

  谢书辞看着她的背影不禁叹了声气,对于这般女子,他竟只觉得欣赏佩服,心中却不曾有半分悸动。

  谢书辞啊谢书辞,你真的没救了。

  “舍不得?”谢安冷不丁地冒出一句话来。

  “没有。”谢书辞摇头道,“纪念我死去的青春而已。”

  谢安几不可闻地冷哼一声。

  柳大壮叹息道:“没想到,这般相貌的女子,竟有如此一颗玲珑之心,可惜了。”

  谢书辞几人:“……”

  “你把嘴闭上吧!”谢书辞没好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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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趁许思在查看卷宗的功夫,谢书辞问道:“不是说打听那个修士的身份吗?为什么要看宋家的卷宗?”

  司空信道:“跟随水神离开龙牙秘境的魂魄必定不止她一个,可却只有她一人来到了淮州,并居于小仙山中。”

  “所以呢?”谢书辞疑惑道。

  “可还记得许思昨日所说,小仙山中曾有一个仙门,我们推断,她曾经就是仙门中的弟子。宋家祖上也曾是修士,适才在查阅其他卷宗时,发现宋家祖上所在的仙门,就是小仙山中的那一个。而宋家流传下来的卷宗中,极有可能详细地记载了那个仙门,或许能找到什么线索。”

  “只是,她既然是修士,为何要讨厌修士呢。”谢书辞不解地呢喃道。

  “或许就像你说的那样,有什么难以解开的心结吧。毕竟,水神不会平白无故地帮助一个杀戮道的修士。”

  谢书辞点了点头,水神大人那么善良,肯定是什么原因。

  半个时辰后,许思查阅完卷宗,同宋老板一起走了出来。

  “许兄,可有查到什么线索。”司空信上前问道。

  许思朝他颔首点头,随后对身边的宋老爷说:“今日叨扰宋老爷,日后许思再登门道谢。”

  宋老爷心思明显不在他们身后,摆了摆手道:“你们也是为民除害,不必道谢。”

  许思没有再多言,和宋老板告辞之后,带谢书辞等人离开了宋府。

  临走前,谢书辞走在最后,听见身后宋老板自言自语:“究竟是哪个小王八蛋拿了若舒的荷包……”

  回去的一路上,由于周围人多眼杂,又事关宋家的机密卷宗,许思没有多言。

  一行人找到一家茶馆,要了一个雅间,坐了进去。

  等小厮上完茶后退出房间,许思才长长地叹了声气。

  “诸位,事关宋家,请大家听后务必不要外传。”许思沉声道。

  众人面面相觑,点了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许思将在卷宗中查阅到的线索娓娓道来。

  原来,宋家祖上并不姓“宋”,而是姓“汤”。只因宋家祖上名为“汤宋”,为了隐姓埋名,故而取姓为“宋”。

  据卷宗记载,汤宋的确是小仙山中一个姓氏为“汤”的仙门的内门,让人觉得意外的是,汤家并非是从小仙山中迁走,而是被逐离的。山中之所以没有汤家的旧址,是因为当时将汤家逐走的仙门,一夜之间将汤家夷为平地。

  “汤家?”

  听完许思的一番话,司空信若有所思地喃喃道。

  “你曾听说过?”谢书辞问道。

  司空信颔首道:“曾听兄长提起过,不知是否为同一家,许兄,你细说。”

  许思点了点头,继续说:“卷宗中记载,当时汤家家主以及不少内门弟子,都进入一个秘境当中。”

  众人神色大震,异口同声道:“龙牙秘境?”

  “没错,龙牙秘境在几百年前就开启过一次,汤家的大部分弟子都进入了其中。可是,直到龙牙秘境关闭那一天,也没有一位弟子从里面出来,并且在不久之后,汤家再次迎来无妄之灾,汤家剩余的弟子遭到追杀,四处逃窜,最终活下来的弟子都改名换姓,并立誓不再修道,宋家祖上汤宋,就是其中之一。”

  “这么说来,那只女鬼,曾是汤家的弟子?”谢书辞道。

  “应该不错。只不过,当时具体发生了何事,卷宗中并未记载。”

  “此事疑点颇多,恐怕其中大有文章。”司空信严肃道。

  柳大壮不以为意:“好歹是一个仙门,应该有文书记载,找出来不就得了。”

  许思闻言却摇头道:“我自小生活在淮州,从未听说过汤家这个仙门。当时汤家弟子遭到追杀,对方很明显是想将他们赶尽杀绝,甚至想将他们从世上抹除掉,再加上过了这么几百年,后世恐怕没人知道汤家。”

  司空信沉吟片刻,忽然说:“虽不知与此事有无关联,可是我兄长的确曾经说起过汤家。”

  众人抬眸看去,司空信缓缓道:“我兄长一生致力于寻找新奇的事物,我曾听他说起——”

  说到这里,他忽然看了谢安一眼。

  待众人并未察觉异常,他又飞快地移开了视线,继续说:“当时我对杀戮道非常好奇,又听说四大仙门之一的萧家少主修了杀戮道,便对其产生了浓厚的兴趣,甚至想修杀戮道。兄长却告诉我,杀戮道是唯一不能改道的路,若想大成,需杀尽世间所有与他有所牵绊

  之人。他当时给我举了一个例子,是一个名为汤闲笑的大成杀戮道修士。”

  大成的杀戮道以及汤姓在修真界都不多见,司空信口中的汤闲笑多半就是小仙山中的那只女鬼了。

  司空信继续道:“兄长说,他是在另一个秘境的卷宗上得知此事,汤闲笑原来修的是逍遥道,却不知为何,在半途改修杀戮道,且年纪轻轻便已大成。或许正因如此,她心性不够稳固,妄动凡心,结识了一位男修士,损坏了道心,又在走火入魔后,杀了满门弟子,最终死在了那位男修士手中。”

  谢书辞听后惊讶道:“杀戮道也会走火入魔吗?”

  司空信看了谢安一眼。

  后者启唇,声色淡淡:“心魔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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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书辞听得脊背发凉,不禁想到萧寻那厮修的就是杀戮道,他后期要是喜欢上了主角攻,就得在走火入魔之后把人家杀死啊!这不是你死就是我死的设定,真的能he吗?

  谢书辞突然有点后悔自己没有把那本书看完,说不定对他在这个世界还有点帮助。

  靠!要是能回到过去,他再也不一目十行、再也不轻易弃文了!万一、说不准儿,哪天就穿了呢。

  “汤闲笑喜欢上了男修士,道心受损,所以走火入魔杀了她的族人,但是没能杀死男修士,反而死在了他的手中?”

  “对,兄长便是这么告诉我的。”

  当时他其实特别欣赏萧寻这种剑走偏锋的路子,可是一听说汤闲笑的事他就放弃了,毕竟他并不无情,他在意的很多。

  谢书辞一手托着下巴,有模有样地分析道:“倘若山中的女鬼就是汤闲笑,她在秘境中走火入魔杀了族人,最后又被死在秘境中……这说不通啊,且不说她现在没有死,更何况,水神大人怎么会平白无故帮助一个杀人魔呢?”

  众人不由地陷入了沉思之中,柳大壮突发奇想:“要不,把你兄长找来,再问问?”

  闻言,谢书辞眼睛一亮,“好啊好啊!”

  找到主角攻,用力抱大腿,这已然成为了谢书辞的一桩心事。

  而他身边坐着的谢安,却是不悦地抿起了唇。

  司空信忙低下头喝了口茶压压惊。

  心想,要是谢书辞以后知道他身边坐着的是个什么玩意儿,会不会收拾包袱连夜逃走都是两说。

  司空信干笑道:“我兄长他日理万机……”

  “你可拉倒吧。”谢书辞翻了个白眼,“真当我不知道他在干什么?”

  他当时也没少骂主角攻那傻冒,这家伙除了不轻易杀人和萧寻没两样,没有是非观念,全凭喜好做事,还特别喜欢凑热闹,热衷于当各种大场面的搅屎棍。

  司空信:“……”

  不是,你别说得你们好像很熟似的。

  谢书辞话音刚落,他身边的谢安却是笑了。

  “你何时这么了解他?”

  谢书辞不以为意道:“我以前打听过他的事。”

  “哦?是吗。”

  这几个字,已然有了些咬牙切齿的感觉。

  司空信:“……”

  这……我能怎么办?

  谢书辞察觉到他语气有点不对劲,解释道:“我就是好奇,我不也了解萧寻吗?我就是好奇而已。”

  谢安抿了抿唇,没再开口。

  一

  行人在茶馆坐了半日,仍未讨论出个所以然来。

  但是好歹事情有了一点进度,起码知道了女鬼的身份,而且昨夜城中并无男子失踪,总的来说还是有收获的。

  许思称要去小仙山查看一下情况,并打算回仙门看看有无关于汤闲笑此人的记载,其余四人便在城中小逛了片刻。

  结果没走多久,小瞎子就收到了几只荷包,谢书辞顿时良心发现,想起被他扔在客栈里的大王,抓起谢安无论如何也要回客栈。

  四人回到客栈后,司空信忽然叫住准备回房间的谢书辞两人。

  “怎么了!”谢书辞疑惑道。

  司空信见四下无人,沉默片刻后说道:“今日在茶馆,我有一事隐瞒。”

  闻言,谢书辞不由停下脚步,狐疑问道:“什么啊?”

  司空信道:“关于我兄长所说的汤闲笑一事。”

  谢书辞眉头一皱,“什么?”

  “兄长当时告诉我,那名男修士是故意接近汤闲笑,为的就是让她走火入魔,犯下大错,再将她斩杀,以便自己飞升之路。”

  大成的杀戮道是不为天道所容的,况且是在走火入魔杀了亲友之后,再将她斩杀,便能获得一定的功德,在修为上更加容易突破,飞升成神。

  谢书辞一听,当即怔住了。

  “怎么会这样?”

  “而且,她原本修的就不是杀戮道,所以更加容易走火入魔。”

  谢书辞听得脊背发凉,同时又不禁觉得疑惑:“为何在茶馆时你不说?”

  司空信脸色一沉,说道:“因为,那位男修士姓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