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书辞脑子嗡的一声。

  “怎么会这样?”谢书辞震惊道。

  司空信脸色难得这么凝重, 说道:“你们是为数不多从秘境里出来的人,可否告诉我们, 在秘境内到底发生了何事。”

  谢书辞点了点头, 说道:“我们找到了仙人墓,也拿到了乾坤镜。”

  柳大壮猛地睁大眼睛,“我滴个乖乖, 你们拿到乾坤镜了?”

  见他反应这么大, 谢书辞迟疑问道:“不会因为我们拿到了乾坤镜,秘境才提前关闭的吧?”

  司空信摇头道:“并非如此,龙牙秘境并不是第一次出现,拿到乾坤镜的人也不只有你们, 除了乾坤镜还发生了什么事吗。”

  谢书辞皱紧眉头,仔细回想。

  除了进入仙人墓拿到乾坤镜,他们并没有遇到其他的事, 要说其他什么事……大王?!

  谢书辞心中一跳, 卧槽!不会是因为他把大王带出来了吧?!

  想到这里,谢书辞木着脸问道:“嗯……就是说, 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我从龙牙秘境里带出来一个活的东西,会不会导致秘境提前关闭?”

  “不会。”司空信毫不犹豫道,“龙牙秘境是某位修道之人死后识海所化,无论从里面拿走任何东西, 都不会影响到秘境本身。”

  听他这么说,谢书辞忽然有了一点眉目,“也就是说, 能让秘境提前关闭的, 是那位死去的修士?可他已经死了啊, 说不定早就投胎转世了。”

  “或许并没有。”谢安忽然开口。

  “没有?”谢书辞不由将眉头皱得更紧。

  司空信看了谢安一眼,随后对谢书辞道:“谢兄,你仔细回想一下,在秘境中可有发生什么大事。”

  “大事……”谢书辞狐疑地呢喃道,片刻后,谢书辞脑中闪过一道灵光,猛地抬起头来,“仙人墓!仙人墓塌了!”

  司空信眸光一怔,“仙人墓塌了?”

  “对!仙人墓的主人是般夏水神一氏,那座墓穴根本不是为了让他安息,而是有人想将他的魂魄困在里面!”

  闻言,司空信忖度片刻,道:“你细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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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书辞没有注意到,当他提起水神一氏时,司空信两人并未觉得意外。

  “献祭?”司空信疑惑道。

  谢书辞一愣,又想起了在墓室石碑上看到的阵法,他们接二连三遇到的一系列事情,几乎都和那个阵法脱不开干系,而且还与辟邪有着莫大的关系,直觉告诉他这绝对不是什么好事,还是不要让更多人掺和比较好。

  于是谢书辞含糊了过去,话锋一转道:“有没有一种可能,龙牙秘境就是那位水神大人的识海所化?”

  好在司空信并未追问,而是顺着谢书辞的话道:“仙人墓已塌,水神恢复自由,他要去何处呢?”

  “报仇!”谢书辞一拍桌子,“他要去为自己的族人报仇!般夏一族不是突然消失的,他们是被人类烧死的!”

  “倘若如此,想再次打开龙牙秘境,就必须找到水神,否则,困在里面的修士将永远出不来了。”司空信道。

  谢书辞沉吟片刻,问道:“你们要去找水神?”

  司空信点头道:“我们从浮屠境出来,原本就是要去落坊城追查一件事情,如今龙牙秘境提前关闭,兴许正好与我们追查的东西相关。况且,数以千计的修士被困在龙牙秘境内,浮屠境绝不会坐视不理。”

  倘若

  龙牙秘境提前关闭,是因为水神离开、仙人墓崩塌,这件事就与谢书辞他们脱不了干系。

  “我跟你们一起去。”谢书辞正色道。

  “这……”司空信犹豫道。

  “我滴个乖乖,就你这样细胳膊细腿?跟我们一起去?那就是去送死——啊!”

  柳大壮话音未落,司空信就重重踢了他一脚。

  谢书辞道:“放心,那位水神大人并不坏,如果不是他,我们根本拿不到乾坤镜,更别说活着回来。”

  司空信思索片刻,点头道:“多一个人,多一份力,你愿意帮我们,自然是再好不过。”

  他这么说谢书辞反倒有些不好意思,“其实我也帮不什么忙。”

  “谢兄谦虚了。”

  “哪里哪里。”

  “那我们何时出发?”

  “明日。”

  “明日?”柳大壮不满道,“不干。老子还没找到露水姻缘呢!”

  紫衣姑娘瞟了他一眼,淡淡道:“你就算留在这里一辈子,也不可能找到。”

  柳大壮:“……”

  相约明日启程离开,谢书辞二人便回了房间。

  一路上谢书辞都若有所思的,谢安则安静地跟在他身边。

  第二日,收拾好了细软,谢书辞去向小仙兰她们告别。

  洛仙玉服用丹药后,发起了高烧,在小怜灵力的安抚下温度才勉强降了下来,如今还在昏睡之中,不过再过几日就没有大碍了。

  小怜则因为灵力消耗过多,在房中休息,谢书辞不便打扰,就同小仙兰一人告别。

  小仙兰一听说两人要走,眼眶唰的一下就红了。

  “小辞哥哥,这么着急吗?姐姐还没醒过来,她还没亲自向你道谢……”

  谢书辞揉了揉她的脑袋,说:“你们已经向我道谢了,而且,丹药是仙玉姐姐买的,原本也不需要向我道谢。小仙兰,你等着,等我以后能炼出品质高一点的丹药,就炼聚灵丹给你当糖豆吃。”

  小仙兰“扑哧”一笑,她走上前抱了谢书辞一下,“小辞哥哥,我们会想你的。”

  “我也会想你们的。”

  小仙兰羞赧地从他怀里抬起头来,怯怯地往谢安那边看了一眼,嗫嚅道:“谢安哥哥……我也会想你的。”

  谢安怔了怔,垂下眸光,“嗯。”

  “嗷嗷!”大王跳到小仙兰脚边,不满地叫了两声。

  那宝宝呢?不想宝宝吗?

  小仙兰一见,不由地笑了起来,弯腰将大王抱进怀中,揉了揉它脖子上的毛发,说:“我也会想大王的。”

  “嗷嗷!”

  宝宝也会想你哒!

  告别小仙兰,谢书辞先让谢安带大王去找司空信他们会合,他自己马厩牵仙鹤。

  仙鹤这回白了他一眼,倒是没再朝他吐口水了。

  来到莞花楼门口,司空信几人早已等候在此。

  “谢兄。”

  “叫我书辞吧。”

  走近后,司空信道:“曾有史书记载,般夏一族虽常年隐居世外,却与周边一个村落里的百姓来往密切,兴许是因为那个村落,般夏一族才会灭亡。”

  谢书辞问道:“那个村落在何处?”

  “淮州以南,具体位置并不知晓。”

  “哦,那走吧。”

  “请。”

  五人浩浩荡荡的上路,因着有柳大壮这个大块头,来往路人看见他们纷纷躲避。

  路过一处香铺时,谢书辞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跪在地上。

  “等一下。”谢书辞喊停众人。

  他狐疑地走到那人身后,蓬头垢面,衣衫褴褛,正是和小仙兰相识那

  日遇到的疯子。

  疯子跪在地上,脏兮兮的手里捧着一个被划破的香包,他弯下腰,仔细地将地上磨成粉的香料捡起来,小心地放进香包里。

  谢书辞怔愣地看着这一幕,心忽然疼了一下。

  这人是有多喜欢叶长萱,才会在走火入魔之后,只记得所有跟叶长萱相关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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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谢书辞什么都不懂就好了。

  他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会忽然共情一个疯子呢?

  谢书辞叹了一声气,低头从佩囊里将叶长萱赠予的那枚腰牌拿了出来,走到疯子面前。

  他将令牌递过去,“叶长萱的东西。”

  疯子一怔,手上动作僵住了,他缓缓抬起头来,迷茫地看着谢书辞,并未像之前那样,不管不顾,一把夺过。

  谢书辞还有点儿意外,又往前送了几分,“叶长萱的东西,不要了?”

  疯子点了点头,将脏兮兮的手在衣服上蹭干净,才慢慢伸手,接过谢书辞送上来的令牌,用干涩的声音说:“谢……谢……”

  “不客气。”

  有了叶长萱的令牌,天竺城里的其他百姓应该会对他好一些。

  谢书辞转身走回四人身边。

  疯子爱不释手地拿起令牌,轻轻贴在脸颊上,目光看向谢书辞五人的背影。

  “长萱……”

  “你将叶长萱的令牌交给他了?”司空信问道。

  “是啊,反正我有仙玉的令牌了,留在身上也没什么用。”谢书辞耸肩道。

  “对了,你们不是浮屠境的人吗?怎么认识叶长萱啊?”

  司空信道:“合欢宗或许可以在这次仙门大选中获得迁入浮屠境的机会,我曾经让人来调查过她。”

  闻言,谢书辞不禁瞟了眼他身边面无表情的紫衣姑娘,“不会是她吧?”

  紫息瞥了他一眼。

  谢书辞对她有点阴影,下意识往后靠,挨着谢安的肩膀,“看我干嘛?”

  紫息冷冷一笑,又收回了视线。

  司空信见状不由失笑,说:“她叫紫息,原形是……”

  “原形?”谢书辞狐疑地看过去,这人还有什么原形?

  察觉到谢书辞的视线,紫息转头似笑非笑地看着谢书辞,红唇微张,舌头像信子一般往外吐了一下,眼眸忽然变成紫色的竖瞳,谢书辞惶恐地睁大眼睛,大叫一声。

  “卧槽!”

  他被吓得一激灵,身体不受控制地往谢安身上钻。

  谢安扔下手里的大王,接住谢书辞受到惊吓的身体,无声轻抚着。

  “嗷……”

  什么嘛。

  “蛇、蛇……”

  谢书辞人生里怕的事情非常多,怕死人、怕鬼……可那些怕的东西,离他都非常遥远,所以有点不切实际的感觉,可独独蛇这种生物,是谢书辞一想起来都会头皮发麻的程度。

  紫息撇下嘴角,将头转了回去。

  柳大壮大笑两声,走到谢书辞身边,用手重重拍了他两下,“谢兄,就你这胆量,还是别跟着我们瞎掺和了。”

  谢书辞被他两巴掌拍得五脏六腑都移位了,翻了个白眼道:“你当我是块儿石头啊!”

  “石头?你就是块儿豆腐,老子一拍你就碎了。”

  “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啊?这么壮?你那拳头比我脸还大了。”

  “你嫉妒?”

  “我呸!我嫉妒你?我嫉妒你没人喜欢?”

  柳大壮努嘴,“说得跟你有人喜欢似的?谁看得上你这种细皮嫩肉的男人?”

  司空信往谢安脸上看了一眼,后

  者神色浅浅,牵着白马,一副置身事外的样子。

  “我没人喜欢?你可拉倒吧。我是谁?我可是b站吴彦祖,喜欢我的人从这里排到法国,我谢小辞……”

  说到这里,谢书辞忽然停了一下,转而道:“我谢书辞流连花丛多年,从来是人在花丛过,片叶不沾身的!”

  柳大壮不以为意,“丑八怪才会喜欢丑八怪。”

  司空信:“……”

  你他娘可闭嘴吧。

  离开天竺城的一路上,谢书辞一边撸着大王,一边和司空信两人聊天,好不轻松自在,正好谢安也不大爱说话,以前正愁无聊呢。

  听司空信说,淮州与天竺城约莫有半月的路程,途中还会经过几个州,路过的时候可以稍作休息。

  离开天竺城后,在路上行走了两日。

  这两日谢书辞同谢安交谈的机会屈指可数,就算夜间休息,和谢安坐在一起,他都会往柳大壮身上靠一些,不过除此之外,倒和以前没什么分别。

  这天夜里,五人在一棵大树下休息。

  田地里蝉鸣四起,夜空繁星点缀。

  谢书辞四人靠坐在大树上,看着夜空,紫息姑娘化成原形盘在树枝上。

  谢书辞突发奇想问道:“你们浮屠境里也有天空吗?”

  “有。”

  “废话。”

  “哦。”谢书辞怔怔地点了下头,心思却仿佛不在这上面。

  “困了?”

  听见谢书辞无精打采的声音,谢安问道。

  谢书辞望着浩瀚天空,心中忽然没什么归属感,他抬手揉了揉眼睛,喃喃道:“想家了。”

  在他的家乡,夜空被各种霓虹灯照亮,汽车鸣笛声,飞机从头顶掠过的声音,空调的噪音,手机提示音,一打开手机,就能看到世界的万紫千红,就算是一个人,也不会让人觉得寂寥。

  他有远在他乡,不常联系的父母,有自己喜欢的书和动漫还有一大堆手办,有几位网上认识并相熟的朋友,有许多一边嘲笑他一边陪伴的观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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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现在,他从来没有哪一刻,深刻地感受到这种孤独。

  他想家了。

  或许也不是想家了,他想念曾经那种无忧无虑的生活。

  在家乡他过得太一帆风顺,不懂得怎么排解不好的情绪。

  “嗷……”

  大约是察觉到谢书辞此刻的心境,大王安静地趴在他怀里,轻轻舔舐他的手背。

  谢安侧过头来,虽然看不见,可他的目光的确停在谢书辞的脸上。

  月光洒进谢书辞眼底,照亮他眼中斑驳的泪光,以及那一丝绝对不该出现在他身上的忧伤。

  谢安抿了抿唇,“回家吗?”

  谢书辞摇头,“不回家,我回家了你和大王怎么办。”

  “我……们和你一起回去。”

  谢书辞用力地摇头。

  他回不去了,他已经死了。

  他……也不想回去。

  要是回去,这个世界的风景,这个世界的人,他就再也看不到了。

  司空信问道:“书辞,你是第一次离开家吗?”

  “嗯,算是吧。”谢书辞道。

  “家啊,我倒是想自己出去闯荡闯荡。”司空信叹息道,“可惜我有个放荡不羁的兄长,这次若不是他回来,我恐怕也出不来。”

  “那你还挺可怜的。”

  谢书辞两人正在这头感叹,忽然听见旁边响起抽噎的声音。

  两人齐刷刷地朝柳大壮看了过去。

  柳大壮坐在树下,抱着双膝,看着天

  上的月亮,脸上泪光闪烁。

  他时而吸一口气,擦掉眼泪,“我也想家了。”

  谢书辞:“……”

  司空信:“……”

  就……这个画面,一个体重几百斤、全身都是肌肉的壮汉,以一种极其少女的姿势坐在地上,一边抹眼泪,一边哽咽。

  那真切的表情,怎么看怎么滑稽。

  他在那边哭得情真意切,谢书辞和司空信两人嘴角抽搐,别开头去,隐忍着笑意,憋得肩膀都快抖成筛子了。

  这叫什么?这就叫铁汉柔情吗?

  笑了一会儿,谢书辞看向身边的谢安,忍不住问道:“谢安,你会想家吗?”

  谢安迟疑片刻,垂下眼帘,摇了摇头,“不会。”

  司空信闻言干笑一声,心想他反手屠了萧家都算是善良,还想家?

  听到他的回答,谢书辞竟然一点都不觉得意外。

  毕竟小瞎子平时看起来就是一副把什么都不放在心上的样子,要是哪一天他们分开了,他或许都不会回头看谢书辞一眼。

  啊!谢书辞啊谢书辞,你怎么回事,这不像你,你不能这么悲观。

  有什么大不了的?你有钱了,能炼丹,还有大王在身边,不管怎样都能好好活下去。

  谢书辞打了个哈欠,闭上眼睛准备睡觉。

  他背靠着大树,脑袋偏向司空信那一边,放空大脑,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

  三人都没有再说话,等谢书辞呼吸变得均匀之后,谢安拉起他的一条胳膊,将他从司空信那边拉了回来,长臂绕过他的后背,让他靠在自己怀里,睡得舒服一些。

  或许是受到谢书辞的感染,另外两人也来了些睡意。

  谢安却一点睡意都没有,圈着谢书辞的腰,神情若有所思。

  如此一夜过去,当天色逐渐亮起,谢安松开手,将谢书辞的身体轻轻靠回树身,随后也闭上了眼睛。

  一觉醒来后,五人继续上路。

  谢书辞和柳大壮关系不知道怎么突然好了起来,通常是这俩在前面打打闹闹,谢安和司空信、紫息姑娘跟在不远处。

  紫息姑娘不想走了,就化作一条小蛇盘在司空信手腕上。

  每回一见她变为原形,谢书辞就躲得远远的。

  后来路过了一座果园,谢书辞看着树上新鲜的果子垂涎欲滴,柳大壮倒好,直接翻进了篱笆里,果园门口本来拴着一条狼狗,见到几人正想叫,大王就吭哧吭哧跑了过去。

  也不知道这俩狗交流了什么,体型是大王几倍的狼狗乖巧地趴在地上,用狗头去蹭大王,一副谄媚的样子。

  谢书辞还没做过什么偷鸡摸狗的事,一时间有点犹豫,柳大壮这厮倒好,快速摘了几颗下来,一边摘还一边往嘴里送。

  见状,谢书辞走到大王身边,从荷包里摸出一锭银子,放到狼狗面前。

  “大王,你告诉它,我们走了以后,把这个交给它的主人。”

  “嗷!”宝宝知道啦!

  大王对着狼狗叫了几声,狼狗听话地将银子按在爪下。

  把银子给了狼狗,谢书辞良心上过得去了,就钻进果林里,和柳大壮一起大快朵颐。

  “好甜啊!”

  在路上这几日吃的都是些干粮,突然吃到了甘甜可口的水果,谢书辞满足地叹息道。

  “谢安!”谢书辞在树上摘了一颗又大又圆的果子,朝篱笆外的谢安扔了过去。

  苹果自空中掠过,带起一阵风声,谢安抬手稳稳接住了飞来的果子。

  司空信斜靠在树上,满不在乎地看着几人,突然一颗果子迎面飞了过来。

  “司空信,接着!”谢书辞道。

  司空信接

  住果子,无奈地笑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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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空信动作一顿,诧异地看过去,谢安正抿唇看着他。

  “你喜欢?”司空信扬了扬果子。

  谢安没说话,倒也不是喜欢果子。

  司空信却了然地点了下头,将果子扔给了谢安。

  他们这边的动静不算小,特别是谢书辞喊的那两嗓子。

  不多时,就有一个老汉扛着锄头朝果园走了过来。

  远远看见果园边拴着一条白马,再定睛一看,旁边还有几个外来人,他顿时加快脚步跑了过来,一边跑一边喊道:“哪个龟孙儿敢偷老子的东西?”

  突地听见声音,谢书辞被吓得浑身一激灵,回头一看,一位老汉举着锄头就朝他们跑了过来。

  “卧槽!”

  谢书辞赶紧薅了两颗果子下来,对一旁还在摘的柳大壮说:“别摘了!快跑!”

  “啊?”柳大壮愣了一下,刚想问什么,谢书辞就捧着果子飞奔而去,他虽不明白为何要跑,但是谢书辞都跑了,他只好赶紧追了上去。

  两人相继跳出篱笆,谢书辞把果子揣进佩囊里,一把抓起谢安的手,朝身后喊道:“大王,走了!”

  “嗷!”

  谢书辞拽起谢安就朝前跑去,大王和仙鹤紧随其后,柳大壮也跟着谢书辞溜了,司空信一见大家都跑了,虽然极为不情愿,但还是快步跟了上去。

  老汉在他们背后又喊又骂,气急败坏。

  谢书辞在前面笑得特别畅快。

  老汉实在追不上他们几个年轻人,只好骂骂咧咧拖着锄头回了果园,看看那几个天杀的东西偷了他多少果子,啧,这得损失多少银子啊!

  走到果园门口,狼狗吠了两声,爪子在地上扒拉两下,一锭银子滚到了老汉脚边。

  老汉看到银子,顿时愣住了。

  “这……”

  “嗷嗷!”

  老大的老大给的!

  这一锭银子,他就是卖十年果子,也不一定挣得回来!

  “这太多了……”

  老汉眼眶一热,捡起银子想追上去,可惜那四人早已没了影子。

  谢书辞拉着谢安在面前跑,柳大壮二人跟在后面。

  司空信极其无语:“你不是给银子了吗?跑什么?”

  谢书辞笑得酣畅淋漓,“我花钱买个刺激不行啊。”

  他回头看了谢安一眼。

  小瞎子不管做什么都是一副有条不紊的模样,如今被谢书辞拉着狂奔一通,总算有了点狼狈的感觉。

  从他身上终于看到了一丝烟火气息,谢书辞不由笑得更开心了。

  许是听见谢书辞笑了,谢安嘴角也不由自主地上扬。

  他第一次意识到,原来,情绪是可以传染的。

  原来,一个人的情绪,可以随着另一个人发生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