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柱香之后, 谢书辞借满江堂厨房,给自己和大王煮了两碗面。

  大堂里,谢书辞坐在桌边专心呲溜着面条。

  “嘿嘿……”

  地上坐着两个鼻青脸肿的男人, 其中一人看起来像是文弱书生。

  “少侠,您看……能放我们走了不?”书生觍着脸笑道。

  “嗷!”大王守在谢书辞脚边, 凶神恶煞地对着书生吠了一声。

  谢书辞喝完最后一口面汤, 优雅地擦了擦嘴,“大王,去吃吧。”

  “嗷!”

  说完, 谢书辞起身,走到两人面前。

  书童一见谢书辞,立刻笑得满脸褶子,哈腰道:“道长,我家公子就是一穷酸书生, 写的东西吧, 从来就没几个人看, 他就是寻思您名声这么大,写点与你有关的东西, 说不准就跟着出名了, 没有其他意思。”

  书生跟着点头, “是、没错,在下绝对不是贪图您的什么东西,就是……就是……”

  谢书辞双手环胸,与他们面对面坐了下来。

  “稍等、稍等!”

  见他席地而坐, 书童忙用袖子拂了拂地上的灰尘, “您请。”

  谢书辞:“……”

  这家伙好上道。

  谢书辞装模作样地瞥了他们一眼, 随后坐了下来。

  “你是写什么的?”谢书辞问书生。

  书生干笑一声:“在下自幼喜欢话本, 写了几篇平平无奇的话本,均未能得到关注。”

  “那你打算怎么编排我?”

  “就……那什么,嘿嘿……”书生意有所指地冲他挑了挑眉,“少侠,这样如何,我在书里多给你写几个盛世美颜的男宠如何?像小公子那样的?你想‘玩’什么花样都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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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别胡说!我跟他不是那种关系。”谢书辞耳尖发红,赶紧制止了书生继续往下说。

  谢书辞见那书生兴奋的模样,在心中嘟囔道,这家伙不是古代人吗,还“玩什么花样都可以”,要不要这么奔放啊。

  说完,谢书辞迟疑片刻,问:“我跟他看起来,真有这么亲密?”

  是不是平时他和小瞎子走得太近,才会被外人这么认为。

  书生愣了一下,仔细一想,正色道:“哦不是,那倒没有。”

  谢书辞:“……”

  “那你有病啊?为啥非要写我俩的话本?”谢书辞翻了个白眼。

  “那不是因为你喜欢男人吗!”书生压低声音道,“就逍遥门的那个弟子,大庭广众众目睽睽之下,向人家求爱,那可不就是……”

  “停停停打住!”

  一听这事谢书辞就觉得脑仁疼,无奈道:“我那就是恶心恶心他,谁知道他当真了啊。”

  书生两人对视一眼。

  “这么说,您不喜欢男人?”书童道。

  “啊。”谢书辞理所当然地点了点头。

  随后,他又皱住眉头,添了一句:“反正不喜欢邓长青,一想到要跟他结成道侣、谈情说爱我就直泛恶心。”

  “那其他人呢?就比如你身边那位小公子?”书生试探问道。

  和谢安?谢书辞怔了怔。

  和谢安结成道侣,和谢安谈情说爱……

  不知怎么的,谢书辞脑海中忽然浮现小瞎子赤。裸的背影,白皙的皮肤,强劲的肌肉,流畅的肌肉线条,沿着肌肤纹理缓缓流动的水珠,水蒸气散发在空中的雾气,让人头脑发热的气氛……

  谢书辞胸膛里升起一簇火焰,几乎瞬间就烧到了他的脸颊。脸颊滚烫得要命,心脏跳得跟不要钱似的,一下一下,快要从谢书辞胸膛里跳出来了。

  谢书辞用手捧起脸颊,满脑子都是和小瞎子……和小瞎子……

  书童和书生面面相觑,互相交换一个眼神,蹑手蹑脚地从地上爬起来,打算溜之大吉。

  两人刚背过身,准备往外走的时候。

  反应过来的谢书辞怒吼一声:“给我回来!”

  “嗷!嗷!”听到没有?跌跌叫你们回来!

  书生二人僵着脖子转过身来,“少、少侠?”

  “谢安才多大?啊?你们就敢这么编排他?在我原来的世……在我老家,未成年是绝对不能谈恋爱的!”

  书生和书童两脸懵逼,“未、未成年?”

  谢书辞冷哼一声,对两人道:“坐好。”

  “哦……”两人迫于淫威,乖乖坐回了原位。

  “你,听清楚了,我和谢安就是清、清、白、白的兄弟关系,就算话本里你也别给我瞎编排,最好把我写成什么盖世大英雄,不为情情爱爱所束缚,带着谢安浪迹天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知道吗?”

  “知道知道!”书生就差把头点成筛子了。

  见他们答应得果断,谢书辞冷哼一声,勉强算消气了。

  他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站起身来,将二人也拉了起来。

  “我理解你的想法,跟我老家那些蹭热度的营销号差不多,什么火写什么。”说到最后几个字,谢书辞多少有点沾沾自喜,“我有一个绝对算是独家的新闻,你想不想听?”

  书生二人歪了歪脑袋,心想这个丹修不愧是浮屠境里出来的人物,他说的那些词儿,他们一个也听不懂,但大概能猜出来是什么意思。

  “什么新闻?”二人疑惑道。

  谢书辞朝两人招了招手,示意他们凑近一些,说道:“关于水神氏、般夏一族离奇消失的真相。”

  两人一听,同时怔住了。

  水神氏对他们这些普通人来说,可都算是上古且常在神话故事中听说的传奇人物。

  修真界对于般夏一族的了解寥寥无几,要是真能拿到什么般夏一族消失的真相,他必定能名扬修真界!

  “说来听听?”

  谢书辞道:“我敢保证,这件事绝对是真实的,不信你可以向瀛洲楚家、逍遥门和合欢宗求证。这次在龙牙秘境内,我们进入了一座仙人墓……”

  谢书辞白天睡得太饱,精力特别旺盛,拉着书生二人把仙人墓里发生的事都抖落了出来,当然,这其中隐去了一些不方便透露的地方。总之,他把自己的高光时刻描绘得那叫一个淋漓尽致。

  天色蒙蒙亮,大堂里烛火燃尽。

  大王靠在谢书辞脚边昏昏欲睡,书童也歪倒在一边,发出轻轻的鼾声。

  只有谢书辞和书生两个人,一个表达欲特别旺盛,添油加醋把自己的英姿叙述得一清二楚,顺便大大夸赞了合欢宗弟子和楚归意;书生则听得眼中精光大盛,认真无比。

  等店小二揉着惺忪的睡眼来开大门时,两人还意犹未尽。

  “兄弟,五湖四海皆兄弟你明白吗?我俩怎么也算秉烛夜谈的好基友了,以后成名了,记得多写写我知道吗?最好把我描述成上天入地无所不能的大侠!”谢书辞一脚蹬在凳子上,一手搂着书生的肩膀。

  在现实当中只能当个平平无奇的“药贩子”,在书里他可得多逞逞威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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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下杜平生,五湖四海皆兄弟!”

  “’在下谢书辞。苟富贵,莫相忘!”

  “苟富贵,莫相忘。”

  所以当谢安和楚归意三人慢悠悠下楼时,谢书辞和杜平生两人就堵在客栈门口,两脸不舍,惺惺相惜,一副找到了人生挚友的模样。

  “谢兄,今日有幸相识,让在下倍感喜悦。”

  “杜兄,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

  “好一个海内存知己!好一个天涯若比邻!谢兄,今日一别,不知何时再见,在下实在……”

  “杜兄,我与你的心情一样……”

  “这俩怎么回事?”楚闻风靠在柜台上,朝谢书辞两人抬了抬下巴,问店小二。

  店小二无精打采地说:“他俩在大堂互吹互捧一晚上,吹出感情了呗。”

  “公子,走不走啊,赶不上出城马车了。”书童打着哈欠催促道。

  谢安不知何时走到谢书辞身后,垂眸问道:“你在和谁说话?”

  “啊?”突地听见谢安的声音,谢书辞愣了一下,回头看了一眼,把谢安拉到身边来,介绍道:“杜兄,这就是我弟弟,谢安。我与他虽不是亲兄弟,但胜似亲兄弟。”

  杜平生了然地点头,一脸正气道:“昨夜是我以小人之心知心度君子之腹,你与谢小公子一看就是清清白白的兄弟情,我一定会将这一点在书中澄清。”

  “多谢!”

  “不谢!”

  “谢书辞。”谢安弯下腰,拉住谢书辞垂在身侧的手,“我昨晚没睡好。”

  手指相贴的温度让谢书辞怔了一下,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谢安的话是什么意思,他当即被转移全部注意力,回过神心疼地皱着眉头,“怎么了?做噩梦了?”

  谢安抿着唇低下头,摇头道:“睡不着。”

  看到谢安的欲言又止的模样,谢书辞反应过来了。

  别看小瞎子总是镇定自若的模样,其实他也有胆子小的时候,这段时间以来,谢书辞每天晚上都会陪他入睡,昨晚自己睡不着留他一个人在房间,他肯定十分害怕,但是又不想勉强自己,所以一直强忍着恐惧,没有下来找他。

  想到这里,谢书辞不禁有些懊恼,压低声音道:“你先吃点东西,一会儿我再陪你睡。”

  谢安低下头,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杜平生看着他们牵在一起的手,又看了看谢书辞关怀备至的眼神,再看了看他们亲昵的姿势,再再看看谢安习以为常的模样,神情不自觉地疑惑了起来。

  是我错了吗?

  原来真正的兄弟情,是这个样子的?

  “谢兄,既然如此,在下告辞。”

  然后,他就看到跟自己在门口推搡半柱香、称兄道弟的好基友,头也不回,甚至嫌他碍事地摆了摆手,“行,走吧。”

  杜平生:“……”

  好家伙。

  杜平生感觉自己在短短一刻钟内,看清了谢书辞的本质,于是头也不回地领着自家书童离开了。

  谢书辞二人坐回桌边,楚闻风似笑非笑地说:“谢书辞,你行啊,这么快就跟一个小偷称兄道弟了?”

  “诶!话不能这么说。”谢书辞正色道,并坚决为自己刚认识的兄弟证明,“他是个写书的,为了找灵感才会偷东西,我当然不是在提倡这种行为,只是在我老家,艺术家就是这么特立独行,他这还算是轻的,而且我告诉你,我已经把他收编了,以后你们就能话本上看到本少爷的种种辉煌事迹了。”

  闻言,楚闻风冷笑一声:“辉煌事迹?什么辉煌事迹?是身边有养了几个男宠的事迹,还是反而被男宠扑倒的事迹?”

  “你……”谢书辞脸一红,心虚地往谢安那边看了一眼,“别胡说。”

  谢安反应淡淡,垂眸静坐。楚归意抿了口茶,温声道:“闻风,莫要胡说八道。”

  一听楚归意开口,谢书辞跟找到了靠山似的,挺起胸膛道:“听到没有?大师兄让你不要胡说八道。”

  楚闻风撇下嘴角,白了他一眼。

  少时,店小二为四人端上吃食。

  楚闻风抬头看向谢书辞二人,问道:“书辞,你二人今后有什么打算?”

  这个问题可把谢书辞问住了。

  他原本打算找个小地方,躲着点儿萧寻,然后随便赚点钱够过日子就行了。后来遇到小瞎子,又撞上一些莫名其妙的事,还发现自己其实已经腰缠万贯,好像他不怎么努力也能过好一辈子。

  谢书辞看了谢安一眼,问道:“谢安,你想恢复修为吗。”

  谢安怔了怔,随后摇头。

  见状,谢书辞对楚归意道:“可能以后我就带谢安和大王游山玩水去了,顺便学一下怎么炼丹药,有大王在……而且我现在也算有一点点战斗力了,应该不会出什么事儿。”

  楚归意点了点头道:“书辞,青铜鼎和伏龙法器的作用绝不仅仅只能用来炼丹和防御,待我们回楚家之后,再帮你打听一下,你们两人需小心谨慎。”

  说完,他转头看向楚闻风,道:“闻风,把腰牌拿出来。”

  楚闻风心不甘情不愿地从袖中拿出一枚褐色腰牌,上面写着一个“楚”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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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书辞将腰牌小心地接了过来,问道:“你不去浮屠境了?”

  楚归意轻笑道:“浮屠境,不进也罢。但是半年后的仙门大选,我一定会让楚家成为百门中的前十位仙门。”

  也就是说,就算他们得到迁入浮屠境机会,也不会再回到那里。

  他只是想证明,楚家有能力回去,但浮屠境不再值得他们回去。

  谢书辞点了点头,“我也没觉得浮屠境有什么好。”

  楚归意但笑不语。

  片刻后,他说:“书辞,七月中旬是惊羽鸟十年一度回巢的日子,届时它的伴生花才会盛开,我曾有幸得见,花开遍野,形同日暮,你若有兴趣,就去看看吧。”

  “好看吗?”谢书辞双目一亮。

  楚归意目不转睛地看着他,随后垂眸淡笑,道:“风景固然好看,只可惜我无心欣赏。书辞,你若喜欢,我便不甚欢喜。”

  话音刚落,一直垂眸静坐的谢安却将眉头皱了起来。

  楚闻风也怔了一下。

  谢书辞听他说起来,感觉这地方挺有意思的,于是问道:“在哪里啊?如果离得不远的话,我就带谢安去看看。”

  楚归意道:“不远,离此地不过五日的路程,你与谢小公子明日出发,正好能在惊羽鸟回巢之前抵达天竺城,可在城中好好游玩几日。”

  楚闻风神色复杂地看了谢书辞一眼,眼神中还隐隐带着几分郁闷,说话都带着几分咬牙切齿的意思:“天竺城是来往商人最多的一个城市,城中盛产胭脂水粉,据说天竺城就想一座包罗万象的妓坊,歌妓艺妓舞妓琴妓数不胜数,城里的花魁——洛仙玉更是号称天下第一美人。”

  “天下第一美人?比合欢宗的姐姐们还要好看吗?”谢书辞惊讶道。

  楚闻风撇了他一眼,道:“我又没见过,我怎么知道。”

  谢书辞立马看向楚归意,老实说,谢书辞真正见过的美人特别少,而且有小瞎子在身边之后,他总觉得遇到的每一个人不管男人女人都没有小瞎子好看。说不定就是小瞎子太好看了,才让他隐隐觉得自己的性取向出现了问题,说不定看到比小瞎子还好看的小姐姐,他就不会一想到谢安的裸。背就面红耳赤了。

  见他看过来,楚归意无奈地说:“洛姑娘举止优雅顾盼生辉,叶长老不拘小节明艳动人,各有千秋罢了。”

  谢书辞一听,更为感兴趣,忙对谢安说:“谢安,我们去天竺城看惊羽花吧!”

  楚闻风皮笑肉不笑道:“你那是去看花吗?我都不好意思点破你。”

  “看花和看美人有什么冲突吗?美人似花知不知道吗?我都是抱着纯洁的目光去欣赏她们,你个小屁孩你懂什么啊?”

  “你懂,你特别懂,你懂王。”

  谢书辞:“……”

  虽说都是自己说过的话,但是从楚闻风嘴里蹦出这么个超现代的词汇,还是让谢书辞有点不适应。

  等他们闹完了,谢安才冷着脸甩下两个字“随你”,然后回了房间。

  谢书辞念着他昨晚没睡好,与楚归意两人道别后,也回了房间。

  “书辞,我与闻风午时后便离开了。”

  临走前,楚归意对他道。

  谢书辞愣了一下,“哦……那我到时候下来送你们走。”

  “好。”

  谢书辞跟随谢安回了房间,他和杜平生吹了一晚上,早上其实是有点困的,听说楚归意他们午时过后就要离开,他心里有些酸胀,躺在床上反而睡不着了。

  在他翻来覆去两次后,谢安道:“舍不得?”

  “啊……”谢书辞摇了摇头,“没有,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了。”

  谢安抿了抿唇,神色阴翳,“不见也罢。”

  谢书辞叹了声气,两手枕在脑后,看着床幔,问道:“小瞎子,你说归意刚才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我喜欢,他就不甚欢喜?他不会是……”

  “他建议你去天竺城看惊羽花,自然希望你喜欢。”

  谢书辞话音未落,就被谢安打断了。

  谢书辞神色迷茫,这么说好像也没毛病。

  “睡觉。”

  还未及谢书辞细想,谢安侧过身,将手搭在谢书辞的腰上。

  突如其来的近距离接触,让谢书辞一下子懵了,脑海里什么奇奇怪怪的想法瞬间消失不见。

  他不自觉地屏住呼吸,紧绷着全身肌肉,身体上所有的感官凝聚到谢安的手臂下,轻轻的,酥酥麻麻。

  以往虽然与谢安同睡一榻,两人始终是泾渭分明的,谁也不碰谁。

  谢书辞的睡相其实不怎么好,碰到热源就喜欢往上贴,怕影响谢安睡觉,所以故意离得远远的;谢安大概就是不习惯与人同床共枕。

  有一天晚上,谢书辞半夜口渴,想越过谢安下床喝水,结果不小心碰到了他,立刻就被谢安掀翻在床头,四目相对的瞬间,谢安呼吸急促,让谢书辞以为下一刻他就该吃了自己。

  谢书辞后来也想和他分床睡,但是他没敢……嗯……不是……也不是不敢,就是那什么……他们老是碰到危险,他怎么能让小瞎子一个人睡呢?!对吧。

  可这一回,谢安主动碰到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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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者丝毫没觉得有什么不对,闭着双眼,呼吸均匀,一副即将入睡的模样。

  意识到自己快被憋死了,谢书辞放缓呼吸,闻到谢安身上淡淡的体香,脸唰的一下就红了,就像有火在烧似的。

  他情不自禁地咽了口唾沫,眼睛不自然地飘忽,一会儿在谢安眼睫上,一会儿在谢安的鼻翼间,一会儿在谢安的唇上……

  谢书辞猛地移开视线,心脏几乎要跳出来,可没过片刻,他又忍不住看了回去,目光顺着谢安棱角分明的下巴向下移动,微微凸起的喉结,玉笛一般的锁骨,微微敞开的衣襟,一片雪白的胸膛……

  谢书辞!住眼!

  谢书辞用手将眼睛捂了起来,防止自己继续乱看。

  谢小辞你疯了吗?你是男人!小瞎子也是男人!他只是一个长得比其他人好看、让你特别有安全感、特别顺着你、特别听你话的男人!你怎么能偷、看、他!

  小瞎子什么都不懂!你的良心难道不会痛吗?!

  想想叶姐姐,想想合欢宗的姐姐们,她们不好看吗?

  把你脑子里那些龌龊的想法都他妈给我丢掉!

  冷静……冷静……

  谢书辞深吸一口气,他最近一定是太累。

  亲兄弟……亲兄弟……

  默念几遍后,谢书辞终于感觉沸腾的大脑有了降温。

  他努力放平呼吸,将手放了下来,谢安呼吸均匀,没有被他惊动。

  睡觉!睡觉!在梦里去拯救世界吧谢小辞!

  谢书辞连一个眼神都不敢再往谢安身上瞟,紧紧闭上了眼睛。

  可周围刚安静了没多长时间,谢安搭在他腰上的手,忽然无意识地收紧了一下,将谢书辞往自己怀里钩了几分。

  谢书辞身体一僵,还是不敢睁眼睛,他咬紧牙关,心想你这样我还睡不睡了?

  于是谢书辞轻轻捏起谢安的手腕,再轻轻放回他身上,再轻轻地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再再轻轻地转过身,背对着谢安。

  经历了这么一番动作,谢书辞砰砰乱跳的心终于逐渐恢复平静,周围稀薄的空气也变得舒畅起来。

  可是他却无法发现,在他放松下来的同时,身后的谢安缓缓睁开了眼睛。

  他看着谢书辞贴在墙角,堪称面壁思过的睡姿,无声地扬起唇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