墓室恢复平静后, 四人来到石碑前。

  石碑上刻着几行奇怪的字体,跟汉字的字体结构很像,却不是汉字, 谢书辞一个字都不认识。

  楚归意看着上面的字体,沉吟片刻, 说道:“似形非形, 左长右窄, 口开下, 日开上,应是般夏一族的文字。”

  “般夏?”

  楚归意解释道:“般夏一族伴水而生, 以惊羽鸟为部落图腾, 畏火畏光,善用御水之法,疗地之干旱, 诉雨而成,被后人称之为‘水神氏’。据书中记载, 般夏一族与惊羽鸟同为人间祥瑞, 一方为水,一方为火,系阴阳平衡。”

  “这是般夏人的墓穴?”谢书辞问道。

  楚归意点头道:“应该是, 般夏一族畏火畏光, 将陵墓安置在乌雪十尺之下, 合乎情理。”

  “那这上面写的是什么?”楚闻风好奇地问。

  楚归意摇头:“般夏一族消失后, 后世对于他们的叙述仅有寥寥几笔。”

  闻言, 谢书辞不禁叹了口气, 说不定石碑上面有什么重要的线索呢。

  墓室中陷入一片沉默, 就在这时, 谢安忽然走上前去。

  “谢小公子?”楚归意惊讶喊道。

  幽幽烛火中,谢安一身白衣立于碑前,昏暗的烛光将他一边侧脸隐入阴影之中,长睫盖住眼中情绪,阴风拂动衣角,半个身子藏匿于黑暗之中,这幅画面看起来莫名的吊诡。

  他站立在碑前,久久没有动静,像融于了背景中,背影孤高遥远。

  不知为何,看到这幅画面,谢书辞一颗心紧紧悬了起来。

  忽然在这瞬间,他又感觉到了自己和谢安间隔着难以跨越的距离,一丝凉意沿着后背爬上头顶,竟让他感到难以言喻的恐惧。

  许久后,谢安俯下身,修长的手指抵在石碑雕琢而成的文字上,楚归意三人虽觉得疑惑,却没有出声惊扰。

  毕竟谢安嗅觉和听觉比一般人灵敏,兴许是察觉到了什么线索。

  果不其然,谢安在一番摸索后,立刻发现了异样。

  当他的手指抵在右下方的一个字体上时,突然滚落了一缕石灰,谢安顿时停下动作,回头看着三人,唇瓣微动,似乎说了什么。

  楚归意转头问谢书辞:“谢小公子说了什么?”

  谢书辞脸色发白,在他看过来时目光闪躲,说道:“他说,这些字体可以移动。”

  楚归意点头,“知道了。”

  做完这一切,谢安退回谢书辞身边,又恢复成一幅与世无争的模样。

  谢书辞神色复杂地看了他一眼,却没有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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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着石碑发出声响,上面的字体仿佛活了过来,在石碑上左右移动,最后听见“咔擦”一声,仿佛所有齿轮扣到了一起,石碑也终于恢复了平静。

  它这一停,谢书辞几人立刻围了上去。

  待看清石碑上的东西时,除谢安以外的三人,通通脸色大变。

  只见石碑上方,所有字体拼接到一起,十二间耳室互相连接形成一个圆,将上开口的“日”圈在中间,也就是所谓的主墓室,且每间耳室中停放着一只形似飞鸟的字体,变成了一幅奇怪的图案,而这幅图案,谢书辞几人都曾见过!

  “这座墓穴,是一个巨大的法阵……”谢书辞白着脸喃喃道。

  如果不出意外,石碑上的图案是整座墓穴的结构图,也是谢书辞曾见过两次、出现在犬妖和赫连诸临死前的那道阵法!

  十二间耳室对应着十二只惊羽鸟,而中间的主墓室对应着犬妖和赫连诸……

  谢书辞脑海里忽然闪过一帧画面,整个人顿时僵在原地。

  他清清楚楚地记得,当阵法在犬妖身上出现时,并没有惊羽鸟出现,而赫连诸死时,一只惊羽鸟却凭空出现……这意味着什么?

  倘若犬妖是第一个与阵法做交易的人,那第一只惊羽鸟难道就是犬妖?!

  而设下阵法之人,需要的是对应十二只惊羽鸟的十二个祭品!

  楚归意心思敏捷,瞬间就察觉到了蹊跷,神色凝重无比,“这道阵法与赫连诸临死时出现的阵法极为相似,再加上忽然出现的惊羽鸟……十二间耳室对应着十二只惊羽鸟……主墓室对应赫连诸,赫连诸死时出现了一只惊羽鸟,剩下还有十一只,像赫连诸这样的人,还会出现十一个!”

  “十个。”谢书辞深吸一口气,“像赫连诸这样的祭品,还会出现十个。在我和谢安来到落坊城之前,有一只灵兽也死在阵法中,他们……是与一个叫辟邪的人,做了交易。”

  事情到了这种地步,楚归意两人显然已经被卷了进来,谢书辞再隐瞒没有意义,干脆和盘托出。

  “第一个死在阵法中的是一只修炼两百年的犬妖,临死前它说它和别人做了一个交易,用自己的性命换取族犬转世成人的机会。赫连诸同样与他人做了交易,交易的内容我不清楚,可他告诉我,和他进行交易的人,是辟邪。”

  楚归意两人神色大震,满眼不可置信。

  楚闻风道:“与一个将死、且会被天地法则驱逐无**回的人做交易,他的目的是什么?”

  楚归意也像受到了冲击,失神地喃喃道:“十二只惊羽鸟……为天地所不容的人……前者象征天道,后者为天道遗弃,以弃子为祭,引十二惊羽鸟现世……”

  不!不是“引十二惊羽鸟现世”!是“重创十二惊羽鸟”!

  说到最后,楚归意的声音里掺杂着轻微的颤抖。

  而对比三人受到的震撼,谢安始终像局外人一般,目光空洞,垂首看向地面。

  楚归意没有继续说下去,谢书辞和楚闻风同时也陷入了沉默,直觉告诉他们,这件事的内情由不得他们深挖。

  一个由世间邪恶滋生的怪物,却可能在做着一件惊世骇俗的事,他们区区几个凡人,牵扯到其中恐怕只是找死。

  若是其他人看到石碑上的图案,大抵会认为这只是仙人墓的内部结构,可偏偏他们四个人凑到了一起,各种信息互相拼凑,得出了一个让人难以想象的猜想!

  在一阵沉默后,楚归意率先开口:“书辞,无论其中内情如何,与你我四人并无关系,我们来这里的目的,是为了乾坤镜。”

  谢书辞张了张嘴,心中涌入一阵无力,或许这件事跟他有关系,或许他身上藏着什么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的秘密,所以犬妖才会让他求助辟邪。可这件事对谢书辞来说太过复杂,他只想帮谢安恢复灵力,然后炼丹养活自己和谢安,再好好活下去。

  其他的事,他不想掺和,他也没这个本事。

  “我知道,可以从图案上看出东阴室在哪里吗?”

  楚归意摇头,“单凭图案来推断,根本无法确定方向,我们要先找到主墓室。”

  “去隔壁的墓室看看吗?”

  就在几人谈话间,一只灵蝶顺着甬道的方向飞了进来,它悄无声息地停靠在谢安的袖口中,还没来得及有什么行动,就被谢安捏成齑粉,飘散在了空中。

  四人经过商议后,决定去甬道另一边的墓室查看情况。

  他们相继离开墓室后,石碑上的文字开始移动,恢复成了之前的排列。

  走回甬道中间,谢书辞抬头一看,方才他们下来的盗洞已经被大雪封住了入口。

  “嗡——”

  四人脚下忽然传来巨大的震动,仿佛整座墓穴都向后倾斜了几分,原本笔直的甬道突然之间有了向上的弧度,砖缝中灰尘扑了下来,猝不及防地蹿进鼻端,模糊了视线。

  谢书辞捂着口鼻猛咳起来,谢安站稳身体后轻抚着他的背部,帮他顺气。

  “书辞,你们没事吧?”楚归意与楚闻风两人靠在甬道另一边,等墓穴的震动停止以后,灰尘散去,才向谢书辞走了过来。

  谢书辞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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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书辞点头道:“如果发生什么意外,我就打开伏龙法器。”

  “嗯。”

  甬道中的倾斜程度并不高,四人继续向尽头的耳室靠近。

  走到墓室门外,楚闻风先进去探路,确定没有机关之后,朝三人点了点头。

  谢书辞夹在楚归意和谢安中间,走进墓室后,借着壁上的烛光,看清墓室内空无一物,却比另一间墓室的空间大了不止一倍。

  随着谢安走进墓室,身后突然降下一道石门,四人同时回过头去,发现墓室里唯一的出口已经被堵住了。

  谢书辞绷紧身体,四面都是石墙的墓室忽然吹起一阵阴风,壁上的长明灯居然就这么被吹灭了!

  什么长明灯?差评!

  “卧槽……”谢书辞低叫一声,突如其来的黑暗让他的神经紧张到了极点。

  虽然他非常坚定地表示自己相信科学,可他妈这个世界的存在就是不科学的啊!

  不知道从哪里吹来的风中掺杂着血腥气味,仿佛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墓室中,藏匿着一双眼睛,正静静凝望着四人。

  谢书辞浑身鸡皮疙瘩立了起来,他后退半步,往后一抓,碰到了谢安的手。

  “那什么……咱、咱先点个灯好不好?”

  “嘶——”

  谢书辞话音刚落,周边忽然响起了陌生的抽气声,谢书辞确定一定以及肯定,这道声音不属于他们四个当中的任何一个人!

  “有鬼……呜!”

  谢书辞一瞬间完全失去了理智,刚喊了两个字,身后就伸出一只手来,牢牢捂住了谢书辞的口鼻。

  谢书辞登时惊出一身冷汗,下意识想挣扎,另一只手则更快地圈住他的腰身,谢书辞后背落入一个怀抱,紧张过后意识到是谢安,才重重地松了一口气。

  见他不再挣扎,谢安松开了捂住他的手。

  可谢书辞一口气没缓过来,忽然感觉一阵寒气吹在自己耳边,同时,几根冰凉的手指搭上谢书辞的肩膀,一缕诡异的淡香萦绕在他的鼻端。

  “呜!”

  谢书辞惊恐地睁大眼睛,全身肌肉僵得跟石头似的,身体所有的感官全部聚集在那只冰凉的手指下方,谢书辞疯狂呜咽起来,希望其他三人能注意到自己身上的异样。

  科学科学科学!

  幻觉幻觉幻觉!

  相信科学!一切都是幻觉!

  尽管谢书辞在心里不断地暗示自己,那只手却冷得像冰块一样,从谢书辞的右肩摸到锁骨,他甚至察觉到有一具散发着寒意的躯体柔若无骨地攀附在他的肩膀上,在他耳边轻轻吹了一口气。

  救命!小瞎子救救我!

  谢书辞在心里疯狂咆哮,只可惜发不出一丝声音,其他三人似乎一点没发现他的异样,没有任何动静,谢安也只是站在他身后,并未注意到他身上趴着个不知道是什么玩意儿的东西。

  “呵……”

  静谧无声的墓室中,谢书辞忽然听见一道空灵的笑声在耳畔想起。

  同一时间,那只冰凉的手附上谢书辞的脸颊,寒气逼人的吐息从他的右耳一路来到鼻尖,谢书辞梗直脖子,生怕一不注意就跟黑暗中的那东西来个什么亲密接触。

  “跟我留在这里好不好呀?”

  谢书辞眼前忽然出现了一张脸,五官小巧精致,眼神柔情蜜意,跟谢书辞的距离十分接近,说话时她扬起唇角,脸颊露出两个浅浅的梨涡。

  谢书辞虽然身体不能动弹,意识却十分清楚,凭他多年来的阅片(恐怖片)经验,事出反常必有妖,在墓穴这种地方出现一个惊为天人的女人,只有两种可能:第一,她是鬼;第二,这是幻觉。

  意识到这一点,为了不让自己受到蛊惑,谢书辞紧紧闭上眼睛,在心里默念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

  我爱祖国祖国爱我,妖魔鬼怪快离开、快离开!

  我求求你了,你他妈倒是快走啊!

  女人柔软的手臂勾在他的肩膀上,朝谢书辞轻轻吐出一口气,“小郎君,睁开眼睛看看我……”

  谢书辞感觉女人正在向自己逼近,他抿紧唇瓣,虽然这是他的幻觉,他也不想把自己的初吻给一个想象中的女子,这一点都不浪漫!

  随着女人逐渐靠近,谢书辞突然感觉一只手从后方伸了过来,下一刻,女人惊声尖叫,身后的伸出的那只手,硬生生地将她从谢书辞身上扒了下去。

  也在这时,谢书辞发现自己重新拿回了掌控身体的权利。

  他气喘吁吁地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室幽暗的烛火,谢安不知为何走到了他前面,右手将一团黑乎乎、类似于影子的东西掐在掌心。楚归意似乎也和谢书辞一样,陷入了某种幻境里,睁开双眼时,面上掠过一丝狼狈,再看楚闻风,他将攀附在自己身上的黑色影子一手掀开,脸色黑得跟锅底似的。

  “这是怎么回事?”

  谢书辞看着地上的几团黑影,惊魂未定地说。

  楚归意拄着木棍缓了一口气,解释道:“地阴鬼。龙牙图鉴中记载,仙人墓活人可自由出入,死去的人则会被永远困在墓穴中,为墓主人陪葬。他们离开这里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夺活人的舍。”

  谢书辞听得后背一阵发凉,“它刚才让我跟她留在这里,我要是同意了,是不是就会被夺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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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幸好我没答应它。”谢书辞一脸后怕道。

  楚闻风一鞭将地上的地阴鬼抽散,冷声道:“若不是谢安帮你抓住它,打破了它们设下的幻境,结果可就难说了。”

  谢安神色有些阴沉,将地阴鬼提起来,地阴鬼虽不成人形,却仍看得出来,它在谢安的掌心疯狂挣扎嘶吼,发出的声音尖锐可怖,和谢书辞方才听到温柔的声线完全不同。

  谢安猛地将它扔到楚闻风面前,楚闻风扬起一鞭,将它抽得散为烟雾,消失在空气中。

  “你没事吧?”谢书辞走到小瞎子身边,上下打量了一圈。

  谢安沉着脸摇头,表示自己无碍。

  谢书辞松了一口,随后问楚归意:“如果葬身在这里,魂魄就永远无法出去了吗?”

  “不错。”

  谢书辞一哽,早说啊!要是早点知道,他死也不会来这种鬼地方。

  解决完地阴鬼之后,三人回到石门边仔细查看,确定无法轻易打开,就在墓室里寻找起了其他线索。

  “这里有东西!”

  谢书辞和谢安站在西南方的墙角,发现石墙上绘着大面积的壁画,旋即就把楚归意二人喊了过来。

  楚归意来到浮雕前,用手擦掉上面的灰尘,露出壁画的原貌来。

  壁画上绘着许多小人,他们围坐在一条干旱的大河边,双手合十,双眼紧闭,仿佛在作虔诚的祷告;

  不久后,他们周围下起了暴雨,小人欢欣鼓舞地站起来,用各种乐器演奏庆祝,大河逐渐被雨水填满;

  小人们的土地不再干旱,庄稼丰收,农忙时节大人聚在一起庆祝,小孩各自玩耍;

  小孩来到河边玩耍,其中一人不甚跌入河中,很快就被激流卷走,其他几个孩子一个拉一个,全部掉了下去;

  孩子死后大人十分伤心,跪在河边乞求一个公道,这时路过一名巫师,大人与巫师交谈后,一群小人点着火把来到一个以惊羽鸟为图腾的部落,他们将手里的火把扔了进去;

  惊羽鸟的图腾被烧毁,它身后的部落成为一片废墟。

  壁画到这里就没有了下文。

  “般夏一族,并非忽然消失在时间洪流之中。”

  沉默良久之后,楚归意轻叹道。

  谢书辞看懂了墙上的壁画,一群人求雨、般夏族降雨,最后孩子淹死在了河里,他们和巫师模样的人交谈之后,把一切原因归咎到了般夏族的身上,并用般夏一族最害怕的火焰,焚毁了他们的部落。

  楚闻风道:“难怪世人对于般夏一族的记录只有寥寥几笔,这群人实在是太无耻了。”

  谢书辞只感觉浓浓的无力,壁画上记录的故事发生在几万年前,早已成为了不能改变的事实。

  只不过,谢书辞有一点不解。

  “如果是人类烧死了般夏一族,为什么要给他们修墓穴呢?”谢书辞疑惑道。

  楚归意沉思片刻,“兴许,他们的目的不是为了祭奠,而是为了困住般夏族人的魂魄。”

  墓穴里活人可自由出入,魂魄却无法从这里踏出一步,或许之所以有地阴鬼的存在,并不是为了给墓室的主人陪葬,而是阴差阳错地成为了牺牲品。

  谢书辞听后不由大惊失色,“你的意思是,般夏族人的魂魄或许还在墓穴里面?”

  楚归意摇头,“龙牙秘境存在上万年,兴许他们早已成功夺舍离开了这里。最重要的是——”

  说到这里,楚归意停了下来。

  “什么?”谢书辞疑惑道。

  “龙牙秘境开启过不止一次,进入仙人墓的修士也不止我们,可是修真界没有一个人知道真相。并且龙牙图鉴里也没有关于壁画的记载,这就意味着,在此之前,见过这幅壁画的人,都没能离开仙人墓。”

  谢书辞几人一听脸色顿时凝重起来。

  谢书辞转过身在墓室四周看了看,忽然朝前方鞠了一躬,“水神大人,其实我们四个都是瞎子,没有看到墙上的壁画。不……墙上有壁画吗?我们压根什么都没看见!我们就是走错了路,您大人有大量绕过我们吧!”

  其余三人:“……”

  纵使气氛再严肃,三人也不由有些忍俊不禁。

  楚闻风憋笑道:“谢书辞你是不是吓傻了?水神大人巴不得你出去将真相公之于众,你拜错人了。”

  谢书辞:“……”

  有道理!

  “水神大人,这是您的地盘,劳烦您老人家保佑我们安全离开这里,等我们回了修真界,一定到处去贴小广告,告诉世人您和您族人的遭遇!”

  楚归意无奈失笑:“不想让般夏灭族真相现世的,是当年修建墓穴之人,如今上万年过去,他们恐怕早就不在人世。阻拦我们离开的,只会是墓穴中的奇门遁甲和鬼怪,我对其中奥义略懂一二,这座应当墓穴困不住我们。”

  “那就好那就好。”谢书辞松了口气。“耽误之急,是尽快找到主墓室。”

  不多时,四人在墓室中找到了通往下一间耳室的甬道。

  四人走进甬道时,墓穴再一次发生倾斜。

  这一次的倾斜程度比前一次高出不少,整个甬道呈垂直方向向后倾斜,谢书辞大叫一声,抓住石墙上凸起的一块岩石稳住身形,随后便去看其他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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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两人无恙,谢书辞调整了一下姿势,回头看向谢安所在的位置。

  可是,在他身后幽长的甬道中,空无一人。

  脚底的黑暗深渊,像是巨兽的喉咙,时刻等待着将他们吞噬。

  “谢安……”

  谢书辞脸色一白,手脚顿时有些发软,险些抓不住岩石。

  楚归意两人也发现了不对劲,回头看到后方只有谢书辞一人时,两人的脸色也跟着变了一变。

  谢书辞唇瓣颤抖不止,眼眶登时就红了。

  “谢安掉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