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他们好勇，这可是虎鲨诶。”
“我从没想过跟虎鲨一起游泳竟然会是这般美景，我要录下来发到朋友圈炫耀。”
“虎鲨太漂亮了，要是有机会的话，真想跟它合影。”
“你就不怕被吃了？”
“吃了也值，总比碌碌无为的死去强百倍。”
……
游客的议论声充斥耳边，江驰的视线自始至终没有离开过何沧。
他身上套了件跟肤色相近的衣服，把他手臂的伤痕全部遮住，长发束起，在水中飘荡，显得十分飘逸。
他面带微笑摆动龙尾，在水族箱中随着音乐的韵律游曳，配合同伴做各种各样的动作。
江驰紧锁的眉头始终没有舒展，他从没见过这样的何沧，变得太过陌生，也让人心痛。
他的腿部没有完全化成人形，如同美丽而又危险的人鱼。
江驰想不通为什么他会以这种状态出现，他站起来，实在看不下去了。
“你干嘛去。”张超一把拉住他，“没看完呢，万一有线索。”
江驰摆摆手：“我去透透气。”
虽然这段唯美的表演难得一见，可相比于此，离开鲸鲨豚馆更重要。
张超拍拍身边的齐轩：“走了，走了，别看了。”
齐轩依依不舍地站起来，弓着腰跟过去。
江驰走到下面，扫了眼何沧。
正好跟他对视，刹那间，也许是错觉，江驰在他眼中看到了无奈。
江驰快步离开这里，在快要拐到电梯口下楼时被张、齐两人追上。
“江驰，等一下。”张超赶在他下去前拦住他，“走这么急干嘛？”
“不是说了，透透气。”江驰没办法继续看下去，他不知道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
齐轩看出他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碰了张超一下，转移话题：“他们的尾巴可真够逼真的，要不是上半身是个人，还以为真的是虎鲸呢。”
江驰：“说不准就是真的呢。”
他是说给自己听得，但也没避讳。
听到的两人对视，齐轩担心自己听错了，问：“你说什么？”
张超更直白，眼睛瞪得溜圆：“你的意思是是，这些鱼尾都是把动物的肉去掉，通过某种特殊手段制作的？套在人身上？”
这个假设给齐轩提供了新思路，他撇嘴，冷哼一声，双臂环胸：“也不是不可能，就像貂皮大衣，鳄鱼皮包，那些都能是动物的真皮所做，一个鱼尾有什么不能。”
“你说呢？”他问江驰。
虎鲸的江驰不知道，但何沧的尾巴就是他自己的。
江驰可以确定。
“我们走吧。”江驰不想在这呆了，至于就谁，爱谁就谁救。
可进来容易出去难，鲸鲨豚馆也不是他们想走就走，想来就来的地方。
三个人来到出口，历史性的一幕再次上演。
他们又被几个旅游团拦了回去。
这次张超直接暴言，声音超大：“我草，你们能不不挤？！里面有没有打折的新鲜蔬菜！”
平时在超市见到的抢菜大妈也没这么强悍。
Top等他们再一次被人/流挤回立体投影时，江驰把两人拉到一边：“你们有没有发现，这波人跟上一波人，有重复的。”
齐轩：“重复的？什么叫重复的？”
江驰：“有的人我见过。”
他指出几个刚刚在三楼看表演时坐在前排的人。
“我没注意诶。”张超看向齐轩，“你注意了吗？”
齐轩摇头：“你确定？”
江驰：“确定。”
齐轩：“要是真的这样，我们不会是陷入循环了吧！”
江驰双手插兜，面无表情地看着那些人：“谁知道了。”
他在兜里摸到了什么。
江驰把手从裤兜拿出来，顺便把那张纸掏出来。
是之前撞过他的男子掉在地上的。
只不过……
江驰翻来覆去地看，这张是都是空白的。
他把纸递给另外两人：“这上面有字你们还记得吗？”
“当然，”齐轩接过纸条，眉间的川字一点点加深，“上面的字呢？”
张超把纸拿过来，在手里颠倒着看，然后摇头：“不见了。”
下一秒他把纸揉成团用力丢在地上：“他妈的，这鬼地方，进的来出不去，还总是打哑谜，不想让人活了呗就是。”
齐轩：“你别急躁，我们再观察一下。”
江驰把地上的纸捡起来，展平，上面的字又重新浮现。
为了确认这不是幻觉，江驰用力咬了下舌头，很疼：“字又回来了。”
张、齐两人凑过去看，纸上“救救我们”四个字果然又出现在纸上。
张超忍不住翻了个大大的白眼，直接坐在地上，手一挥：“我不管了，我要死在这，谁也别拦我。”
江驰把人拉起：“走，我们去里面再看看。”
·
这次他们抢在旅行团之前，先一步到了加湾鼠海豚所在的水族箱。
江驰从栏杆钻进去，整个人趴在水族箱上，耳朵贴在上面。
“能听到什么吗？”张超学着他的样子也趴在上面，什么都听不见。
江驰除了水流的声音，没有捕捉到任何生命迹象。
他离开玻璃，四下环顾。
按理说，虎鲨的水族箱旁边有员工通道，这个应该也有。
江驰在水族箱周围转圈，不放过每个细节。
找到了！
江驰在一楼尽头的位置发现跟三楼相仿的隐秘楼梯，三两步爬上去。
“门锁死了。”江驰跟后上来的两人说。
张超不信，又去试了试，最后以放弃告终：“真的锁上了。”
齐轩：“你是发现什么了吗？”
江驰：“也许只有进员工通道，才能进行救援。”
张超点头：“可我们连救什么都不知道。”
·
三个人沿着楼梯下去，江驰走在最前面，其实他心里已经有了想法，只是缺乏现实依据。
“你去哪？”齐轩问。
江驰：“去二楼。”
二楼正在进行人鱼表演。
正对表演的水族箱前座无虚席。
江驰他们来晚了，自然不会有位置。
但位置不重要，江驰观察了一下，观众中，有几个只一面之缘的人。
若不是江驰习惯性的记忆人脸，根本不会认识。
他们三个站在一旁，一边听解说员给大家解说，一边盯着扮演人鱼的人。
这次是一男一女。
男生的尾巴更像是白鲸的尾巴，女生则是一头灰海豚的尾巴。
他们随着音乐在水中翩翩起舞。
音乐不同，人也不同，鱼尾也不同。
唯一相同的大概就是他们的鱼尾都十分逼真。
“我们接下来要做什么？”张超看不出个所以然来，也无法体会观众窃窃私语中，说人鱼跟白鲸在水里游荡有多么美丽。
因为白鲸根本就不存在！
江驰：“等。”
等到近半小时的表演结束，江驰往后退了退。
刚才的解说员开始给大家盖章：“不要挤，大家一个个来，排好队。”
虽然不清楚盖章是不是真的像之前所听那样，可以获得一次潜水的机会，但盖了总没错。
轮到江驰时，人已经走得差不多了。
他环顾四周，在对方把印有像太极一样，两条虎鲸头尾相连的图案盖在手臂上时，问：“帅哥，我想问一下，刚才表演时他们穿的人鱼尾是哪买的啊？可真好看。”
如果江驰一直站在原地不动，解说员还可能会以他放弃工作为由把人撵走。
可江驰盖完章就自觉退到旁边，一副“只要你回答”我就能走的架势，反倒没有借口。
解说员给齐轩盖章，同时回答江驰的问题：“这个我不清楚，是海洋世界配的。”
江驰：“那你们有多少这样的人啊？”
解说员给排在最后面的张超盖完，基本上工作完成，有点不耐烦地睨了江驰一眼：“这位游客，您可以继续下面的游览，想要观看表演，十五分钟后，我们鲸鲨池见。”
江驰装作惊讶地捂了下嘴：“你们竟然还有鲸鲨？！”
解说员：“如果您觉得鲸鲨不够大，三楼还有蓝鲸。”
江驰盯着头也不回的解说员撇撇嘴。
Top江驰盯着手臂盖章的位置：“可能要把所有表演都看完就知道了。”
“那还等什么，赶紧吧。”张超的手臂越来越痒，不过几分钟的时间，已经被他挠的一条条红道，“你们不痒吗？”
齐轩：“哪？”
张超指着自己盖章的位置：“那个章啊。”
齐轩把胳膊伸过去给他看，摇头：“不啊，江驰你呢？”
江驰：“不痒，有点疼。”
齐轩作为唯一没有反应的人，倒是有些奇怪：“那章不会有毒吧？”
张超越挠越狠，越挠越痒，最后延伸到整条手臂都开始痒。
“张超，你不能挠了，手臂全红了，而且……”齐轩指着他盖章的位置，“章怎么变成墨绿色了。”
江驰愣住，他手臂盖章位置一直疼到现在，虽然能忍，可按照齐轩描述的情况，他的也应该变了。
他把手臂伸到齐轩跟前，还没说话，对方就开口：“天呐，江驰，你的变成了黄色。”
齐轩不痛不痒，可身边人的章都有了变化，赶紧去看，他的印章颜色在不知不觉中，变成了白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