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邪根本搞不清楚自己和正道之士有什么区别，很多时候他们以为自己只是手段有些激进罢了。
但什么“牧养”苍生说出了口，在黑山老妖和普渡慈航的心中，根本没有众生平等的概念。
虚尘非常清楚，这些残忍自私的精怪，是不可能获得神位后，便老老实实为苍生和三界着想的。
火尖枪的熊熊烈焰已经将普渡慈航化为了灰烬，燕赤霞和知秋一叶同时向黑山老妖攻去。
但是在冥界中，即使没有了缩地成寸、跨越时空的法则阻碍，黑山老妖依然有着让人晃瞎眼的速度。
它的下肢被一团黑色砂石笼罩，飞速旋转移动，二人根本追不上他！
他带着两人围着站立不动的虚尘转圈，还在试图谈判：“虚尘上仙，别再纠结什么正义与邪恶了，凡间被杀之人仍能轮回，又有什么区别吗？”
妖魔的思维让人有些好笑，试图用轮回来洗脱自己的罪行。
仿佛就是强盗抢了别人的钱，然后再试图说一句：“抢了你的钱又怎么样，你又不是不能再挣回来。”
轮回转世的存在，使得神魔世界中生死不是永别，但这只能降低作恶的罪行程度。
更何况，在虚尘看来，轮回转世会改变很多。
所以他不太支持宁采臣与聂小倩转世的傅清风的那种再续前缘的模式。
因为所谓的转世轮回，几乎就是换了一个人。
在其他例如犬夜叉的世界中，就有类似的世界法则：桔梗巫女死后转生成了现代人戈薇，转世体之间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但她们却切切实实是两个人。
就像孩子遗传了父母的基因，是他们生命的延续，但孩子毕竟不是父母，而是另一个个体了一样，仅仅继承了父母的血脉。
因此，树妖和普渡慈航杀害凡人的罪行，是无法被原谅的。
其实老老实实地修炼，他们也能够最终修成正果。
说着什么聚集女鬼迫害凡人、假扮佛祖欺骗众生去加速修炼是为了早日造福三界，都只是借口罢了。
它们是在害怕别的精怪后来居上，抢了尊位。
“黑山老妖，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不是说我们这些修士可以凌驾于众生之上。”虚尘看着高速环绕自己转圈，逗得燕赤霞他们团团转的黑山老妖说，“刍狗是祭祀用的草扎的狗，前辈仙人留下这句话，意思是行仁道者，不期众生为他祭祀，而是以众生祥和为最大的追求。”書喇
众生的繁荣，即是天道的繁荣。
不少修道之人认为修仙是逆天而行，殊不知顺应天道才是神仙大道。
黑山老妖知道虚尘已经做出了决定，不再试图说服他，招手之间有许多黑色砂石飞向三人，但都被一一格挡。
以他的实力，要想杀掉三人是不可能的。
知秋一叶和燕赤霞也没闲着，符咒飞剑纷纷出手，也全都没能命中。
虚尘瞅准机会使用指法偷袭，但是黑山老妖拥有着绝对的速度，拉出一道残影躲开了。
看来他是信奉天下仙法无坚不摧、唯快不破的。
既然互相都不能破防，黑山老妖便施法缓缓遁入了冥界的土地中，彻底消失不见。
周围的一切都笼罩在雾霭中，但是三位散仙抱团后，发现冥界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可怕。
阎罗殿、十八层地狱都还没有建起来。周围只有少数受到冥界力量吸引的亡魂，以光团的形式进入地府，然后顺着冥河漂流，自然落入轮回中。
“现在怎么办？”燕赤霞发现黑山老妖已经消失，只能问起最强的虚尘。
虚尘望着远处的山峰：“不用急，本体不就在那儿吗？”
刚才出现的只是罗酆山的元神，本体在冥界绵延万里，是逃不走的。
“可是这么大的山成了精，我们要怎么做才能杀死他？”知秋一叶会一些法术，甚至会用移山术驱动一些岩石。
但即使是法术精深的神仙，能够做到移山填海，估计也很难解决这座贯穿冥界的巨山。
“先去它身边再说吧。”事已至此，也只能赶到山脚下再说了。
实在不行，就按愚公移山的方法，把山一点点搅碎扔到冥河里。
冥河足以容纳黑山老妖的真身，因为它长到没有源头和终点。这其实也是它能连接冥界与人间的奥秘：没有方向的事物才可能通过虚无的死地。
不过虚尘还没说出这个大胆的想法，因为即使他们三人已经踏入仙途，加上冥界的加持，会有悠久的寿元。
但要在有生之年彻底摧毁这座山，难度仍旧不小。
望着高耸的山峰，虚尘只能感慨要是有三位师父法天象地的本领就好了，变成亿万里身高的巨人后，就能轻易拿捏它了。
这种神通需要对法则之力有着极深的理解，恐怕还要历经几个世界才能掌握。
青色的土地上没有一点生命的迹象，除了阴风吹动枯树和残骸的响动外，没有一点声音，他们就这样向黑山的本体赶去。
冥界也没有日月星辰可以指引时间，几人只感觉朝着黑山飞了很久很久，周围都是相似的场景，只能用死寂来形容。
但奇怪的事情发生了，虚尘已经辟谷不再需要食物，可是燕赤霞和知秋一叶仍然需要人间的水谷精气。
可是在这个地方，他们二人也没有感觉到饥饿。
“难道在冥界不用吃东西吗？”
知秋一叶有些费解，不仅不饿，连法力的恢复速度都这么快，快到好像没有消耗一样。
燕赤霞首先发现了不对劲：“恐怕黑山老妖故伎重施。”
他们应该又被困在了鬼打墙的情况中，周围的一切太相似，很难当作变量。
但是有一个东西可以作为参考，那就是身后蜈蚣精——普渡慈航的残骸。
被虚尘用火尖枪的三昧真火焚烧后，残存的能量慢慢消散。
“有没有发现，明明应该已经无影无踪的能量，此时又出现在身后？”虚尘已经完全明白了，“恐怕这次我们不是被人间和冥界空间上的距离阻隔，而是被困在了一个时间循环中。”
众人又回想起了黑山老妖的法术攻击，也就扔了扔石头，这点攻击力和他三界大妖的地位完全不匹配。
看来他这么多年的修为都用到苟活上了，看来是一个打架不太行但是保命第一名的妖怪。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