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要往哪走啊？”
楚玄见翠九出带领着自己越来越深入营地，也是微微皱眉起了怀疑。
翠九出恭敬道：“楚大爷，小疯子她……哦，她的姿色实在是一般，无人看得上的，所以做不得我们的营生。”
做不得你们的营生？
那可是好事了。
不过虽然这么想，楚玄倒是也不至于鄙夷翠九出等做特殊行业的女子。
人在这么个鬼地方，身不由己，想要活着，没什么营生是丢人现眼的。
翠九出继续道：“所以我们就叫她平日负责接送食材，带回营地内大家一起吃喝。”
喔……楚玄微微点头：“食材都是从下层送来的海货么？免费供应？”
翠九出叹息：“这里哪有什么东西能是免费的呀？都是靠我们做皮肉生意得来一些资源兑换的。”
“怎么个兑换法？”楚玄有些好奇了。
既然她们这生意收不到灵石，只能收取到一些饮水和食物，那还有什么可兑换的呢？
自己直接吃了不就好？
翠九出道：“我们做这生意能够获得些上层大爷们的赏赐，运气好的时候，可能能得到一些米面之类的东西。”
“就算是运道不好的，也总能兑到一些新鲜海货，直接吃，那太可惜了，我们都要带出来兑换些臭鱼烂虾的。”
臭鱼烂虾？楚玄闻言大是皱眉。
这海货可臭不得，一旦发臭了，那可还怎么吃呢？
翠九出见他不解：“呵呵，大爷是上层的高级人，不懂得我们这边的艰辛，就算是东西臭了，总也能拿来填充肚皮的。”
“拿少许新鲜货物换取一些更多的臭掉海货，大家才能不至于饿死。”
哎……
楚玄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深渊种啊深渊种。
他们身处深渊内的时候，日子过得艰辛倒是可以理解，可如今上了地面还是如此，这真是他们的高层不作为了。
其实古海的范围何其广大？
即便是有数亿大军的深渊种，但只要规划一下，分散出去捕捞鱼群，又有那种巨大的黑色海兽配合。
要供给这样一支数量大到疯狂的军队也不是什么难事。
听了楚玄的疑问，翠九出满脸疑惑的望着他：“大爷，您怎么能说出如此言语来？我等下层深渊种在上层人眼中，那就是连大牲口都不如的。”
“他们怎么会在乎我们的死活？”
楚玄一卡，想了想，嗯，也对。
深渊种和地面族群不同，对于地面族群，人口是有意义的。
可以耕种、劳作、甚至开采灵石。
所以任何一个帝国的根基，都是建立在庞大的本族人口数量上的。
可深渊种不同啊，他们生存的深渊内资源无比有限，各个族群之间就是赤裸裸的竞争关系。
你多吃一口，我就没得吃了，你死我活容不下半分怜悯仁慈。
真正仁慈的深渊种族，估计早已经灭绝了多时了吧？
人的思维，那都是有固化性的，就算是如今上了地面环境变了，估计百年之内，深渊种高层也还是扭转不了自己的想法。
底层的人们，有苦日子熬了。
翠九出却是说道：“不过如今的日子，总算是比在深渊时候好了无数倍，我们其实也都知足了。”
楚玄震惊：“啊？这还好了无数倍？”
翠九出古怪的望着楚玄：“大爷您……怎么像是没在深渊内生活过一般？”
楚玄一惊：“哦，我在深渊的时候，族群灭亡，偌大一块地方就是我一个人，东西吃喝不尽的。”
翠九出大是羡慕：“哎呀呀，大爷您的命可是好了。”
族群灭亡还叫命好？
翠九出叹息道：“哎，当初在深渊内的时候，肉眼都看不清楚道路，一切都是黑漆漆的一片，光芒都罕见呐。”
楚小二也附和道：“可不是么，自己死，都不知道是死在什么东西的手上，有不少时候都是死在同族狩猎之中的。”
“甚至被父母亲人，摸到身边一石头拍死，拖拽走吃肉，那也是常态。”
他说着手指自己：“我就是如此啊，当初我老子和娘为了一家活命，就把我这个最小的拖拽出来，准备生火烤了呢。”
“嘶——”楚玄倒抽凉气，么的！
即便是人族最大饥荒的时候，那至多也就是易子而食啊。
自己是不忍心下手的，可他们……靠！
楚小二满脸笑嘻嘻的神情：“幸亏我机灵跑得快！嘿，楚大爷你是不知道，当时我全家拎着石刀石斧的追杀我。”
“反而被我打了个埋伏，一家全部宰杀干净，我自己饱食了好一阵子呢，哎，那段时光，嘴边有肉吃，想起来都美啊。”
楚玄已经无法和他们继续沟通了。
这番混账话语，简直叫人三观崩碎，但这，就是实打实深渊种们在深渊内的日常生活。
同族相食，甚至是亲人互杀互啃，看楚小二的表情，都是正常无比的事情。
难怪他一旦冲出深渊，就那么悍不畏死的和四大帝国争抢地盘。
活着，本身对于他们而言就已经是炼狱了，死就死了呗，死了省心，死了不用受罪。
楚玄忍不住感慨：“既然如此艰难，还生什么孩子？生出来了，难道自己啃了吗？”
楚小二居然很郑重的点点头：“哎，就是如此啊，生下来也算是储备粮食，该啃便啃。”
你们特么……得，楚玄已经放弃理解这群家伙的思维了。
翠九出却是叹息道：“越是艰难越是要生啊，不生，难不成就此灭绝了？十个孩子养大一二个，也算是不亏了。”
楚玄摇头只是叹息，惨，太特么惨了。
和他们一比，以前能勾起他同情心的人族平民们，简直就是生活在蜜罐子里头一般。
三人说说走走，已经走到了营地的边缘。
还别说，到了这里，空气明显澄澈了不少。
营地边缘是一处吊有无数绳索的类似码头区域。
上面有人吆喝着号子拉扯，一个个的将粗大绳索拽将上来。
绳索顶端栓的都是一些巨大的箩筐，内有苦力和不少已经腐烂臭气熏天的海货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