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清背着手，假模假样在厂里巡视，拢共不到一百个平方的地段，她在里边兜兜转转绕了三圈。
逢人便发新产品，厚脸皮向人要使用感受。
好在大家的反应都很实诚，有的人说是要转手送人，有的直接说给媳妇用，有的人还不愿意拿，说还不如换成钱发给他们。
反正女容厂的工人，走的就是一个踏实路线。
尚清转了一圈，总算送出去手里所有的产品。
她转身回到自己七个平方的小办公室，对着桌上的屁大点的黄金屋“望屋兴叹”。
林苗啥时候再拉到个销售商啊？她还有很多的新型美妆构想尚安睡在摇篮里。
好想将它们一一实现，让七十年代的人们感受一下来自现代的美妆冲击啊！
尚清的抱负在林苗从外地打来第一个电话时，有了施展的可能性。
彼时尚清刚好洗完澡，听说有林苗的好消息，头发也顾不上擦，急匆匆穿好衣服去接电话。
为了方便做生意，厂里忍痛安排了一条电话专线，由看门大爷负责“把守”。
“尚清同志！电话响咯，你快点来接，我不晓得怎么接电话的呀，它一直响，好像很着急！”看门大爷敲响尚清的房门，在大门豁着牙大喊。
“知道了，知道了！”尚清用梳子胡乱扯了两下湿发，马上奔至座机面前。
“喂，你好，请问是……”尚清拿起话筒，敛住呼吸问了句。
“小清，是我，林苗。”话筒那头传来林苗失真的声音，“我跟你说啊，那个大的销售单子有点希望。”
“别着急，你详细讲讲。”尚清握紧话筒。br>
“他们管事的最近正好在京都谈事情，听说咱们厂子在京都，就强烈要求我们去和他们管事的当面聊聊，如果顺利的话，当场就能把订货合同签下来。”林苗把对方的要求说清楚。
“唔……当面聊聊倒也不是不行，反正这几天老汪坐镇厂子，我能腾出时间来。”尚清掰着手指头，觉得“当面聊聊”这事靠谱。
她馋这笔大单子馋好久了，这个销售点需求量大且时间线长，适合作为女容的主要销售站点。
“不过我先打声招呼，这次洽谈我估计赶不上，他们负责人叫江闻，据说在京都待三天，好像也是为了接待什么大客户吧，我离得这么远，坐火车快马加鞭也赶不回去，可能要小清你自己搞定了。他们说江闻后天下午三点可以腾出时间，在裕兴饭店和我们聊聊。”林苗说道。
“行，林社长，你也出差好久了，不用着急赶回来，我亲自去会会江负责人。”尚清揽下活。
“感谢小清同志！”林苗一本正经挂断电话。
尚清绕开电话线，看了眼面露紧张的看门大爷，好奇问：“大爷，怎么了吗？”
看门大爷指指她手里的话筒，跃跃欲试：“你过几天要出厂子，万一有人打电话过来，我又不会接咋办？要不你教教我怎么接电话的。”
尚清困惑：“大爷，你怎么知道我要出门？”
看门大爷一努嘴：“那二手话筒漏声，你和林苗同志说的话我听得一清二楚。”
尚清无奈看看手里淘来的旧货，仍是尽心尽力把接电话、打电话的步骤传授给看门大爷。
“晓得了、晓得了，就这么回事是吧，那简单，以后我这就是个专业的传达室，有什么通知我会尽快和你传达的。”看门大爷上手很快，给自个儿的小门厅封了个新名号。
“可以，很专业！”尚清给守在电话边的大爷竖大拇指。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