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楉紫葡萄似的大眼睛骨碌碌转, 就这么坐在被子上,任由自己白白嫩嫩的皮上生了无数个细小的鸡皮疙瘩。

  他看着瞳孔震颤的程闫夏,轻轻抿了抿唇, 将嘴角的偷笑压下去。

  可还没等他说话,被子一扬——

  他整个人被盖在了被子里。

  黑黢黢一片,连程闫夏的半个人影都见不到了。

  明楉脑子一懵。

  迟了半拍,这才慢慢将被子从头顶扒拉下来往自己身上一裹,他看着已经空荡荡的床前面露疑惑。

  以前,老公可是看见了就忍不住的。

  难不成……

  现!在!不!行?!

  明楉眨巴几下眼睛,将床沿的衣服拿起来飞快往自己身上套好。眼中含着担忧,追着程闫夏的脚步出去。

  隔壁, 紧紧关着的门内。

  程闫夏靠在门上, 手是紧了又松。手背上的青筋跳动,压抑到了极致。

  他仰头, 后脑勺抵着门板。修长的脖颈上,喉结微动。敛藏着这个年纪最炽热的温度,荷尔蒙爆棚。眼中跳动着墨雾,恨不能直接将那个捣蛋鬼整个吞噬了。

  血气方刚的人, 谁遭得住这个。

  要不是理智还在,照着曾经已经领证的关系,程闫夏没准儿已经扑上去将人啃进肚子里了。

  小笨蛋!指定是故意的!

  沉沉地呼吸了好几次,想到人不好好穿衣服万一又感冒了。程闫夏认命地拉开门。

  不巧, 明楉试探着推门。

  两边一拉一推,明楉直接重心不稳。

  “吧唧”一下,顺势冲在了程闫夏的身上。明楉得寸进尺, 双手紧紧攀着看起来冷酷的大帅哥, 悄悄摸摸在他脸上一扫。

  见人啥反应的没有, 顿时垂头丧气。

  程闫夏糊了一下他还没干的头发,不爽地捏了捏他肉乎乎的脸。声音带着难以令人察觉的低哑:“不听话。”

  明楉用额头撞了下他的手臂,乖乖被人揉着脸。

  检查了下他穿得好好的衣服,是自己给他买的大白兔外套。同样在帽子上吊着两个毛乎乎的长耳朵,衣服后头还多了一个毛球球一样的兔耳朵。

  穿在明楉身上尤其可爱。

  明楉鼓了鼓腮帮子,比程闫夏小一号的手撑在他的掌心,不死心地紧紧盯着他的脸。妄图在上面看到什么不一样的东西,哪怕是一点点的变化也行。

  但是……

  除了揉着自己腮帮子的兴味儿,反而是带着询问地看向自己。

  明楉轻「呜」,瞳孔一下子暗淡了。

  他扯下腮帮子上的手,垂着个脑袋,兔耳朵一走一晃悠地转身回了自己的卧室。

  程闫夏低头,看着自己被踩了一脚的拖鞋。他长腿一迈,冲着明楉的房间去。

  楉楉小兔子被惹急了,会咬人了。

  ——

  门没锁,一推就开。

  明楉全身藏在被窝里面,黑黢黢的。触感跟听觉不断被放大。

  听到开门的声音,他眼睛一亮。像那璀璨的星河。

  明楉放低呼吸,等着外面的人动作。

  程闫夏一进来就看见明楉整个人藏进被子里。他停在床沿,俯身将明楉头顶的被子拉下来。“睡觉不能捂住口鼻。”

  明楉紧闭眼睫,睫毛颤动。

  程闫夏轻笑,在床沿坐下。“还不睡觉,明天还要早起上学。”

  明楉睁开眼,像只小蜗牛,缓缓往程闫夏身边挪动。

  待到身子挨到了人,手往前一伸。起初落在程闫夏的腿侧,再然后搭在了他腿上。

  明楉故作不小心地戳了戳硬邦邦的大腿,没被阻止。明楉欣喜,手腕一横直接勾住了程闫夏的腰。

  双手齐上,抱得紧紧的。

  “哥哥——”他撒娇。

  “嗯。”程闫夏摸了摸他的头发。折腾一会儿,也快干了。

  不过他还是拿过柜子里的吹风,将明楉扶起来坐在自己身前。好好地给他吹干。

  明楉舒舒服服得直接后仰,安心地倒在了他的身前。腰上横过来程闫夏的手,明楉心中一喜,还没来得及翘起嘴角。

  下一刻,明楉就被塞进了被窝。

  他怨念地看着程闫夏,气冲冲地一把抓过他的手,将自己的手塞进去。

  十指紧扣,明楉蹭了蹭他的手背。这才安安心心闭了眼睛。

  “哥哥,晚安——”

  程闫夏指腹蹭挨着他的小脸,像逗弄什么不知危险的小猫。眼底墨色渲染,他道:“晚安,楉楉。”

  ——

  一场秋雨一场寒。

  国庆之后,江城急速降温。单薄的外套穿在身上已经不御寒了。

  清早,天还未亮。明楉在一阵饭香中迷迷糊糊醒来。

  套了一件昨天的兔子外套,明楉踩进拖鞋里。出去找人。

  门一打开,明楉看见客厅桌子上已经摆好的早餐。包子、粥,还有油条。明楉满足一笑,傻傻地转个弯儿到程闫夏的房间。

  推开门,大男孩正好抓着睡衣衣摆往上拉。

  明楉正对着他,从那明显的六块腹肌、人鱼线,一直看到裸露的胸膛。直白又炽热。像个明明抱着松果啃得正好的松鼠忽然见到个更大的橡树子,张着嘴巴留着哈喇子,呆了。

  唔……还是那么健硕,满满的安全感有木有!

  明楉直接「啪嗒啪嗒」跑过去,在程闫夏恰好将衣服从脑袋上取下来的时候,双手抱住了他的腰。

  硬邦邦的,还香香的。

  “哥哥……”下巴抵着他的胸膛,明楉望着那性感的喉结,目不转睛。

  程闫夏低头,就对上了那双闪烁又兴奋的杏眼。

  腰间的手软软的,现在已经没有什么茧子。直接挨着皮肤,带起来一层层堆叠的酥麻。

  明楉星星眼。

  看着看着,双眼边得迷离。他可是「身经百战」的人!

  明楉骄傲地挺起胸膛,鼻尖蹭了蹭热乎乎的皮肤。

  张嘴,一咬——

  锁骨一疼,程闫夏惊愕地看着叼着自己肉的明楉。

  忍了又忍,到底是没忍住,直接掐着人的腰给抱了起来。

  狠狠起势又轻轻落下拍了明楉的屁屁。

  明楉鼓了鼓腮帮子,呆呆地看着他。

  他委屈巴巴捂住屁股。

  上辈子打,这辈子还是喜欢打。

  程闫夏磨磨牙。

  自己先动嘴的,这会儿还委屈上了!

  他狠狠地箍着人揉搓了一遍,揉得明楉出了一身细汗,脸上红彤彤的,这才将心中的澎湃情绪给压下去。

  “去吃饭,守着我干什么?!”

  嗓音哑,抱着热腰又软又细。即便是隔了一层稍微厚实的衣服,也烫手。

  明楉坐在他手臂上,像吃饱了的小兔子,憨软地挤着程闫夏的脸。

  “就要守着你。”

  给人放在凳子上,程闫夏快步回去将衣服穿好了再出来。见还眼巴巴看着自己的人,拉开他旁边的凳子坐下。

  “快吃,不然时间晚了。”

  明楉点点头,抓起筷子扒拉。

  ——

  学校近,两人下了楼直接走着去。

  天不算亮,清晨的风带着冷意拂过。明楉只缩了缩脖子,但身体裹在柔软的衣服中,确实前所未有的暖和。

  这会儿人不算少,两人挨得极近。

  程闫夏状似不经意擦过明楉只露出衣袖的四根手指,还算暖和。

  “不冷。”明楉侧头冲着他笑。

  程闫夏单手拎着明楉的书包,点点头。到校门口的时候,明楉才拉着背包背好。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教室,这会儿人已经来了一半。

  但这一半中,只有一两个萝卜立着。其他都被冷风吹得七扭八歪,趴在桌子上睡得昏天黑地。

  直到听到后排程闫夏的座位上有动静,萝卜抖了抖叶子,齐刷刷的目光看来。

  直直的目光,带着八卦的气息。

  今年,程大佬打破了以往的惯例,直接在十八岁这么重要的生日出去旅游了。

  而根据可靠消息,旅游的人除了程闫夏、嵇在桑还有……他边上那个毛乎乎的小兔子,明楉!

  这叫什么概念!

  明楉这个在学校的小跟班儿被程哥带入了生活中,没准儿以后,还会成为他程总的小跟班儿。

  这一辈子,明楉只要好好待在他身边。丰衣足食,那是指定有了。

  且看,明楉这一身与以往画风不同的衣服。

  咳咳!

  不是程大佬买的,他们把校服脱下来让老班扣钱!

  所以……

  “噗嘶,噗嘶——”

  侧边,方启行作为第一梯队能直接掌握消息的人,作为学生代表勾搭……

  啊不!是与明楉好好交流。

  “明楉,你们国庆出去玩儿了啊?”

  明楉转头,书包放在腿上。他两只手也落在书包里寻摸着。“嗯嗯,出去玩儿了。”

  “跟那个、那个?”

  明楉看他挤眉弄眼朝着程闫夏,弯了弯眼睛。“是的。”

  方启行恍然一笑,在接触到程闫夏那要吃人的目光时,立马回身坐正。

  他扫过周围的视线,交接讯息。

  看看,事实如此。

  众人齐齐点头,回身坐好。看着冷静,心里却疯狂仓鼠跑着风车。急得慌!

  程大佬什么时候对小跟班儿这么好了?

  明楉楉难道在不知不觉的时候打入了大佬内部,成了一家人?

  还是相亲相爱的一家人那种?!

  OMG!难不成是明楉被抱回去圈养起来了!

  唔……好可怜!人身自由彻底没了!

  万恶的资本家!万恶的程闫夏!

  楚娇娇轻呵一声。双手抱臂,腿往他同桌王萌萌的凳子上一放。“小样儿,看东西不能只看表面。”

  张蒙蒙面无表情站在自己座位边。“那应该看什么?”

  楚娇娇腿飞快一撤。

  “看内在!”

  “啊呸!透过现象看本质,你政治不是挺好的嘛!”

  张蒙蒙:“坐端正。”

  楚娇娇吹了下自己的碎发,整个一个大姐大。“你管我?”

  张蒙蒙将书包放下,语调不变:“自己接水、自己买零食、自己……”

  “好好好,姑爷爷,你管,你管行了吧!”

  楚娇娇气弱。

  瞧瞧,他爹可真会安排人坐她旁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