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饭后回房，小队各自开会安排第二天的洋流观测。
院外远处，林间，涂夏找到燕何。
“灵鸟有消息了？”涂夏问道。
“嗯…”燕何犹豫看向涂夏。“王上回话，让我们不要轻举妄动，等他通知。”
涂夏皱了眉头，背过手思考着。
“渤海水母之事要通知王上吗？”燕何问道。
“我没记错的话，远古时期，水母也是妖仙时空和人类时空交换信息的灵物。”涂夏说道。“水母速度慢，但隐蔽性强，在人类时空和妖仙时空中呈现中性状态，因此可以自由出入两个时空。虽然近千年已有新的灵兽代替水母，但似乎有些海洋族群还在利用水母传递情报。”
“大人是说，东海确实有异动，影响到了渤海海湾，所以才会出现霞水母？”燕何问道。
“总之，先通知叔父，让他在妖仙时空派人监视渤海海湾，有任何异常，随时联系。”涂夏说道。
“是。”
回到院中，小会已经散了，涂夏撞见了纪雪正抱着被褥跟崔琪向院外走。
“那个…会长，今晚我想和小琪一起睡…”纪雪看见涂夏，有些心虚道。
“见您还没回来，我就想着先把东西搬过去再告诉您……”
“不许去。”涂夏说道。
“……”
“会长，难得出来一次…我们俩没在一个组就够遗憾了，最后一晚就让我们一起睡呗！”崔琪说道，冲燕何眨眨眼。
“啊…哦，是啊，夏哥，我跟她们一个院，倒也没事的。”燕何说道。
涂夏眯眼看了看燕何。
“你可以过来，她得留下。”涂夏对崔琪说道。
“那…好吧…”这样倒也行…
回到房中，龙天羽正在打坐。
“怎么了，太子殿下。”涂夏随意坐下。“仙气不济？”
“我劝太子殿下还是早日回仙界吧。”涂夏打开杯子喝了口水，说道。“这儿有我看着，你那宝贝银鲛跑不了。”
龙天羽睁眼看了涂夏，却又皱眉闭上了眼。
“这不，刚刚要跑去别的院子睡，我替你抓回来了。”涂夏嘴角上扬道。
“夏铭，你想干什么。”龙天羽忍住喉咙中的血腥，咬牙问道。
“我狐族的秘密任务，不用向天龙汇报吧？”涂夏笑道。
“不许动慕雪。”龙天羽看着他，说道。“我不管你们之间有什么仇什么怨，我会护着她。”
“据我所知，龙族从不与外族通婚。”涂夏说道。“几万年的规矩，想必太子没忘吧。”
血气翻涌上来，龙天羽硬生生吞了下去，眼睛里布满血丝。
“太子殿下，莫要情绪激动。”涂夏说道。“不利于你在这人界保仙身。”
“夏铭，你……”
“早些休息吧，殿下。”涂夏撂下一句话，便回了自己床上。
明明知道夏铭和慕雪有私仇，明明知道慕雪没了记忆，这一切他却没法去查，也没法插手。好一个天龙族，好一个玄龙太子。
只因他是龙，他不能争海州之事。只因他是龙，他便不能娶慕雪。
从前随父皇下访东海，他也只能远远看一眼。银白色的身影，在这蔚蓝的深海里，在众多碧色鲛尾中，那样出众。
从前在仙界，他不能怎么样。现在就算来到人界，他也不能怎么样。
调息完毕，龙天羽睁开眼。
涂夏的一番话，彻底刺激到他。涂夏说的没错，龙族不能同外族通婚，这是他最大的心结，是他迟迟不能迈出去的坎。
露出一个苦笑，龙天羽躺下。他是太子，是天龙帝君最器重的皇子，也一直都是最听话的皇子。
但这一次，他不想再听话了。
前一天晚上纪雪和崔琪聊八卦聊得太嗨，第二天早上，两个小姑娘差点没爬起来。
崔琪和燕何虽然没什么实质进展，但两人倒是经常微信聊天，在学校的时候也总能“偶遇”一起吃个饭，关系一直不错。
看着陷入恋爱的小姑娘，纪雪深感欣慰。
“纪雪，你说你什么时候也能谈个恋爱啊？”崔琪打着哈欠问道。“上大学我都谈了两个了，你就一直没动静。”
“爱情这种事就得多实践啊，不然你怎么能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崔琪一副恋爱专家的样子。
“我看那个卢雨就不错，高高帅帅的，说话又温柔，明显喜欢你。”
“哎呀你就别操心我啦！”纪雪投降道。“快出去集合了，你的燕何哥哥在等你了，快快快。”
乘渔船出海，人员配置同前一天一样，可纪雪感觉氛围好像有点不同。
“学姐，你在想什么呢？”卢雨凑上前问道。
“嗯…没想什么呀，想想一会怎么给你们讲渤海环流的事儿。”纪雪答道。
“学姐，那个涂夏学长是不是一直对你很不好啊？”卢雨温柔地问道。“我看他总是刁难你，你就不要给他当助理了吧，离他远点多好。”
“啊…倒也没有…”纪雪尴尬一笑。“会长是有些严厉，但他挺厉害的，对我们这些部员严格点也是应该的……”
今日天色不如昨日晴朗，天气预报海上会有小风浪。
“学姐~”卢雨一把拉起纪雪的手。“一会要去的地方是不是浪很大呀？你可要抓紧我，不要摔倒呀。”
“啊…那个…”面对突如其来的肢体接触，纪雪慌忙抽手。
卢雨却反手与她十指相扣，将她牢牢抓紧。
一个浪打过来，渔船晃了一晃。
“学姐你看，我就说吧。”卢雨笑眯眯道。“浪很大，抓紧我哦。”
“嗯…”纪雪尴尬地低了头。
船上，卢雨和纪雪的举动不仅被同船的人看在眼里，也被相邻船的涂夏和相邻船的燕何看在眼里。
“夏哥，这什么情况？？”燕何发消息问道。“龙太子受啥刺激了？他不会真要跟纪雪在一起吧？？？”
“物极必反。”涂夏回复道。“激一激他，对咱们有好处。”
“？？？”燕何越来越看不懂他夏哥的套路了。
“他在这人界的举动，可是被他老子看在眼里的。”涂夏回复道。“等他回去，有他好受的。”
“……”燕何再一次感受到他大爷真的是他大爷，涂夏真真是个狠人。
“夏哥，你今天还晕船吗？”身旁的白晓娟关切地问道。
“不晕了。”涂夏一副心情大好的样子。“昨天谢谢你。”看書溂
白晓娟笑了，有点害羞低了头。
看着隔壁船上涂夏和白晓娟有说有笑的样子，纪雪觉得心里有点不是滋味。
涂夏从来没对她那么和颜悦色过。
身边的卢雨一直同她说着话，聊着天，温柔地逗她笑，纪雪却有些愣神。
渔船靠岸了。
“今天的出海任务就结束了，大家回去收拾一下，准备回学校吧。”策划部刘君浩宣布道。“回去每个小队出两份调研报告，包括生物和洋流的。”
“学姐，我走了。”卢雨回身，同纪雪说道。
“啊…？你不跟我们一起回学校吗？”纪雪问道。
“我还有别的事，就不同路了。”卢雨笑道。
“那你自己小心啊。”白晓娟在一旁说道。“回学校了记得告诉我们一声，参加实践的同学，协会需要负责你们的安全。”
“他不会有事的。”涂夏说道。
“学姐，我喜欢你。”卢雨拉起纪雪的手，认真说道。“做我女朋友吧！”
面对突如其来的表白，纪雪彻底愣住，完全没反应过来。
“学弟，打消这念头吧。”刘君浩在一旁笑道。“这丫头，咱们会长可宝贝着呢，谁都不能打她主意。”
“学姐，答应我好吗？”卢雨看着纪雪的眼睛说道。“等我回来。”
纪雪有些心慌地避开了他的眼神。
“那个…我得想想……”
“我等你答复。”卢雨温柔一笑，便松开她的手，转身离开了。
“诶，他就走了？他去哪？”白晓娟问道。“东西收拾了吗？”
“说是附近有亲戚，已经安排妥当，要去亲戚家住。”刘君浩说道。
“好吧……”
将将走出众人视线，一道结界金光闪过，回到妖仙时空，龙天羽跪地，呕出一大口鲜血。
“殿下，殿下。”神鸟毕方出现，将他扶起。
“天皇已经召回您多次了，这次您在人界停留太久，恐怕仙身有损啊。”毕方鸟阿衡将龙天羽扶起。“请殿下随在下回去吧。”
“阿衡。”龙天羽吃力地扶着他站起来。“我没事，回去吧。”
渔村里，收拾好东西，在刘君浩的组织下，大家站在民宿门前，合影留念。
“我来拍吧，大家都站好。”纪雪觉得她这个会长助理应该要自告奋勇一下。
“你过来。”涂夏冷言道。
“啊…？”纪雪疑惑。
“燕何，去拍照。”涂夏说道。
“好嘞。”燕何接过纪雪手里的相机，站到人群前。
纪雪走过去，蹲在前面。
合影结束，大家都散了。
“部长留下再拍一次。”涂夏说道。“包括你。”
“哦…哦……”
崔琪帮忙拍照，五个人站成一排。
“你到我旁边。”涂夏对纪雪说道。
“嗯…”纪雪走到涂夏旁边，留了些距离站定。
涂夏伸手，揽着她的肩，将她拉进。
“离近点。”涂夏的声音清冷而低沉。
“那我拍了哦！”崔琪喊道。
涂夏的手并未放下。
站在涂夏身边，他们靠得很近。肩头上宽大手掌的温度，仿佛隔着皮肤融入血液。纪雪觉得自己有些热，心跳得很快。
合影结束，涂夏放开手，什么也没说，仿佛刚刚无事发生一样，进了院子。
大家启程返回学校。
“纪雪，你怎么不答应卢雨啊？你不喜欢他吗？”崔琪问道。
“说不上来…总感觉怪怪的…”纪雪说道。“他才认识我几天啊，怎么可能真的喜欢我。”
“怎么不可能呀。”白晓娟在旁边听了一耳朵，插嘴说道。“现在的年轻人不就喜欢一见钟情嘛。”
“娟姐你这话说的，你也才大四，我们怎么就成你口中的年轻人了。”崔琪笑道。
“你跟燕何怎么样啊？”白晓娟一脸八卦。
“哎呀，这儿说纪雪呢。”崔琪连忙甩锅。
白晓娟哈哈一笑，快走两步要追上涂夏。
“纪雪，你该不会喜欢会长吧？”看着白晓娟走远，崔琪低声问道。
“我…我哪有啊，别瞎说…”听到崔琪这么问，纪雪心里乱了一瞬。
“看你拍照的时候，脸都红了。”崔琪说道。“我倒是觉得，喜欢的话你就去追啊，反正现在娟姐也没追到会长，我觉得你还有机会，何况会长好像对你也有点意思…”
“别瞎说了…”纪雪打断崔琪，眼神却闪躲了…
“……”
“夏哥，你这招真高啊。”燕何说道。“没想到这龙太子还真经不起激，一激他就激动了。”
“恐怕他得好一阵子没法出现了。”涂夏说道，笑容里带了点小坏。
“不过，你就真的不怕他把纪雪抢走啊？”燕何低声道。
“他抢的走吗？”涂夏冷笑道。“她现在是个人类，别说那龙天羽只是个天龙太子，就算他是天龙天皇，也没法把纪雪带走。”
“倒也是…”燕何说道。“不过，我是说，他们要是真两情相悦了，你怎么办…？”
涂夏皱眉，疑惑地转头看向他。
“关我什么事。”涂夏冷言道，撇下燕何向前快步走。
哎，夏哥啊…别人不懂你，但我懂啊……你这明显…八成是…燕何无奈地想到。
“夏哥怎么了？怎么看起来气冲冲的？”白晓娟追了上来，问道。“你又惹他不高兴啦？”
“我，我哪有啊，娟姐说笑了…”燕何无语道。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